她当然知道，他此刻嘴里说的人是洪旭。
不过，她还是纠正了句。
东陵湛看了眼刀口的朝向，他是擅长这块的，自然是看出了是她的方向下的手。不过，他本来就是迁怒洪旭的。
停了停，他慢慢吞吞道：“下次不要再对自己下这种手了，刀口应该是对着别人的。”说着，他就开始取了药粉给她的伤口抹上，目光倒是没在她露出来的其他肌肤上逡巡，反而是定定地只看着伤口，又取了干净的纱布来包扎。
慕青玖怔了怔，“……当时情况有些复杂……我，我为了保持理智才这样……”
她原本还想更细致的解释，可想到后来东陵湛似乎就赶到了，她便也就没多说了。
“……你也知道了，反正，真的很感谢你！”慕青玖最后也只说了句这个。
东陵湛见她这般模样，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弯了弯唇角，探手拍了拍慕青玖的小脑袋，“你安好，便可。”
慕青玖闻言，不由抬起了头，见得他脸上的笑容，就仿似那春日里第一抹阳光，刺破了厚厚的云霭，又像是那乍冰迸出的第一抹春水，第一朵绽放的春花，从此冰川融尽，只余下那最亮眼的那抹春芒，让人为之悸动。
配上他这低沉悦耳的声音，还有这苏得撩人的言辞，慕青玖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口跳得厉害。
这道笑意就仿似昙花一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说，你们上个药怎么那么久啊？”清风道人颠颠地走了进来，倒是打破了这室内诡异的宁静。
慕青玖忙收回了目光，在心中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努力把方才看到的都给忘了。
天哪，怎么今天看东陵湛怎么看怎么顺眼，再也没有以前的自在了！
而且，就像之前两人间的矛盾，似乎都已经消弭不见了！就仿佛，那从来不曾存在过了！
东陵湛快速地扯下了慕青玖的衣袖，把她的肌肤都给遮住，不满地侧眸看向清风道人，“你进来做什么？”
“这是我的屋子，我哪儿不能进的？再说了，我找阿玖女娃娃有话要说！”清风道人板着脸道。
慕青玖闻言，好奇地道：“清风道长，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清风道人斜睨了东陵湛一眼，然后就凑到慕青玖跟前，道：“是这样的，女娃娃啊，上次怀雪这小子不是蛊毒发作了吗？你当时不是给了那什么救什么丸，他吃下后就给好了，你那还有没有啊？”
“救心丸？”慕青玖回道，点了点头，“有是还有几颗，这玩意儿比较难制，而且费材，所以比较珍稀。您想要？”
“是的啊，说这护着心脉的药，我也是有的！之前这小子也是吃过不少的，可是效果却没你那么明显的。你用什么药材制的啊？”清风道人倒是没存着偷学的想法，而是纯粹地本着医者的想法探讨：“你放心，我不是想偷师，若是你这药方好，你完全可以往医药司报成你****的药，到时候就是独属于你的了。”
慕青玖闻言，微微一愣，“医药司？那是什么？”
清风道人倒是没想到慕青玖竟不知道，他解释道：“这医药司本是三清宫和福华寺联合建立的，原本是为了选拔优秀的医药人才输送入宫的，后来先帝时有人谏言，因着民间大夫良莠不齐，时常有人得不到正确的治疗而死于非命……”
PS：第十五更！
正文 第224章 拜我为师嘛
“……故而，这后来有人谏言，提议说可以用来对大夫医术考核，大夫也好药师也好，都是需要经过层层筛选考核，就如同科考一样，毕竟这若是百姓的性命都得不到保障的话，国家如何强盛？这后来，就发展出了医药司。医药司不但管医书药术的司考，还会对把大家发明出的药进行登记造册，以免别人盗为己用，用以发家致富。”
虽然清风道人说了很多，但是慕青玖却只用了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专利。
那么大堆的解释，其实就跟现代申请专利是一个道理。
之前初识楚景澜的时候，他解释得比较笼统，慕青玖也只是听了个大概，而今得了清风道人的解释，她才蓦然明白过来。
“那没有参加过医药考核的人，也能去登记造册么？”慕青玖问道。
清风道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不懂医药术的人怎么去发明药物啊？那不是害人么？这医药司都是针对大夫药师的啊！”顿了顿，他眸子转了转，“我看你医药术都格外的出彩，就是我那傻瓜师侄都把他们家那不外……”
“清风道长。”东陵湛截断了他的话，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
