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急不缓一眨眼三日就过去了,根据排查能够知道的是,那日赏诗会后除了染染和险些被劫的方子琪外,并没有别的女子失踪,但是南江县治下的多个小镇倒是有姑娘失踪,年纪与染染相近,都是十二三岁的女子,最大的不过十四岁。
初步统计后,南江县内最少都失踪了五名姑娘,还有那些失踪后,没有报案的,加起来怕是不止这个数。
染染的失踪并没有瞒住白张氏等人,白家一团乱,都在担心染染的安危,杨河村并没有什么流言传出来,白家人都知道染染失踪这件事要是被说出去了,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白张氏虽然茶饭不思,每日都坐在院子里望着染染的房间默默垂泪,倒也不敢放声大哭,白无双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每天抱着小团子陪在白张氏的身边,虽没有哭闹,但是看她那扁着小嘴的模样,也知道她心里很不好受。
白云铭和汪风云都在城里找着,每一条大街小巷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
玉辰生疲惫的靠在桌案上,看着眼前那一张张的消息,眉头紧蹙,他已经把整个南江县都翻了一遍,但是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传来,林春也在各个离开南江县的路段安排了衙役检查,可三日过去,也没查到什么线索。
染染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他再怎么找寻,终究是找不到。
大家日思夜想的染染此时正在学习弹琴,自那日在地窖中醒来后,她就一直表现的中规中矩,那日来看她的妇人名为金嬷嬷,据说是京城某个权贵之家很是得用的婆子,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寻几个极为有天赋的婢女。
染染嗤笑,从来就没听说过做婢女还需要会琴棋书画、能歌善舞,不过金嬷嬷安排了这些课程,染染自然不会反抗,既然有人教,她学就是了。
与她一起学习的还有十名女子,年纪和她一般大的差不多有六位,其余都是差不多十五六岁的,一开始大家都不好好学,老是哭哭啼啼,被金嬷嬷打了一顿,又饿了一天后,倒是老老实实了。
今天学习的是古筝课程,一位看起来颇有大师意味的姑娘现在上面弹了一曲小曲儿后,就开始授课,先从古筝的起源开始讲解。
染染没有上过这样的兴趣班,听着倒是挺有意思,古筝又名汉筝、秦筝、瑶筝、鸾筝,是传统乐器中的筝乐器,属于弹拔乐器。
古筝最常见的是二十一根琴弦,也有十三根、十八根的琴弦。
讲解完古筝的构建后,就开始教习,染染对这古筝倒是很有兴趣,所以学的很是认真,金嬷嬷在一旁看着眉头更加紧蹙起来。
她既怕这些女孩子哭闹,又怕她们不哭闹,这个女子是三天前送来的,她把人丢到地窖里一来是给这女孩子下马威,日后好管理,二来也是试探她的性情,要是性情激烈的,受不了自己被劫的事实,不是疯了就是寻思。
她这里又不是慈善堂,那些寻死觅活的女子都被她发卖到了别处,留下听话的,当然了这听话的里面也有不听话,态度消极的,她就打个一顿,饿个几天也就完事了,没想到她干这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如花这般看得开的,金嬷嬷眼里更是警惕了几分。
学古筝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染染早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和耐心也早已耗尽,现在她听着那古筝的曲调,就像是催眠曲一般,让她忍不住打起了盹。
“如花,你上课怎么如此不专心?晚上你不许吃饭。”金嬷嬷一晃神在回过头来就见到趴在桌上头一点一点像个不倒翁的染染,心里的无名火突然就冒了起来,不由大声呵斥道。
被金嬷嬷这么一吼,染染总算从周公那里暂时回来了,她很是不解的看向金嬷嬷,如花就是她来这里后,金嬷嬷给她取得名字,说是改了名字换了姓氏后,她就和以前的她一刀两断了。
“嬷嬷,我第一次接触这些曲子和古筝,真的不是有意要睡的。”染染连忙解释道,心里也很无奈,她对这些只是一时有兴趣,但是真的学不会,看那古筝还要这样那样的弹,染染听着头都爆炸了,压根就没记住。
染染的解释金嬷嬷没什么反应,但是那些一同被抓来的女子,却是很有感触,这三天除了第一天被打了一顿,又饿了一天外,其余两天都在学习各种技能,像是赏诗作画、鉴画什么的,她们平常连字都不认识,又怎么会这些?每天晚上金嬷嬷还要考核她们的功课,要是学艺不精,第二天早上就没饭吃。
金嬷嬷冷冷的看向染染,见染染身子颤了颤,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既然你对古筝不感兴趣,那么就去抄写今日交给你们的诗词一百遍,明日给我检查,要是敢敷衍了事,你明日也不用吃饭了。”
“是。”染染颤声应着,眼里露出一抹惧意。
