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算计,肯定早有预谋。
苦心谋划,竟是这样的下场。
又气又愤,恨到咬破唇瓣,心火旺盛的让她忘记了手腕的痛楚,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把老九碎尸万段!
“母后?母后?您别吓梦盈……呜呜……母后……梦盈再也不、不惹您生气了……”
女儿有些凄厉的哭喊终于换回独孤菲的心神,强压着火气,她咬紧牙关摇摇头,“盈儿,母后……母后没事……手筋断了、断了而已……母后又不用亲自动手……”
手筋断了,的确可惜,不过,只是不方便而已。
养些日子,她的身体就会康健起来,至少不是个药罐子。
这样一来,亓钰依旧会忌惮着她,和先前没有两样。
想及此,手筋断掉的惨烈,已经占据不了她的意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啊,对……呜呜……母后,母后您能这么想……呜呜,这么想就对了……母后……您、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母后肯定会尽快、好起、起来。”,独孤菲坚定的应答,随即目光飘忽开去,“盈儿,墨竹……还有……殿里怎么好像变了……”
几个心腹都不在,难道还被关着?
摆设好像乱了,不对了……
不知是疼痛太强烈还是身体太虚弱,总之,脑袋里很乱,眼皮都要撑不住,随时要睡过去。
亓梦盈更伤心的哭起来,“呜呜……母后,宫里……就没剩几个……墨竹他们都、被杀……呜呜……都死了……您的东西也被翻过……呜呜……应该还被拿走好多……母后……”
又一拨打击兜头而来,独孤菲脑袋里都要不会转了,整个人崩溃的眼神涣散掉,傻呆呆状,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得力的都没了……
多年积攒的宝贝也……
“母后,母后您终于回来了!”,恰逢此时,亓凌昊一路狂奔而来,不佳的脸色上是狂喜难耐,仿佛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待到看清床上人的表情,他的笑容就没了,疑惑的声音带着胆怯和彷徨,“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梦盈,母后怎么了?啊?”
“母后她,她被冥王挑了手筋……呜呜……哥哥,凤仪宫的宫人被血洗……呜呜……母后的东西也被拿走许多……”
亓凌昊愣在原地半晌,须臾,面上的担忧削减许多,甚至笑容爬上眉梢,对着床上的人劝慰起来,“母后,您别伤心了,只要您坐镇凤仪宫,咱们就不会输。母后,您要振作起来,不把老九宰了,您怎么能甘心?”
儿子说的话,对极,对极。
就算损兵折将大伤元气,她也不能放弃。
独孤菲慢慢从万念俱灰中脱离开来,强打精神开口,“对,母后会杀了老九……一个都……都不会放过。对了……晟儿,他最近在做什么?”
理智回归,她就想起来惦记了好几天的事情。
虽说晟儿是用朝堂上一个极大让步从老九那边换回来的,可,皇陵那件事在前,她担心晟儿会记恨。
人的记恨有多可怕,她最是清楚。
就算晟儿反复和昊儿强调他不会放在心上,她还是不放心。
第一卷:非常邂逅 第二百零七章 看你求不求饶
给皇后拆了线,纪纤云便回到了冥王府,重新成为思梅园里的一只笼中鸟。
身体康健的情况下,她是闲不住的,想来想去,又把曾经扔下的一项大业捡了起来。
纹丝木炭、硫磺块、硝石,材料好找的很,劳动力也是现成的,逍遥散人和顾西风。
在前厅忙到晌午,回来见那几个在一间空屋子里各种磨,瞧着小丫头信心十足,亓凌霄也懒得泼冷水。
傍晚回来,看见梅树下石桌子上那一篮子手指粗细的纸筒,他不禁嘴角抽搐的质疑起来,“这就是你说的要卖给奇货堂的物件?我觉得还是摆在府里算了,反正你也不缺那点银子。”
奇货堂可不是攀龙附凤的小商人,就算冥王妃拿东西去卖,人家也不会看在冥王府的面子上多给一文钱。
就这拿过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哎,比他预想的做成丹药还要离谱。
“哼,不用说的那么委婉,你不就是怕丢人吗?”,纪纤云用围裙擦着手,斜眼看过去撕下遮羞布,“不过呢,我这人就喜欢打脸。看不起我是不是,等吃完饭咱们找个空地试一试,保准让你目瞪口呆。”
