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来之前叶溪就清楚地了解过,只是忽然间关心则乱,医生不咸不淡的回应也使他回过神来,无奈,只能坐了下来,反手握住身边半个身子已经转身自己的人的手。
“宝宝不疼,不疼……”他不会安慰人,心知对方疼痛难耐,可又束手无策,除了一声声安抚之外,他是什么也做不了。
“唔……啊!”真忍不下来,白谨还是叫出口,叶溪心都被她叫乱了,紧紧将人搂在怀里,心知怀中人定是疼得厉害,鬓发都湿了,呻/吟变成了惨叫,一声声撞进他耳里。
那天受伤她都强忍着没有呻/吟出一声。
医生也是个心慈不手软的,这力道,活像要将那片淤血给推出来不可,短短半个小时,那片淤血的地方的确没那么重了,可叶溪怀中的人已然奄奄一息。
叶溪心头烦乱,狠狠瞪向那不手软的医生,又心知这是为了怀中人好,矛盾得很,也没有立马抱着人离开,就在单人房间里让人歇一歇睡一觉。
再高级的医院房间也不得家里,除了给人擦干额头的汗,叶溪没用医院里的东西。
白谨是痛得虚脱,没真正睡着,迷迷糊糊地要回家,叶溪听得怀中人那带着哭腔的呢喃,眼眶都红了,待其休息上半小时稍稍恢复了些体力,才抱着人离开医院直奔叶家老宅。
医生在后头追也没追上,“……这药还没敷呢。”
因没有敷药,叶溪直接将人放到放满热水的浴缸里,让她泡着,难得的没有动那旖旎的心思。
待将人伺候完了穿上了睡衣才反应过来,“好些了吗?是不是没那么疼了……不用敷药?”他奇怪地看了一眼那因包了这么久而变成黄黄的丑不拉几的脚,眼底都是疑惑。
白谨精神状况比刚按完时好了许多,但也不足以去思考这些问题,正好房门被人敲响,叶溪微微蹙眉,一般无事,家里没什么人敢随意敲他房门。
开了门,是叶夫人,“医生过来了,说要给儿……给她敷药。”
这才恍然大悟,叶溪看床上没什么精神的人,也没有因洁癖而不让医生上来,“那你让他上来吧,午餐就不下去吃了,小谨很没精神。”
叶夫人点点头,转身下楼去了,不一会又领着人上来,此时白谨被抱着坐在沙发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的确没有刚开始那么肿了。
不过,看到那医生,本能的就怂了起来,转身将脸埋进身边男人的怀中,叶夫人眉头一皱,以为这是在撒娇狐媚呢,就听医生笑呵呵地开口,“放心,不会像刚才那样疼了,那也是为了少夫人好,这淤血一天不散,你就得疼一天。”
医生边唠叨,边拉过软凳坐下,放下自己的大药箱,开始熟练地给她上药,然后敷药膏,包扎。
“到底年轻,骨头愈合得不错,不过还需要多注意,可不能二次受伤,到时可不像这次这么轻松……”
这医生年纪轻轻,就是话有点多。
叶溪倒是一字一字地听着记下,对这医生将自家媳妇折磨得险些背过气去一事,也没那么记恨了。
“这药膏至少要敷8个小时以上,别随便解下来啊。明天还得继续推,不想到医院我就过来。”他在翻自己的药箱,“这是中医那边的老头子配的药膏,虽然臭了点,但很管用,我给你们留一包,万一我明天不得空过来,你们也可以自己敷上。”
他看向冷眼看自己的老板也不介意,“万一真的需要你们自己用药,最好还是按一按,就像我方才那样,把淤血推一遍也好,别怕疼,过几天就好了。”
当然,他也不抱希望自己不来,这些人能下得去手真去推柔,一看方才那要放火烧医院的架势,这溺爱就是祸害。
人是叶夫人引上来的,也由她将人带下去,走出房门之后,叶夫人还是忍不住问,“大夫,我儿媳这伤……”
那医生边走边笑笑回答,“恢复得不错,比一般人恢复都迅速呢。”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医生感叹,“那天送来医院,都疼得精神涣散了,愣是没叫一下,时下的姑娘可做不到。”
又笑了笑,心情似来不错,“方才在医院虽然叫得惨了些,那也是因为我用得力道比寻常要重些……哎哟,夫人您可别这么看我,我没敢欺负少夫人,这是拉筋伤吧,用力点推是好事,尽管我这力道就是一般壮年也未必承受得住,少夫人可受住,这能使她的伤好更更啰嗦些,总好过留下后遗症不是?”
