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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 完结+番外 (安静的九乔)


  石咏一惊省起,知道自己恐怕是令这未来的郑板桥一头雾水了。他连忙说:“小弟姓石,曾经听人提起过郑兄的才名,如雷贯耳。郑兄今次下场,是必定取中的。”
  郑燮二十岁取中生员,不是他石咏说的,是美术史课本说的。
  听石咏这样说话,郑燮的那些同窗们都笑了起来,齐齐地夸石咏会说话。而郑燮却盯着石咏,觉得这名少年,眼神有点儿……太笃定了吧!
  初次见面,就凭墙上的这一联,这年轻人就认定自己一定能取中么?
  郑燮心里满是疑惑,但也终于忍住了,转过身去,说:“对了,今日小弟应俊才兄之命,带了些日常涂鸦之作。若是诸位不嫌弃小弟笔下粗糙,便请各自选上一幅赏玩吧!”
  听郑燮这么说,同窗们都笑逐颜开,纷纷说:“克柔之作,必是好的。”
  郑燮便将带来的书画取出,向店家借了一张干净的桌子一一展开。
  他这些都是水墨绘制的竹石兰草之类,有些题了诗文,有些没有。书画都未经装裱,现在都只是一张一张,散的宣纸。
  书生们聚在桌旁,各各挑选。有人一眼瞥见石咏也凑在一旁,探头看着,忍不住便玩笑:“怎么样,小兄弟,看着你对克柔的字画十分中意,要不要我们替你说说情,卖给你,十两银子一幅,怎么样?”
  石咏却全听不出是玩笑,赶紧点头:“好啊!多谢!”
  开玩笑,郑板桥的字画,十两银子一幅,他是捡了大便宜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此联原本是郑板桥于乾隆十七年,与潍县童生韩镐论文,所写下的行书七言联。


第52章
  对待书画, 石咏是认真的。
  对方说了,十两银子一幅, 他二话不说, 就当真去怀里摸银子。他原本准备淘换一两件扬州漆器的, 可若是能得一幅板桥的字画, 哪里还用得着漆器?
  郑燮的同窗们原本也是说笑,十两银子又不是什么小钱。可石咏听了,竟真的同意了, 不少人心中都想:这怕不是个呆子?
  石咏将怀里的银子掏出来, 放在手心里,抬起头, 在人群中寻找郑燮, 却被人在肩头拍了一记,正是郑燮。他一脸肃然, 向方才说话的人埋怨道:“俊才, 别开这等玩笑!”
  说着, 郑燮回过头来,对石咏说:“兄台莫要听我这朋友胡说,区区拙作, 能入兄台之眼, 已是欣慰……”
  他有半句话憋在心里,憋了半天终于说出口:“可难道阁下真觉得,拙作竟能值,竟能值……”
  他是个读书人, 银钱俗物,有些说不出口,可是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他平素也颇为自己的一手画技而骄傲,可那只是在同窗学子之间交流。眼下突然冒出个陌生的年轻人,认为自己的画作,随便一幅,便能值十两银子。郑燮难免暗自激动。
  石咏却随意地点点头,开口说:“当然值,太值了!”
  他伸手随意指着一幅墨竹,说:“此幅墨竹,神似坡公,多不乱,少不疏,劲瘦挺拔,与时下常见的兰竹之作,大为不同。阁下看似是绘眼中之竹,实在是绘心中之竹。”
  旁人听石咏竟然说出道道来了,多露出些惊奇。
  然而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郑燮本人。所谓“眼中之竹”、“心中之竹”的道理,他下笔的时候,也隐隐约约地也想到过,可是突然一下被石咏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郑燮心里也突然好似敞亮了,明白了些什么,也更盼着石咏能接着说下去。
  可是石咏却随即转到了郑燮墙上那一联上:“阁下的字,更是不拘一格,不落窠臼。隶体‘八分书’,隶意浓厚,拙朴扩悍,被阁下融入行草,却又蕴含了自由灵动之态,简直妙绝。”
  石咏说着,兀自背着手,望着墙上一联出神,全没注意到旁人早已经听得呆了。
  良久,那名以“俊才”为字的书生才尴尬地笑了笑:“这位小兄弟……兄台,看来还真是个书画的行家……我等眼拙,真是失敬了。”
  他们此前不过是见石咏年轻,所以才肆无忌惮,随便开开玩笑。可一旦石咏真的说出些名堂,他们反而都露怯了。
  什么隶体“八分书”,他们都没怎么听说过。石咏说出来,还有人不信,可只消见到郑燮一脸严肃的表情,便知这名看似平凡的少年全说中了——
  这么说,同窗郑燮的书画,还真值十两银子一幅?
