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自己的这身打扮,染染也还算是满意,不招眼但是也不算是失礼,最重要的是,玉大叔肯定是挑不出错处来了。
可惜她没有想到,这一身打扮到了玉辰生面前,玉辰生依旧是不满意,他似乎对染染打扮自己这件事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彩绸,直接往染染的头上绑去,嘴里念念有词:“把簪子换了吧,免得在外行走给掉了,换上这个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彩绸,既好看,又实惠。”
最关键的是,掉了也不心疼,彩绸不值钱!
“……”染染瞪眼,她是丞相夫人,不是村姑,再说了,有哪一个名门夫人不都是穿着体面不失礼的么?怎么她就要特立独行?
“乖,免得那簪子掉了,你心疼。”玉辰生很是有经验把银簪子替换了下来,看着发髻上那飘飘的彩绸,满意极了,这样就不显眼了,也不怕有人再开口问他借钱。
他都穷的没有银两给自家夫人置办首饰了,想来那些人也应该不会再追着他不放。
这年头钱不好挣啊!官也不好当了!
想到前几日那几位同僚的来意,玉辰生的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胡说,明明就是你自己心疼,染染鼓着腮帮子,对于玉辰生的小气抠门是再一次的见识到了,上次她去汪家时,跌落下湖,掉了一个簪子,回来跟玉辰生说了一嘴,后来陪着汪风云去汪家的时候,玉辰生倒是特意找了人去湖底摸了一遍。
一个银簪子,顶破天也就五两银子的事情,可惜玉辰生却很执着,掉落在湖底想要找到还真的是很难,所以后来只要染染想要捣鼓一番自己的时候,玉辰生就时不时提起这件事。
染染被他说的耳朵都长茧子了,平日里也就能多素净就多素净,可是没想到现在他们要去别人家赴宴,玉大叔居然又把他那小气的劲儿拿出来了。
自知自己说不过玉辰生,也明白这件小事她不应该斤斤计较,既然玉大叔不愿意,那她乖乖听话就是了,免得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染染深信一句话,那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该让一步的时候退一步就是了,唇齿之间都尚有咬到的时候,更不要说夫妻之间了,很多时候,能让步的时候退一步就是了。
见染染没有反驳,玉辰生的心情很好,他让墨云给准备了一份薄礼,随后就带着染染前往了刘家。
染染原以为玉辰生所说的薄礼那肯定是客气话,直到到了刘家门前,看着墨云提在手中轻飘飘的礼盒,染染牙疼了,感情玉大叔是来真的啊!
这份薄礼还真是鹤立鸡群啊!
看着周围那些管家身后几个人抱着的礼物,再看看墨云那轻松的模样,染染都忍不住想要掬一把泪了,这份礼物实在是太不符合玉大叔的身份了。
别人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但是染染知道,不过是一套毫无特色的茶具,别人送礼都是以贵重为主,偏偏玉大叔选的都是普通的礼品,想起昨夜她问他为什么时,玉辰生一本正经道:“我可是泥腿子出身,现在能够坐上这个位子,已经是老天开恩了,我哪里有余钱给他们送礼?”
有钱他也不送,留着给小丫头买首饰多好!
玉辰生目光灼灼,暗暗在心里已经想好了最近风华阁来了几套不错的首饰,改日他一定要去买下来,送给他的小丫头。
染染以为玉大叔这是在表清廉,所以也没有反对,毕竟从古至今,多少贫寒出身的权臣,到了最后很大一部分因为年幼时遭受了苦难,所以当自己有权力在手的,都忍不住贪了起来,不管是钱财还是别的,只要有便宜都想着占,就算是没有,也要想尽办法去占点,好像不占点就吃亏了似的。
染染知道玉辰生不是这样的人,他手里除去别的产业,光光醉香楼这一项收益,就足够让全京城的权贵世家眼红、嫉妒。
不是说京城里的人家就没有善于经商的,而是他们大多数经商都是副业,主业还是意在朝堂,毕竟士农工商,商人在这个朝代,总是让人看不起的。
对此染染颇有微词,其实商人才是这个世道里,过的最洒脱的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看看那些高官,表面上干干净净,其实内里有多脏谁也不知道。
要让染染选择,染染肯定是只想好好的当个商人,吃香喝辣多好,省的当个官,吃个好东西都要背着人。
其实说到底京城里的官员月俸都不高,每个月也就几两银子,要是在普通人家里,这可是一笔巨款,但是在京城里,压根就不够请人喝一顿好酒,所以京城里的官员要么就和玉大叔一样,偷摸的搞几个副业,若是没有这等本事,那就老老实实的这里贪一些,那里贪一些,总之银钱从手中过,不占点都说不过去。
而真正的好官也好,但是都在那些不重要、捞不着油水的位子上蹦跶着,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没法挪一下位置。
想要升迁,自然是少不了银钱的疏通,想要和上司搞好关系,自然也少不了往来,而这些都需要银两,没有额外的副业,哪里能够支撑起这些花销?
