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和楚砚溪在一起一年,但内心一直是不安的,所以她才迫不及待,放下她的自尊哀求楚砚溪要了她。
然而
他不要就是不要。
但应该是她太爱楚砚溪多想了。楚砚溪和田歌是有血缘的表兄妹,他疼爱妹妹恰好证明他是一个温柔的好男人。
她要冷静,安静等待他娶她的那一天。
林静兰安慰着自己,回神和孟景打招呼,语气淡漠而疏离“孟先生。”
阮心仪却不一样,她看着乍然出现的孟景,一时心海震动,激动得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他
是他
其实她很早以前就见过孟景。
五年前,她虽然只是玉梨园一名不起眼的小花旦,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每次登台都会引来一群饿狼般的目光。
她知道看戏的都是她不能惹的官家、富家大爷和子弟,一直都很小心翼翼,下台连妆容都不卸,直接跑回后院。
但仍然被堵到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让手下把她围到假山底下,来回摸着她的脸,发出口水吞咽的声音“啧,这小娘们的皮肤真是滑,和刚剥壳的鸡蛋似的。”
她害怕得不得了,赶紧“扑通”跪下给男人磕头,哭得几乎断气“大爷行行好,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
她出身贫寒,小时候家里太穷,为了养活生病的娘和弟弟,爹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她卖到戏班。
那时候她就明白,她的一生只能靠自己改变,因此她比所有人都努力,期盼有一天成为玉梨园的台柱子。
所以她不能被这些肮脏的人毁去清白,不能,绝对不能啊
她哭喊着,哀求着,却没有唤来男人丝毫的良知,他撕碎了她的戏服,把她推倒在冰凉的地面。
男人厚颜无耻笑着,扑了上来“小娘们,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人求还求不来。从了爷,以后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不要”她拼命摇头,无力挣扎着,“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呜呜呜,求求来个人,救救我”
“啊”
下一瞬,一声惨叫,男人从她身上滚下去。她慌忙抱紧破碎的戏服,惊慌失措缩在假山旁边。
闷哼一声接一声。
她害怕得全身都在颤抖,过来片刻,她小心翼翼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月白色绸衫的少年,他提着男人的衣襟,毫不留情揍着他。
很快,听到男人哀嚎的跟班骂骂咧咧围了过来,然少年丝毫不惧,他随手把鼻青脸肿的男人扔到一旁,淡定从容解决了那五、六个跟班。
狼狈逃走前,男人吐掉被打落的几颗牙和一口血水,恶狠狠问“小子,有本事报上名来。”
然后她听见这辈子都不会忘怀的名字
“孟景。”
那些人渣走了,夜晚的凉风吹来,月色下,少年默默走向她,接着,一件温暖的、带着淡淡竹香的绸衫轻轻落在她身上,遮住她最不堪的狼狈。
她攥紧绸衫,道谢的话还没有出口,少年就一言不发离开了。
没想到,五年后,她再次见到他了。
阮心仪修剪圆滑的指尖掐入掌心,微微的疼痛袭来,她深吸一口气,又恢复如常,唇边是灿烂的微笑“你好,孟先生。”
孟景没有看阮心仪和林静兰,只礼貌颔首。
虽然没有和系统005求证,但田歌也能猜到民国孟景的身份不简单,因此杜文华现在的热情,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孟景不自在,急中生智转移话题“三叔,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你可不能反悔”
“三叔说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杜文华哈哈大笑,他毫不见外地揽住孟景的肩,“孟侄,走吧,小田歌饿了。旁边那家西餐厅不错,就适合你们这样的小年轻。”
言语之间竟是不容孟景拒绝。
田歌不乐意了,准备找借口拒绝,孟景却先开口“初次见面,您是长辈,不劳您破费,这顿我请。”
恰在此时,田歌的洋装打包好,售货员走过来和楚砚溪道“您好先生,一共一百五十块。”
闻言楚砚溪刚要掏钱,两张百元纸币已经递过去,孟景自然接过打包好的洋装,对楚砚溪礼貌一笑“您亦是长辈,也该我付账。”
楚砚溪“”片刻,他收回掏钱的手,神情有些不自然,“破费了。”
孟景倏地伸手,在他之前拍过的地方,认真又温柔地拍了拍田歌的头“我的就是她的,不算破费。”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田歌有些舍不得,厚着脸皮道“这么说的话,那你的手也是我的手”