显然是不想听他在慕青玖跟前提起楚景澜教了她楚家银针之事，楚景澜当时手快，慕青玖又应承了学，导致后来东陵湛没少郁闷过。
清风道人鼓了鼓腮帮子，“反正，你若是要去考，应该是不成大问题的。当然，你若是拜了我为师，为师保证你在医药司畅通无阻的，怎么样？”
清风道人故意借着救心丸的事，就是抛砖引玉，为了引导慕青玖拜他为师。
“拜你为师？”清风道人急忙点头，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得意了，忙正了正色，道：“咳咳，我的名声你也是知道的，我呢，收徒很是苛刻的，目前为止还没正式收过关门徒弟的。你若是答应，你就是我清风唯一的徒弟！我这满囊的药术都会教给你的？”
慕青玖愣了愣，她当然知道清风道人的大名。不过……
“可我……专攻的是医术啊！”慕青玖为难道，“制药我也只能说是通个皮毛，我更擅长的是医术方面。”
更简单点说，她虽出身中医世家，但她选的专业是外科类别的，比起这些望闻切诊，她的手更擅长拿手术刀的。
至于制药，她们家是多年的中医世家，她耳目濡染也是会的，那些个药方与其说是她的，不如说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她受了福荫庇护而已。
而且，她制的药之所以会那么出色，都是托她的金手指——桃花灵露的福！
“啊！”清风道人被她打击得顿时都愣在了当场，头顶都是乌云密布的。“你，你……”
“清风道人是三清宫而今最出色的制药师，凌霄道人则是最有天赋的大夫，你若是能得其一的青睐，于你未来这条医药道路上，都是极有帮助的。”东陵湛这次倒是难得站在清风道人的这边说话。
他原本还在想着慕青玖的身份问题，而今清风道人既看中了慕青玖的身份，有他庇护，以后她也能走得更远。
“怀雪说得没错，我师兄的确是医术鬼才，只是他收了阿澜后，此生都不会再收徒了。但是，你若是拜了我为师，那今后也是能向他讨教的！”清风道人颔首道。
东陵湛也加了句：“清风道人虽说性子不妥，但人还算不错。”
“怀雪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性子不妥？”清风道人不悦地哇哇叫。
慕青玖记得以前见了清风道人还觉得他整个人都格外的超脱世然，而今却发现他就跟洛子桑一样，骨子里都是个逗比！
她一时都有些被逗笑了，不过她也知道东陵湛说得很对。只要她想当大夫，那难免就会与医药司打交道，而清风道人名声显赫，她若是能得他庇护，那的确是修了三生的福气！
她不知为何清风道人看中了，但是，却也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
慕青玖也不扭捏，既然想通了今后要走的路，而今有条捷径摆在跟前，她立刻就站起了身，朝着清风道人作揖到底：“我慕青玖拜见师傅！”
清风道人还在哇哇叫，却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快就答应了拜师，他都愣了下，旋即他反应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把慕青玖给扶了起来：“哎呀，阿玖快起来！哈哈，我也有个漂亮的女娃娃当徒弟了！”
“拜师礼总是要的。”东陵湛把双手背在身后，提示道。
慕青玖方才只能说是个简单的拜师，正经的拜师都是要奉茶的，还得见过祖师的。
清风道人闻言，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比我还急？”
不过，他如今得了个徒弟，还是个好看又会制药的徒弟，清风道人还是高兴的。
“你师兄以前可经常在我跟前夸你的，来来，我让人去简单办个拜师典礼。”清风道人说着就连忙喊了药童去前头做准备。
很快，整个天元庙上下都知道，那个从京城，名满天下的清风道人要收徒了，而且还是个女徒弟！
这无吝于晴天霹雳，要知道清风道人成名多年，无数有天赋的人都想拜在他的名下，甚至他之所以会被弄出京城，也是以为他乖僻的性格，不肯收徒的原因，被人恼怒赶出来的。
可他如今，竟然愿意收徒了！？
这简直就是天要下红雨的节奏啊！
东陵湛和清风道人站在一起，看着慕青玖去做准备，他抿了抿唇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当初京城多少名门世家要你收他们的子女为徒，你都不曾答应，这才出了京城。你坚持多年，现在怎么突然想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