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下人会跑到小姐院子边上说这些荤话?”,亓凌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真心怀疑相府用人的眼光。
大户人家的奴才出去比平头百姓都要多几分见识,相府的下人,多的却是…。。
真这是让他这个见惯大风大浪的,都要恶寒一下下了。
余光偷瞄过去,纪纤云暗喜,再接再厉乘胜追击,诚恳的不能再诚恳的点头,“骗你做什么?以前在纪府,下人们对钱氏马首是瞻,谁会把我当小姐对待?估计盘算着就算当着我的面说,我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当然,肆无忌惮喽。其实也没什么,就当解闷了,听听也挺有意思的。”
“什么有意思,你啊。”,亓凌霄恨铁不成钢的黑着脸,教训的给某人脑门一记暴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见他们胡说八道,自然该躲远一些。算了,那时候年幼不懂事,也不能都怪你。”
呼呼,终于圆满的瞒过去了,纪纤云暗暗松口气,脸上是万分认同,“对嘛,本来就不能赖我。”
对于把纪府的下人诋毁诋毁,她真是一点点都不待心虚的。
谁让他们狗眼看人低欺负原主呢,讨些嘴上便宜,算她大度了。
嗯,那天纪欣妍出阁,和府上下被挨个审问,就当替原主报仇吧。
占了人家身体,她还是很有良心的。
亓凌霄又是一记暴力,势头凶悍,却说不上疼,“不思进取,随波逐流。以后,我会督促你改正。就从,杜绝接受师父的不良教导开始。”
“等着,我去告诉师父,坐看他老人家打断你的狗腿!”,纪纤云怨念的摸着脑门,咬牙愤愤,威胁。
亓凌霄不怒反笑,星眸微眯,隐隐的挑衅,“你去吧,他现在肯定饭都吃不下去了,坐等盘问你呢。”
顿时,风萧萧兮易水寒,纪纤云这个壮士,受不了打击,怂包的直接瘫倒。
趴在席子上,长发披散,小拳头垂床,生无可恋无力咆哮,“亓凌霄,我恨死你了。昨天半夜要是让我回去睡,今天就不会被捉奸在床,我也不会没脸见人…。。”
无线惆怅的抱怨几句,突的,她被晴天一声惊雷劈中一般,垂死病中惊坐起,目光如刀,手指颤抖,“啊,我知道了!我又中了你的圈套了,你就是成心的!你算计好的,都是你算计好的!你个阴险狡诈的败类,你……”
纸包不住火,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嗯,小丫头的确不迟钝。
亓凌霄丝毫没有负罪感,戏谑的坐看某人血泪控诉。
待到不慌不忙穿好了中衣,利索的跳下床去,垂眸,哄孩子似的摸摸头,“我去跟他们讲清楚,免得你受盘问。”
纪纤云历时心里警铃大作,从指尖一直抖到脚后跟,漂亮的笑脸扭曲成一朵激愤的风中花,“你个黑心肝的,先跑去倒打一耙败坏我名声是不是?你说说你,天天逮着我一个欺负,好男不跟女斗知不知道,你…。。”
“放心,我不会的。”,扯扯锦被把气到抓狂的人按躺下,亓凌霄甚是郑重的保证起来,“我会告诉他们,是我一早就想留下你的。”
“…。。真的?”,纪纤云杏眼微眯,明晃晃的质疑,“你在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信誉了,你要是敢编排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货要是抖落一下她酒后无德的种种劣迹,她就自挂东南枝去算了。
搂着男人不放,还半夜发带颜色的梦,对人家各种辣手吃豆腐……
如果,这货再添梗加叶添油加醋,诶,……
亓凌霄扶额,“我是那么没长远打算的人吗?放一万个心,想睡就睡,不用起来,我会跟他们说,你酒劲还没过去。”
想想,也有些道理。
这货总不至于推波助澜让她啊出丑,进而引得她疯狂报复。
不屑的哼了哼,别过头,纪纤云实在懒得多看那货一眼。
亓凌霄也不在意,屏风处取了外衫穿戴好,走出几步又回转到床边。
漆黑如潭的星眸灼灼,弯腰下去,拍拍脸色很是不佳的人,略显冷酷的眉眼间竟显出一丝羞怯来。
正当纪纤云狐疑的,感觉看见了怪物。
只听耳畔,“好好歇着,养足精神,午间小憩,试一试你说那个。”
若不是担心师父那个没耐心的跑来打搅,他倒很想,现在就试上一试。
她有点蒙,“…。。你再说什么东西?”
