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牡丹显得有些担忧:“花儿,你和宝山以前就跟两兄妹一样的,他也没少护你。你关照他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分寸,你如今是大姑娘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免村子里的人说闲话,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名声。”
姚鲜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分寸的。
……
第61章 背上全是伤
那晚,姚鲜花在睡觉前还在想着宝山。
想到宝山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他前面拉的那一幕,她便觉得有些耳根发热。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她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宝山他吃饭了没有?
他昨天下午才回来,一回来就被赔桃婶赶到祖屋上面,祖屋没有锅碗瓢盆也没有米面青菜,他唯一的二两银子又被赔桃婶拿去了,那他晚上吃什么?
一想到这点,姚鲜花就感到内疚,心想自己不应该这么快跑回来的,她一个人跑回来了,那宝山岂不是要饿很久?他又是刚从异乡回来,说不定路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因为内疚,她竟辗转反侧一夜都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姚鲜花等第一声鸡啼刚过就马上爬起来了,她迅速起床,再从床底下面翻出十来根红薯,又拿了大概一斤多的花生装在一个篮子里面。
王牡丹也起来了,她见姚鲜花篮子里面装的东西,就知道姚鲜花应该是打算给宝山送去的,王牡丹不由地说:“花儿,灶房上面的菜篮子里面还有一些包菜,你再装一些给宝山送过去吧。”
姚鲜花会意,对王牡丹感激地笑笑,便又去灶房拿了些包菜过去,想到宝山可能没有锅,她便又翻出家里过节时候用来应急的一只陶瓦锅一起拿过去了。
……
这个时候的天才蒙蒙亮,姚鲜花走在村里的小道上,额前的刘海不一会儿就被雾水打湿了。
她又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一个早上,那时候宝山替她揍了石头,而她因为担心他,所以她天一亮就往宝山家里赶,那一天的雾水也很重。
想到这些,当年那些熟悉的感觉便又渐渐地回来了,宝山是关心她的人,她也关心他,他们从小就互相牵挂,就像娘说的一样,他们就跟亲兄妹似的。
想到这点,她便又加快了脚步。
姚鲜花很快就走到了裴宝山的破屋子前了,屋子的门开着,但人却不在里面,她只看到那张被她修好的木床上放着两件男人的衣服,他昨晚应该是把这衣服当成被子来盖的。
她有些心酸,也不知道这些年来宝山经历了什么,怎么回来后落得如此境地。
因为没有看见宝山的人影,所以她把东西放下来后便又在外面找了一圈,结果竟在山脚下的河边找着了。
这条河是石华村的村民们赖以生存的小河,从山上汇聚下来,再流经山脚。而这个时代的河水清澈,既可以直接饮用也可以用来洗澡洗衣服,有时候村民们还会来这里捕鱼。
而裴宝山此刻就拿着一根削尖了的竹尖在叉鱼。
他光着膀子站在一条竹排上,那条竹排是村民们搭在这里用来过河的,而裴宝山就站在上面静静地盯着河中的动静。
姚鲜花担心影响到他,所以并不敢出声,也就静静地站在岸上等他。
昨天他穿着衣服,姚鲜花都觉得他长得结实粗壮,而他今天光着膀子,姚鲜花更觉得他那膀子结实浑厚,如铜墙铁壁那般。
只是那背部新伤旧伤交错,伤痕累累,既触目惊心又显得阳刚彪悍,姚鲜花看得心里很是震撼。
第62章 你饿吗?
在姚鲜花的印象中,姚大富就没有这样的伤。
这个时代的农村没有洗澡房,女的会在屋里泡澡,或者天黑后去河边洗洗。男的夏天就在院子里面光着膀子冲一冲或者也去河边洗。姚大富刚回来的时候,姚鲜花看见过几次他在院子里面光着膀子冲身子,并没有刀伤。
那看来宝山才是实打实地在战场上拼杀过的!
就在姚鲜花站着发愣的时候,河面的裴宝山突然迅速一叉,等他将竹尖提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条白花花的大鱼在竹尖上扑腾了。
她不由地直拍手。
太厉害了!