玉辰生在官员里面,年龄算小的了,特别是那些熬了几十年才熬上高官的官员来说,玉辰生年轻到令人忿恨的地步,墨云去送礼处登记,玉辰生则带着染染去了前院。
玉辰生的身份摆在这里,一进门,刘府的管家就兢兢战战的迎接着,害怕自己哪一个地方疏忽了,惹恼了玉相,好在玉辰生一路上都很给面子,什么幺蛾子也没有出,管家这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溢出的冷汗。
刘府的布局和染染知道的差不多,不过那晚根据墨云他们的来报,刘府的布置很是不错,可惜今日一见,倒是也就差不多那样吧!没有什么出挑之处。
等到了院子里的亭子里,她和玉辰生咬耳朵后,才觉得自己真的是眼瞎,刘府的一景一物看起来是很寻常的东西,但是在玉辰生看来有些是有年岁的物件了,比如眼前那装着花儿的花盆,据说就是前朝的物件。
为了让染染相信他说的话,玉辰生还特意把花盆抬起来让染染看花盆底下的特征,这么一瞧,染染也看清楚了下面的花盆底部确实是有凹凸不平的印子,按照玉辰生的说法,那就是当时的烧窑技术还不够好,所以才形成了这个样子,染染对玉辰生越发佩服,不过是随意一眼,居然就看出了这是什么朝代的物件。
染染咂舌,按照玉大叔的说法,越是那些不起眼的物件,说不定价格更高,她对这方面没有研究,自然是不知道,所以也不发表言论。
这些人多的宴会,都会把男女分席而招待,玉辰生要留在前院,染染则要去后院,玉辰生依依不舍的把染染送到了进入后院的门边后,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物件,告诉她,若是有什么意外事件,记得要第一时间把手里的信号弹发射出去。
染染含笑应了下来,随即抬步就离开了。
身后玉辰生那念念不舍的目光还在持续,直到染染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这才收回了目光。
这次刘家的婚宴进行的很是顺利,并没有人找染染的麻烦,那些对玉辰生有别样心思的闺秀们大多数不是被圣上给指婚了,就是家里人迅速的给她们寻找了婆家。
而余下的那部分,染染并没有放在眼里,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拜见过了刘府的老夫人以后,染染就闲情逸致的在刘府的后花园闲逛,顺便看看这花园里的花草,也想看看能不能像玉辰生那样,一眼就看出了哪一个是古董,不过按照玉辰生的说法,刘家的人并不知道那花盆的价值,所以才会随意的放在院子里。
逛了一会儿,染染就兴致阑珊了,刘家花园里的花草还没有她丞相府的多,正在无聊时刻,不远处传来了炮竹声,染染一听就知道是迎新娘子回来了,新娘子来了,接下来自然是拜堂。
这一场婚宴,进行的很是顺利,韩书影虽然不愿意嫁给刘劲源,可是在父皇和皇兄的双重压迫下,也不得不低头,虽然心里早已经把她的父兄都骂了一遍,可是,在天家,先是君臣,随后才是父子、父女。
她虽然是公主,可是在对比五公主最后要和亲北莫后,韩书影觉得,嫁给刘劲源也不算是一件坏事了。
所以难得的没有闹事,一切都很是顺利的进行。
等到喝过了喜酒之后,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今晚除了当新郎官的刘劲源被人一个劲儿的敬酒之外,也就是玉辰生了,大家难得看到玉辰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加上玉辰生也没有请人相聚的缘故,大家都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和玉辰生拉进一些。
玉辰生也来者不拒,很快就有些醉意了,染染一看,立刻就对玉辰生眨眨眼,玉辰生见染染眼里隐隐有些怒意,这才拒绝了那些人的拼酒。
染染身边坐着的也是朝中官员的妻子,身份也不低,她看着染染那素雅的模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玉夫人,我听我家相公说,玉相可是朝中最会赚钱的大人,你怎么还穿的如此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