孟景点头。
“那”田歌一把按住他的手,眨眨眼,“再拍拍”
孟景“”
楚砚溪“”
杜文华笑了“哈哈,老田要是看到,肯定马上掏枪。”
“阿嚏”
与此同时,正在家里跟佣人学煲补血汤的田大佬打了个结实的喷嚏。
第84章 温柔主编016
民国时候的西餐厅还没有那么多花样, 无非是牛排鹅肝,面包红酒。
菜一上桌,田歌刚吃完一个奶香小面包,一份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就推了过来。她看向孟景,笑得眉眼弯弯“谢谢。”
孟景又把为她单点的热牛奶推过去“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见状,杜文华感叹“孟侄真是体贴,小田歌这次真是找到了如意郎君, 老田可以放心了。”
他这话三分之一是想和孟景套近乎, 三分之二是真心实意为田大佬高兴。他和田大佬是半辈子的兄弟, 知道田大佬最在意的就是田歌。
林静兰也很是羡慕田歌被如此温柔体贴地宠着,心中暗暗期待着,有朝一日,她也能与楚砚溪在公开场合如此亲近。
她悄悄瞥了一眼楚砚溪,见他目不斜视当她做陌生人, 一副全然与她划清界限的姿态, 心情一下变得落寞,她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忍不住出声“小歌,真羡慕你。”
闻言阮心仪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笑吟吟开口“三爷,兰姐姐可是发话了,您是不是该表示一番”
林静兰心头一紧, 她本意是想说给楚砚溪听, 没想到阮心仪会横插一杠, 她可一点儿不想吃杜文华切的牛排。
她慌忙摇头,像惊慌的小兔子般细若蚊声道“是、是我失言了,不必劳烦老爷,我自己来就好。”
“你平日甚少要求,今日好不容易开口,自是要满足你。”杜文华笑眯眯的,果真动手切了自己的牛排推给林静兰。
林静兰“”
骑虎难下,她不得已拿起叉子叉了块牛排放进嘴里,鲜嫩的牛肉入口即化,可她吃得味同嚼蜡,余光时不时瞥向楚砚溪,唯恐他生气。
楚砚溪自然不会生气,他只是静静坐着,眸底暗涌流动。他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片刻。
他似是不经意开口“不知孟兄是何时与我表妹相识”
田歌怕孟景说漏嘴,正想抢答,不料楚砚溪却突地看向她,一本正经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乖乖吃你的饭。”
田歌“”
孟景想了想“学校。”
学校
田歌一愣,随即想到昨夜见面,他问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她回答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学校。
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楚砚溪又问“她读的是女子中学,你去她们学校做什么”
孟景淡定地切着牛排“我母亲是仁德女中的校长,之前送她去上班时见到了田歌。”
这
真是说谎完全不用打草稿啊她不过是给了一个地点而已。
田歌感叹不已,默默叉了块牛排。
“原来如此。”楚砚溪松了松领带,他似是有些醉了,轻笑一声,“看来你和她还真是有缘分,送孟夫人上班都能遇上。”
“这就叫天定良缘,躲不掉,也避不开。”杜文华接话,“说起来,砚溪你今年也二十四了,可有中意的姑娘了”
此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立即变了。
林静兰一口咬到舌头,紧张不已,阮心仪似笑非笑,端起红酒抿了一口,而田歌默默把餐巾弄掉,弯身去捡。
她想看林静兰和楚砚溪的脚是不是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在众人眼下刺激偷情,你蹭我的腿,我勾你的脚。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林静兰和楚砚溪的腿都规规矩矩放着,反而是孟景先她一步捡起餐巾,顺带无声说了一句“放心。”
放心什么
田歌不明白孟景的意思,等她再次坐好,楚砚溪刚好开口“劳三叔记挂,我不急。”
“你倒是不急,可你二舅急啊。”杜文华哭笑不得摇头,“你是不知道,他天天念叨着你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家如何如何可怜,要我快点给你介绍个顾家的女人结婚。”
楚砚溪没有家
田歌大吃一惊,立即问系统005“005,楚砚溪的父母是刚刚去世吗”楚砚溪并不住在田家,她一直都以为楚砚溪是和他父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