染染的害怕让金嬷嬷心情好了不少,看来这又是一个绣花枕头,胆子大什么的,怕是都是她装出来的,金嬷嬷放下心里的疑虑后,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里,她就知道,不管这些农女再有出息,也不会再有那样坚贞不屈、坚韧不拔的女子出现了。
染染看着金嬷嬷消失在门外,心里终是松了口气,她向授课的姑娘微微屈了屈膝后,就去旁边的书桌上开始抄写那一百遍的诗词,拿着毛笔,染染刷刷刷的开写,不知何时大家都已经散去了,染染看着空旷的大堂,眼里是满满的担忧。
她知道自己暂时是逃不出这个地方的,她用植物异能探查过,从周边那植物处了解到,这个院子里看起来才她们十几个人,但是暗地里却有不少人,染染暂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是很担心家里,毕竟从金嬷嬷对她们的态度上也可以看出,她们这十一个女子是按照某一个特定的人专门培养的,只是染染想不明白,他们培养她们这些农女有什么用?
这三天染染除了学习外就是打听那些女孩子家里有什么人,或者闲聊一些话题,很快染染就印证了心里的猜测,这些女孩子都是些一穷二白的农家女,有些是被掳来的,有些是父母直接把她们卖了后被人买来这里的,她们唯一的相同点除了年纪都差不多外,就是那双眼睛了,水灵灵、亮晶晶,好像会说话一般。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冬天的夜晚本就来的早,染染的手握笔握得都颤抖了起来,好在今天也就教了两首诗词,还都是情诗,也不长,不然她的手肯定是要废了。
把僵硬的手放到嘴边,哈着气,等到手热乎了再写,屋里也只有她桌上还放置着一盏油灯,虽然不亮,但是也让染染觉得自己并不那么孤单。
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小男孩偷摸的缩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看了身后一眼,才走到染染身边,小小声的道:“姐姐,开饭了,你为什么不去吃饭呢?”
染染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笑容道:“姐姐犯了错误,金嬷嬷罚我抄写诗词,没写完不能吃饭。”
这个小男孩是这里厨娘的继子,就染染来了这三日里,都已经看到这个小男孩被打了十几次了,每次他继母要打他的时候,小男孩都是满院子的躲,可院子里的人从来都没有为这个小男孩求过情或者说教他继母几句,大家都冷眼旁观,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染染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上前为这个小男孩说什么,只能在别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告诉他要如何清洗伤口,然后教他去山里挖些什么草来涂抹伤口。
小男孩也因此和染染熟悉了起来,在大家面前时,小男孩也很懂事的当作不认识染染,可是每次夜幕降临后,小男孩都会偷偷的跑来见染染。
小男孩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惧意,那金嬷嬷可是个厉害的主,他最害怕的人是他继母,其次就是金嬷嬷了,在他看来金嬷嬷比他继母更是可怕,特别是她板着脸时,想到这里小男孩身子也不由颤了颤,不过很快他就打起了精神,急切的对染染道:“姐姐,那金嬷嬷是坏人,她打死了好多和姐姐一样的人,她做了很多坏事,姐姐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躲得远远的,不然会被金嬷嬷送去什么城里去给什么爷当小妾。”
染染一愣,看小男孩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不由笑了起来:“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姐姐好不好?慢慢说不着急。”
小男孩点点头,一边回忆一边说,虽然他说的断断续续,有些地方还说的乱七八糟,但是染染经过自己的理解和拼凑后,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按照小男孩的说法,他们这处院子处于深山里头,外面有高山、有河流也有田地,周边还有很多大狼狗,说到这里时,小男孩的眼里闪过了害怕,那狗可凶着呢。
而进来这个院子和出去也只有门口那一条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绕行,小男孩还告诉染染,这个院子以前就来了很多女孩子,每一个都哭哭啼啼,金嬷嬷听着烦了就砍了不少去外面喂那些狼狗,还有活下来的在过年前都会被送去别的地方,每一年都是如此,周而复始。
染染夸赞了小男孩几句,小男孩高兴的对着染染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小声的说道:“姐姐,这是我偷偷拿来的,送给姐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