亓凌霄两腮浮现一抹可疑的驼红,紧抿的嘴角含笑,伸出大掌摇了摇,“我觉得,你肯定听错了,还是用你的手比较好。”
“咳咳……”
纪纤云气的血脉逆行,有种把面前那不要脸的拍死的冲动,平复了咳嗽,胀红着脸,杏眼如刀,“亓凌霄,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你!”
“他老人家善解人意,不忍心让你当寡妇。”,亓凌霄摸摸鼻子,将不要脸进行到底,异常郑重严肃的扼首道。
“…。。”,纪纤云无语的郁结于心了,恨不得吐血三升。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亓凌霄心情惬意的飘飘忽忽,但,还没到忘乎所以的程度。
逗乐是逗乐,他还是有分寸的,一溜烟到桌边,端了盛满鲜果的水晶盘便颠颠的放到枕边,“不说喜欢这个果子嘛,都给你放这里。若是不够吃,明日进宫,我去和皇祖母讨一些。”
当她是三岁孩子吗?
给口吃的就能被忽悠住?
“你可以滚了!”,纪纤云柳眉倒竖,她实在对面前这个接受无能。
冷厉诡谲运筹帷幄机关算尽……所有的一切轰然倒塌。
炸成粉末的废墟上,拍拍灰爬出来一个,恶趣味不要脸无赖还有点小毒舌的败类。
苍天啊,这货精神分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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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着锦被滚回老窝的地铺上,本着反正也不能再差了的心,破罐破摔,浑浑噩噩来了个回笼觉。
再次睁眼,周遭静悄悄的,翻着眼皮瞟一眼窗户,大亮的天。
只是,不知今夕何夕。
肚子咕噜噜叫,人有三急也是催着她爬起来。
发晕当不了死,该面对还得面对,砸吧砸吧嘴,跌破血槽的人,又斗志昂扬了。
寻了干净衣裳随便挽了个发髻,铜盆里抹了把脸,忍着下身隐隐的疼,她便深呼吸一口气,装着若无其事的一路往外去。
说不忐忑是自欺欺人,出了那样的事,不知再见那几头兽,会遭一番如何对待?
师父那个碎嘴又口无遮拦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的,单枪匹马,就够她承受不起的。
迈过门槛,抬手在眉骨处打个凉棚,瞧着日头还没到正中,紧绷的心,默默放回去一点点。
师父和顾兄这个时候还在奇货堂呢,她能逃过一劫了,虽然,只是一两个时辰的事。
怂。
她是真切的,有点怂。
都是冥王那货害的。
想及此,她暗暗咬牙,杏眼里的眸光,略显狰狞。
悄没声息,低头敛眸,貌似做贼的溜到净房,舒畅的解决掉人有三急,原路返回。
这回,就没那么幸运了。
桂嬷嬷在灶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透过敞开的门,随意的一瞥,正瞄上小碎步紧走的那抹身影。
历时,昏黄的老眼里刷的锃亮,熬到半熟的燕窝粥端下来搁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外奔。
那敏捷的身姿,从背后看,绝对是个年轻体壮的。
人未到声先至,“王妃娘娘,你的病好些没有?早些时候看你睡得迷糊,我就退出来了,正惦记着熬了粥去瞧瞧你呢。”
殷勤、热络,即便没回头,纪纤云都能想象出此时的桂嬷嬷绝对是一张笑的无比慈爱,皱纹被连累着,成了一团核桃皮的脸。
可,她真的不想消受啊。
脊背一僵,做了亏心事一般,她只想一跑了之。
可,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庵,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只得,甚是勉强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慢慢扭过身。
低垂着眸,闪闪躲躲,扶着额头讪讪敷衍,“嬷嬷,就还有一点头晕,好多了,好多了。”
“还晕啊?都怪散人非拉着你喝那么些的酒,瞧瞧,受罪了不是。”,桂嬷嬷嘴上担忧的很,眼睛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一眼一眼往纪纤云脸上瞟,“那什么,不吃东西也不成啊。先回去躺着,我这就把粥给你端过去。”
的确是饿了,没必要跟胃过不去,纪纤云从善如流点点头,“那,谢谢嬷嬷了。”
“好嘞,我过会儿就送过去。”
人扭头走了,纪纤云轻轻舒出一口气,待到她慢悠悠回到屋里,才惊觉,桂嬷嬷的‘过会儿’是如此短暂的一个时间量词。
她才窝到椅子里抓起一个芒果,皮还没来得及撕一下,人家已经端着个托盘迈着矫健的步伐到了跟前。
“王妃,鲜果寒凉,还是喝些热的。熬了一个时辰的红枣桂圆枸杞粥,炉子上温着的,快喝一碗,补补血气。”,桂嬷嬷笑的牙不见眼,将小桌上的纸砚往旁推了推,殷勤的摆上一盅香气馥郁的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