逍遥散人搓着手,坚定的站在小徒弟一边,眉飞色舞明显有些小期待,“纤云说了,这玩意只要一点火,跟打雷一样响。”
“然后呢?”,亓凌霄挑眉,随意问上一句,以视对小丫头忙活一场的支持。
“还要什么然后?就是像打雷一样响啊。”,逍遥散人瞪圆了眼睛,无辜状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像打雷一样响,拿出去吓吓人,不是很好嘛。”
亓凌霄眼神慢动作的移到小丫头脸上,貌似也没有什么可补充的,遂,他摇头抿唇哼笑。
“纤云,他在笑话咱们。”
纪纤云眼睛又不瞎,不怒反笑,悠哉哉擦着手就走,“笑话咱们那就是不想吃饭了,哼哼,咱们可以把他那份给分了。”
“对极,丫头,这招妙啊。你放心,只要他敢夹菜,我老人家就给他打掉。嘿嘿,你不是在做他最喜欢吃的蟹黄豆腐嘛……”
说那么大声,故意给他听的无疑,亓凌霄冷峻的脸上出现一条裂缝,迈开大步直奔房门而去。
他的地位是与日俱降,六子那帮货估计都懒得笑话了。
不过,也无所谓,至少他天天过的挺开心,小丫头挤兑他,他乐不得呢。
欢声笑语的吃过晚饭,为了夜里小丫头给他通融一下,得以尽兴的水乳交融一番,亓凌霄拿出了足够的诚意。
亲自命六子把院子的人都招呼到思梅园门口去围观,尤其强调这是王妃特地给大家准备开眼界的,潜台词就是,谁也不要当面嘲笑。
可,待到他眼看着那个小丫头叫做‘爆竹’的东西被点燃之后的下场,眼底顿时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一颗心激动的狂跳着,再看向蓝子里剩余的爆竹,目光里都是热切。
‘砰’的一声响,大家伙事先得知会有响动,还是被唬住了。
有哆嗦一下的,有的捂住了耳朵,所有人,眸中都是新奇和期待。
纪纤云将众人反应尽收眼中,漂亮的小脸上就有了嘚瑟的小得意,肩膀拱了拱身旁的冥王,自卖自夸,“怎么样?是不是挺新鲜的?你想啊,做成小的用引线串成一串,只要点着了,霹雳巴拉的一顿响,还不会像刚才那个响的吓人。那样的话,又是烟又是火又是响,热热闹闹看着都喜庆,最适合婚丧嫁娶了,肯定比锣鼓吸引人。销路不用愁,不知道方子的还不好仿造,呵呵,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你说,要多少呢?一百万两?”
“不能卖。”,亓凌霄由衷的沉声道。
没有偏头,他的目光直投在又一个被点燃的爆竹上。
小丫头知不知道,这不是个小把戏,拿去取乐,实在暴殄天物的很。
做的大一些,炸开的响动能传出很远,两方传递信号绝佳。
若是做到足够大,威力更是不可估量,伤人夺命,不在话下。
“叮咣!”
一声震耳朵的声响把冥王的声音湮没了,纪纤云全不在意,拉着逍遥散人亲自上阵。
两人比赛一样,不消一刻钟,一篮子大拇指粗的爆竹全都粉身碎骨。
只剩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弥散的呛人气味。
逍遥散人还没过瘾,老顽童上身,指手画脚,“丫头,咱们明天再做一堆出来,做的更大,拿到花园子里去点,肯定更有意思。震的方圆一里地的人心慌慌没法睡觉,想想都美。”
“师父,吵到人家睡觉,也不怕人家骂你!”,纪纤云用手扇着风,斜睨过去,“做是要做的,做几串小的出来,到时候演示给奇货堂的人看。呵呵,要是能多蒙点银子出来,咱们就可以随便挥霍喽。”
“我老人家不财迷,还是觉得吓人比较有意思。”
“切,您可真没追求!算了,不跟您贫了,我得洗洗睡觉去,这一天累死了。”
待到纪纤云麻利的洗干净懒猫一样趴到隔间的地铺上,亓凌霄大掌不老实的开始探过去揉捏,“娘子劳累,为夫给你按摩一下。”
“亓凌霄,你家劳累揉那里啊!”,纪纤云炸毛的有了精神,一咕噜身滚走到地铺边沿,一团漆黑中直咬牙,“连着三四天了,让我歇息一天不过分吧?今天晚上,咱们分房睡,你,赶紧滚回你房间去。”
声音压的很低,再狠绝的话都没了气势,大打折扣。
每天都要被拒绝,每天又都能得逞,亓凌霄只当走个过场而已。
遂,单手支头,侧身,很是慵懒的悠哉道,“娘子,跟为夫说说,你那个爆竹是哪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