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吐血!
要不要这么狠!
“噗……”,纪纤云被老头的宏伟志向逗乐了,抱着猪蹄猛啃一口,“师傅,全靠您了,徒弟我,就给您站脚助威。”
“明明是瞧乐子!”
“我冲上去,只能拖后腿。被臭骂一顿,您不陪着丢人吗?”
“对哦!”,逍遥散人笑的牙不见眼,十足疯癫,“那你还是瞧乐子吧,我老人家来收拾他。”
纪纤云心有戚戚焉,苦笑,“然后没几天,他就把咱俩轰出去了,我可不想要这个结果。”
她这不是故意逗乐子,是真的担心。
冥王对她明显很不待见,对个很不待见的人,能尽心尽力搭救吗?
恐慌感,弥漫。
这种小命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心,不美妙。
什么时候,才可以不依附旁人?才能当家作主呢?
希望,有那么一天。
“不会的!”,逍遥散人腮帮子鼓鼓,满面红光心有成竹,“我是他师傅,没我,他哪有今天?敢轰我?我打断他狗腿。”
纪纤云笑笑,不再言语,低头戳着盘子里的鱼发泄。
知恩图报?冥王才不是那样的人。
没有她,冥王命都没有了,怎么样?
轮到她落难求上去,就是这样冷言冷语,颐指气使,居高临下,作威作福……
摸酒壶倒酒,逍遥散人就看见一张怨气满满的小脸,腮帮子鼓鼓起,他就乐呵呵撺掇,“丫头,天天窝在这里都要长毛了,要不,咱俩出去溜达溜达?”
“好啊!”,一张俏脸瞬间百花绽放,弹指间,灼灼的目光又灰暗下去,“我可是受气王妃,好日子哪轮得到我?”
“那也是深得师傅心的受气王妃,我带你出去,有什么稀奇?”
“说是那么说,冥王,估计不会放我出去的。”
逍遥散人咕嘟嘟灌下去两口酒,丢过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告诉他不是找倒霉嘛,出去就出去喽,想什么时候抬腿就走。”
“又不是不回来了,回来肯定跑不了挨训。”
“训就让他训,反正,玩儿回来了啊。”,逍遥散人满不在乎,嬉笑着传授经验,“虱子多不咬帐多不愁,反正老老实实也没得着好脸,为什么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呢?等他骂的时候,把耳朵闭上,就当他在抽风就好了啊。”
纪纤云眼珠转了转,紧抿的唇终于松开,眼底全是坚定,“就这么干!”
她倒要看看,稍稍放肆一下,冥王会怎么?
风头不对的话,也该另做打算了,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有魄力,我徒弟就得这样。”,可以带着徒弟出去晃悠,逍遥散人飘飘然的很,“我跟你说,内城没什么好玩儿的,外城才好。瓦子里热闹极了,五方杂地的好吃的在那都能找着,还有说书的卖艺的,从天亮到半黑,人不断流……”
直到真的置身其中,纪纤云才发觉,老头这次真没吹牛,像大剧院一般的硕大棚子里,喧嚣热闹的让她眼睛都不够用了,“师傅,难怪您天天想着往外跑!”
“一看你就没见识。”,逍遥散人摸着胡子装高深,“京城里外,这样的瓦子有四处,小的更是二三十家。跟着师傅,保准你天天快活似神仙……。。”
“好了好了,终于出笼了,赶紧让我见识见识神仙怎么过日子!”,好不容易出来,废话,纪纤云可没功夫听,拉着老头就走。
朝着人多的地方去,摔跤、小曲、傀儡戏……。各种表演让她开了眼界,奔波中各种食摊,更是让她乐不思蜀。
水晶皂儿、生腌水木瓜、广芥瓜儿、梅子姜、紫苏膏、细料馉饳、灌肺……。
听着看着都新奇,兴致勃勃的买买买,后果就是,才半个时辰,逍遥散人倒拎着钱褡子欲哭无泪状,“唉,徒弟养不起啊。”
嚼着香糖,纪纤云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古代版冰激凌‘冰酪’兴叹了,“怎么就忘了带张银票出来?师傅,您有那么显赫的徒弟,怎么让自己穷成这样?”