这种捉鱼方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出手必须要快,还要有力。
而裴宝山此时也转过身来了,他先是对着姚鲜花笑了笑,接着再将那条鱼朝姚鲜花扔过来,不偏不倚,刚好扔到姚鲜花面前来。
那条鱼还在姚鲜花脚下跳着,她连忙去抓鱼。
可那条垂死挣扎的鱼却是劲儿大,姚鲜花没有抱稳,竟一个扑腾就摔了一跟头。
唉,从小就爱摔跤,现在长大了虽然不摔了,但是平衡感还是差啊。
她觉得有些囧,不过她就不相信自己连条鱼都抓不住,于是就又去捉那条鱼。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裴宝山就又叉了一条,叉完鱼后,他再用手中的竹尖将竹排撑到岸边,这才一拐一拐地上岸。
“哥哥……”姚鲜花迎上去,再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小时候,每次他有什么好东西给她,而她又不会说话,就朝他竖起大拇指,所以他应该懂得这是夸奖的意思。
裴宝山朝她淡淡一笑,再问:“你怎么来了?”
“送……红薯,和青菜,”她道,又问:“你饿吗?”
他又是淡淡一笑,却是不回答,只说:“回去再说。”
……
山脚下的小屋前,裴宝山弄来了一堆柴火,并且在屋前支起了架子烧起了火来。
姚鲜花想过去帮忙,可裴宝山却是不让,只让她在一旁坐着,姚鲜花便托着手在一块木蹲上坐着,看着裴宝山忙活。
他虽然瘸着腿,可是动作十分灵活,力气也很大,那条受过伤的腿却是不能影响到他。
姚鲜花正想问问他是怎么受的伤,伤到什么程度,这时,只见一人拿着一大堆东西缓缓地走过来了。
裴王氏也是一早就起来了,她同样一夜没有睡好,想着宝山住在祖屋那边此刻定是又冷又饿,于是她天一亮就收拾了一些旧被单旧衣服过来,同时还带了一些锅碗嫖盆。
可是,当她走近了看到正在生火煮菜的裴宝山时,她便知道自己又低估了这个儿子。他哪里需要她的照顾了?即使腿受伤了,即使被赶了出来,他也一样能过得好好的。
“宝山……”裴王氏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了:“我给你带了一些衣物和物什过来,你应该用得着。”
裴宝山没有站起来,只客气地回道:“谢谢。”
“那……我给你放屋里了啊,”裴王氏见裴宝山没有直拒绝,她显得很是高兴,仿佛过年的孩子被赏了一颗糖果。
第63章 烫也不松嘴
裴王氏放好东西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又从兜里面拿出二十来个铜板,再小心翼翼地递给裴宝山:“宝山,我……只有这么点钱了,你先拿去吧,改天等领了棉花钱我再给你一些。”
可裴宝山却直接拒绝了:“不用了小婶,这钱你留着用吧,我自有办法。”
这一声“小婶”倒是叫得生疏。
“可是,你这没田没地的,去哪里弄到钱啊,你还是留着吧,再多的我也没有了,”裴王氏还是想给。
裴宝山站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比裴王氏高出一个头都不止,气场很强:“真的不用了,您拿回去留着自个用吧,我自己能管好自己的。”
大概是他的态度太生疏,又大概是他的气场太强大,裴王氏终于也不再勉强了,她把铜板收好,再讪讪地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恩,”裴宝山应了一声,再坐了下来。
姚鲜花看着裴王氏离开的身影,心里感到一阵发酸,明明是一对亲母子,却被命运弄得这么生分。
鱼香味越来越浓,裴宝山的鱼汤也熬好了,恰好裴王氏送来的东西里面有两只碗,他便将两只碗拿来,再盛了两碗鱼汤过来,并将其中一碗递给姚鲜花。
“谢谢,好香,”姚鲜花使劲地闻了闻,并且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的脸红彤彤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露出两只小梨涡,别提多可爱了,而裴宝山看得呆了呆,可也没有多说什么。
姚鲜花还没有吃早饭,现在喝着刚熬出来的汤只觉得肚子里面暖暖的,而且这鱼汤煮得发白,鱼香味浓郁,她不由地想多喝几口,尽管鱼汤很烫,可她就是不愿意松口,于是就一边吹一边喝。
裴宝山笑笑,再忍不住开口了:“花儿,慢点。”
她吃东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嘴馋,再烫也不愿意松口。
姚鲜花也冲他笑了笑,表示不用担心。
她很快把汤喝完了,再看着时候也不早了,担心在这里待太久会被人说闲话,于是便将碗放好,再道:“哥哥,我走了。”
正要往回走,可裴宝山又叫住了她:“等等,”
她一个激灵,连忙回过头来,以为他有什么话想跟她说,毕竟从昨天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说太多的话。
裴宝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另外一条鱼捡起来递给她:“这条鱼你拿回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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