  当下就有人齐齐伸手,赶紧将自己事先挑中的书画收起来,好生藏在袖子里。
  “这个……”郑燮愣了半天,见石咏兀自在盯着墙上一联,如痴如醉地欣赏着,便低声问:“敢问兄台在这扬州城中,居于何处?另有几幅拙作,我想请兄台点评一二。”
  他这时拿出来的,多是应酬唱和之作,自然还另藏有几幅自己极为得意的。这会儿,郑燮竟心里痒痒的,非常想要拿出来给石咏看看,看他是个什么意见,会不会也和自己想得一样……
  “阁下客气了,我叫石咏,路过扬州,只逗留一两日。若是阁下有功夫明日前来,那……那可就太好了!”
  石咏也是兴奋得不行。若是有这机会,能与大名鼎鼎的郑板桥切磋一番书画,观赏他那些“压箱底”的精品,那简直……太棒了!
  他伸手挠挠头,问:“这……不影响阁下备考吧!”
  郑燮摇摇头笑道:“若是这点儿功夫也需计较,那郑某花时间在这书画小道上,岂不是更大的罪过?”
  石咏一想也是,再者美术史课本记得清清楚楚,郑燮二十岁取中生员,他这只蝴蝶翅膀即便再扇,也绝难扇出这么大的变化。当下他将林家别院的地址留了,约好与郑燮第二天上午相见。
  岂料当晚,贺元思过来告知,他们的行程有些变化:原本打算隔一天渡江南下,先去江宁织造的,临时改为先顺流而下,前往苏州,造访苏州织造史家。从苏州回来再往江宁过去。算来时间紧迫,为赶在三月十八之前回京,贺元思已经决定跳过杭州织造这一站,届时直接从江宁北上,途径扬州回京。
  这一变化令石咏心烦意乱。原本第二天早上郑燮要造访的,结果他们一行得赶紧上路了;原本他打算借机会到杭州去寻访一下与二婶有关的旧事,结果杭州织造竟被跳过,就此不去了。
  石咏郁闷至极,有心想向贺元思吐一吐槽。贺元思却也始终愁眉不展,大约这件事也并非他的本愿,该是上头有人发了话,贺元思才“不得不”如此罢了。
  得知贺石两人即将动身,林如海亲自从林府过来,为他二人践行。
  “早先听闻大人抱恙,可是好些了?”贺元思见林如海一切如常,颇有些吃惊:这位林大人今日不是告病了么?
  林如海颇有些不好意思:“都因为小女不放心的缘故……”
  昨夜黛玉做主,请了廖大夫来给林如海诊脉,竟诊出是个症候,说是需要慢慢调理,方能免除后患。林如海依旧没怎么当回事,岂知今天早上一起,就听说林府大管家已经到衙门去告了假,并且请了扬州好些知名的大夫来给自己“会诊”。
  林如海知道女儿是一片纯孝,担心自己的身子。她千里奔波,刚回到家中,就又要为老父的身子骨担忧。林如海自然不忍拂了爱女之意,只得安心候着,让大夫们给自己诊脉。
  哪知道诊病之后,这些大夫们众口一词,说是林如海早年肺经曾经受损,必须好生调理医治,若是就这么拖下去,迟早有一天要酿成大病。
  林如海吃惊不已,记起早年迎娶贾敏未久,确实曾经得过一次风寒,缠绵半年左右,渐渐地自己好了。如今他才明白,当年旧疾其实根本未曾彻底痊愈,而是埋下了病根。
  想起发妻,林如海一时又念及独女年幼,若是他再有什么好歹,那黛玉便彻底成了孤苦无依、无人照拂的孤女。想到这里,林如海出了一身冷汗,少不了将大夫所言一一记在心上,并亲口允了黛玉,定当按医嘱保养,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此时此刻,林如海望着石咏:这一切改变,竟都是因这年轻小吏的一句话,才会发生。此刻他望着石咏,心里暗暗感激之余,也觉得颇有些古怪。
  可是石咏却像完全不在意这事一样,没有半点异状。林如海盯着他看了半天,也着实没看出什么端倪。
  第二天,林家别院门前,石咏与贺元思别过林如海,准备循来时路往东关码头过去。
  石咏一直盼着郑燮能出现,至少可以向对方解释一句,道个别。这边贺元思已经大模大样地上了轿,石咏还迟迟不肯上马。
  “石大人,石大人!”正在这时,林家别院门房远远地冲石咏伸手打招呼。
  石咏循声望去,见到一旁傻站着面如土色的郑燮。
  这郑燮一路循着找过来,问了人才晓得是两淮巡盐御史的别院,又问起石咏,林家门房马上就招呼了一声“石大人”。
  郑燮压根儿没想到,昨日赏识他书画的年轻人,竟然有官职在身,而且受到两淮盐政的礼遇。想到对方如此年轻,郑燮彻底被唬住了,愣着说不出话来,直到石咏赶到跟前,才想起要行礼:“那个……学生郑燮见过……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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