路边摊就能花到身无分文,真的穷的可以了。
老头有个呼风唤雨的王爷徒弟?大喊一声,百分百没人信。
当然是怕他钱太多,美酒喝到醉死。
丢人的事,逍遥散人是绝口不提的,只咬着手指碎碎念,“回去拿也太折腾了,扫兴,不行。啊,我想到了!来来来,跟我来。”
“喂,去哪啊?”,摩肩接踵的,瓦子里人太多,纪纤云被老头拉着小跑,很不幸的,脚被路人踩的生疼,“慢点,我的脚,师傅……”
逍遥散人却是当了耳旁风,拉着他一溜烟出了瓦子,三拐两拐就到了一条貌似很繁华的街道。
商铺鳞次栉比,车水马龙。
“师傅,您不是要用抢的吧?喂,做贼也不行啊。”,不知是不是脑抽了,纪纤云脱口而出。
逍遥散人就白过去一眼,“我老人家是那样的人吗?我、我、我,用的着吗?看见那边的福满楼没?大风子就在那落脚。”
“早说嘛!”,纪纤云俏脸笑靥如花,脚下生风拉着老头往前冲,“铜钱、碎银,不当事,去借个五十两好了,足够咱们挥霍的。”
一堆路边摊吃下来,她也算对这里的物价有了了解,一大碗面条只要十个铜钱,一两银子能顶七百多铜钱,就是七十多碗。
银子,这里购买力很强。
五十两,吃喝玩乐,土豪一下午,绰绰有余。
“那好啊!飘香楼的三十年陈酿,只要三两半,孝敬一坛给师傅怎么样?”
“那都不叫事!”
“丫头,真是我的好徒弟。我跟你说…。。”
两人兴高采烈直奔着客栈大门奔去,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那辆奢华的马车,更没注意到车帘子缝隙里射出的那道冷厉眸光。
师兄一贯下榻福满楼,而他的王妃从府里跑出来就奔了这里,为了什么?
显而易见!
第一卷:非常邂逅 第四十三章 把脸皮给他撕掉
六子冷汗直冒,主子身上的冷气摄的他胆寒,压低声音道,“主子,要不,小的去把人拦下?”
此时此刻,他真想自裁算了。
眼神怎么那么好,离那么远就瞧见了突然从胡同里冒出来的俩人。
而且,嘴巴怎么就那么欠?
不跟主子说,眼不见心不烦,主子不就不至于生气了。
媳妇跑出来幽会男人……
亲眼目睹,心再宽广,恐怕都得扛不住。
亓凌霄放下帘子,声音依旧平平,“继续赶路。”
天知道,他心里的火有多旺,烈火雄熊,狰狞着,对他的理智发动一波波攻击。
死丫头,好!
真好!
宣称一下还不算,竟然还跑出来私会,就那么迫不及待嘛!
非得让他在属下面前颜面扫地不可吗!
看不见车里的情形,六子也不敢耽搁,催着车夫赶紧走。
哼,等着的吧,这回,这个不要脸的王妃是要有苦头了。
就算几个月就休了,就算一点也不在乎,不代表,那不要脸的可以明目张胆红杏出墙。
堂堂王爷,脸面何在?
再坐视不理,那就不是男人!
不想理也得理,毕竟,传扬出去,谁会跟随一个连王妃红杏出墙都管不了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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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三刻(晚十点)刚过,下弦月并不得见,银河被漫天繁星点缀。
暑热散去,偶尔清风拂过,夏日里难得的舒爽。
从定国公府回来路上,经历了一场截杀,踏入思梅园,齐凌霄紫色的衣袍上,血迹斑斑。
未干,周身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桂嬷嬷迎上去,差点吓瘫,“王、王爷,您伤着哪了这是?怎么……怎么这么多血?”
“我毫发未伤,血是刺客的。”
“那就好,那就好,阿弥陀佛啊。”,桂嬷嬷睁大眼睛又上上下下看过,这才拍着心口放下心来,“水准备下了,我去拿换洗的衣裳,先换洗一下吧。”
一回回的,遇上的刺杀,数不清的了,她对这个司空见惯。
只盼着,人没事就好。
“您去歇着,我自己来。”,齐凌霄状似如常,之后,瞥向前襟染了些许血迹的六子,“你也去换洗歇着吧。”
桂嬷嬷慈祥的一张笑脸,“饿不饿?我去准备些吃食。”
“不必,在定国公府吃过了。您歇着吧,不用管我了。”,对齐凌霄来说,这已经是很和气的态度了。
“奥奥。”,桂嬷嬷也没觉出不对来,目送着冥王走出几步就往房间去,却被贼兮兮的六子拉住了,“嬷嬷,王妃什么时候回来的?”
桂嬷嬷咬着后槽牙不屑的很,“天傍黑了才进门,出去的时候鬼鬼祟祟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他们就在府里溜达溜达呢,竟然跑出去了。大包小包抱回来一堆东西,上赶着给我,我才不稀罕。哪人多去哪,相府养出来的小姐,真是让人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