不管这人到底有多年轻身强体壮,受过伤的地方,治得不彻底,过个三五年那后遗症就得现显了。
“最近少夫人没睡好吧?这整夜的疼痛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不过我这一推,今晚保准她能睡个好眠!”医生这是高兴自己的医术与心得,也不是在患者家属面前自鸣得意。
好在叶夫人此时一直嚼着他的话,倒没是一时没想岔了。
话结,已到了楼下,叶老爷子早已守在楼下多许,一见着医生就询问孙媳的伤情,医生话痨似的答了很长一串,归结:康复中。
顺道给老人家也检查了一下,气色都不错,医生拜别了叶家人,就离开了叶宅,也不似要拉关系讨好的意思。
叶夫人想着医生的话,久久没有动一下。
最近那丫头的确清瘦了不少,原来是夜里根本就没休息好,儿子也没跟她提过半句!
真是,我是那么不知恩仇的人吗?
至少,关怀一下,她还是做得到的。
如此想着,叶夫人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的厨子厨娘愣了一下,“夫人,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给我拿来围裙。”
厨娘虽然疑惑,却还是取来了新围裙,帮着人穿上,系好在后,便见几乎不进厨房的夫人,挽起了袖子,走到了食材前开始研究,厨娘仗着在叶家做了十多年,壮着胆子问,“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叶夫人头也不抬,继续挑食材,“给我儿媳炖个养骨汤。”
闻言,厨娘一愣,随即想明白了这‘儿媳’指的不是不在家的二少夫人,那便是未过门有脚伤的大少夫人咯?
哎呦,这少夫人看来是修成正果了哟。
厨娘高兴,上前帮着挑食材,又好心提醒,“打受伤那天起,大少就特意嘱咐过了,让厨房每日做养骨的汤呢,今儿个也没列外,夫人您……”
“今天我来做。”叶夫人终于看了她一眼,“你们做你们的,我自己就可以了。”
“哎!”厨娘高兴地应了一声,就真的没过来帮忙,而是去准备一家人的午餐了。
那要命的疼痛之后,发现脚部只要不碰到,倒也好像不那么疼了,午餐白谨还是和叶溪到楼下食用了,毕竟,他们不下去,也就叶教授夫妇和老爷子三人,挺冷清的。
年轻人不觉得,上了年纪的人,都怕冷清。
心知媳妇儿的想法,叶溪也没有什么不满,她在为自己陪自己的家人,在为自己尽孝,他能有什么不满的?
厨娘给白谨装上那碗乳白色的汤水时,从来不会擅自说话的她多嘴说了一句,“这是夫人亲手做的呢。”
在被迁怒之前,厨娘一溜烟回到了厨房,和其他两人一同在厨房里吃饭。
偌大的饭桌上,一时安静了下来,白谨盯着自己面前才有的汤水,又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对面,叶夫人低着头用餐,姿势依然很优雅,只是落了一粒菜在碗边也没有发现。
心情仿佛豁然开朗,“谢谢,妈。”说完,也不管对方恼羞成怒抬头瞪视,低头端起面前的这碗汤,“吸溜~”地喝了起来,那声音在安静的饭桌前尤为响亮。
“好好吃饭!没点礼貌。”叶夫人责骂了一句,夹了一块烧兔子头重重地放身边人碗里,得到了天大恩赐的叶教授眼里尽是震惊,自家夫人可一直不给他吃油腻的东西,这烧兔子头就是块肥肉做的。
“呵呵,吃饭。”老爷子看着家里和睦,也是欣慰,笑呵呵的,吃得也高兴,然后就听到了一句扫兴的话,“爷爷,那烧兔子头您不能吃。”
已经不知不觉伸出筷子的叶老爷子:“……”呃。
“为啥?他都能吃!”老爷子祸水东引,指着自己左边的儿子,刚夹起烧肉的叶教授正一口咬着那块肉,抬着眼脸有些懵逼。
叶夫人:“……”
白谨:“……”
“爷爷,爸比您年轻,吃一两块还是可以的。”叶溪先出声,决定帮自家老父一把,平日被他妈管得可严了,今儿个难得主动夹了一块,不吃下次不知会不会为此成为旧账打起来。
叶教授教朝自家儿子赞赏挤了个眼,装假没听到老爷子与儿子的对峙,继续埋头用力啃……唔,就是这个味儿!
白谨低头,继续“吸溜~~~”地喝汤,然后双眼微眯,那是享受时惯有的模样,坐她身边的男人给她夹了菜,“多吃些。”最近大约是因为脚疼,一直没怎么吃好,今天看起来心情还可以,状态也不错,应是可以逐渐恢复食欲罢。
将手上还剩一丢丢的汤水递了过去,“要不要尝尝?很好喝哟!”还抛个眉眼诱/惑一下,只见对方眼神暗了暗,赶紧收回手,低头自己将那一丢丢给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