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当日打牌,次长太太口中的一句话,形容毕良野:从来不吃亏!
现下这样看,打算的如此精细,可是真的没吃亏。
但富少歇没有和离成,查旋的心就有些沉了。
就算是她再明事理,也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这点就是她的小心眼儿了,饶是分析事情再透彻,心中的那点小心眼儿也要出来作作祟。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想要钻到富少歇怀里,可富少歇没动,反倒是将她身子扶正,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好奇是谁杀的吗?”
他声音幽深闷沉,脸上面无表情,查旋判不清楚喜怒。
头顶的灯光照的他脸上泛了些阴恻恻的冷意。
查旋警惕了。
她都忘了这些都是她自己想的,还没有问过是谁杀了黎西。
她很配合的问出口:“是谁杀的?”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她说的这句话,嗓音空飘的强烈,甚至嗓子眼儿里面含了一口口水,以至于声音还多了些颤抖。
倒更像是紧张时发出来的声音。
富少歇没说话,琥珀色瞳孔深深的陷在查旋的琉璃眼中,足足几分钟。
查旋也被迫看着他,可她看不清楚富少歇眼中的含义。
好似层层叠叠化不开的森林浓雾,模糊又虚无。
两人之间的这种反常,从查旋接触了毕良野之后就有了。
她曾以为是她自己多心的原因占的更重一些,做了亏心事,她心虚。
就连同上次在春香楼,两人的选择也就是不了了之,避而不谈。
是因为查旋觉得自己亏心,和富少歇倘若出现的亏心会相抵,所以她没有深究。
但不代表这种无声无息的反常,也可以叫做隐晦隔阂,是不存在的。
查旋此刻无比确定,多心的人绝不是她自己而已。
她调整了心中的仓惶,再开口,声音便镇定了不少。
“怎么不说?”
既然富少歇问到如此,查旋便迎上去。
如若有些话要真的说开才能解隔阂,查旋也该斟酌拣选合适的话语,逃避似乎不是办法。
富少歇看着她,竟然溢出了一丝笑意,淡淡的,像是有些落寞失神,而且他的面色始终没有缓转。
他伸手将查旋抱到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过一阵子,和离的消息就会出来,再等等,现在还在丧期。”
他光明正大的岔开了话题,没有继续坚持方才即将呼之欲出的些什么话语。
是了,富国渊刚去,探讨这些,委实不合适。
查旋亦窝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也不再提了。
她不紧张吗?她难道不害怕富少歇跟她当面对质些什么吗?
她和毕良野第一次温泉之后,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那将是一场不可预见的灾难,就她对富少歇的了解来说,富少歇说不定会掐死她。
夜里,又下了一场暴雨。
大概到了雨季,天空中的雷电甚至照亮了整片苍穹,似乎可以和白昼媲美。
查旋从打了一次闪电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富少歇醒来安慰她一次,她窝在富少歇怀里。
但两人没有说话,查旋也没有听见富少歇的呼噜声儿。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
房间内静的只能听见窗外的瓢泼大雨在无情的拍打着地面、窗沿、屋脊……
这种天气在润城来说,每年都有,大概要持续到初夏。
不同于江淮的梅雨,润城是海边港口之城,虽然也潮湿,却没有那般湿黏,雨后的润城会清爽很多。
这几日,何掌柜给阿升针灸后,阿升的身体恢复的很迅速。
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
何英碍于何掌柜在,有了很多收敛,否则真的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升了。
查旋偷偷的问过何英,是不是心仪阿升?
不知道是何英害羞还是怎么的,竟然说不是。
可她说起阿升的时候,脸蛋都红了,本身的肤色就黑,这一红了之后就更黑,看的查旋笑话了她几句。
谁知何英却说:“阿升哥心里有人。”
查旋多聪明啊,跟何英说:“别瞎说,阿升就是不愿意说话表达而已,赶明儿我问问他。”
何英有些犹豫,也有些喜出望外,但她仔细想了想后说再等等。
查旋没勉强。
阿升对于查旋的喜欢,查旋自己知道。
可阿升从来没说过什么,查旋也就不好找他说什么,阿升的性格又比较腼腆,倘若查旋贸然说出什么话,反倒是让阿升难堪,甚至会认为查旋瞧不起他。
其实,查旋也挺难做的。
如今阿升要是真的能和何英在一起,查旋是高兴的。
两个人都比较善良,阿升不喜说话,性格内向,何英正好跟他相反,还挺般配的。
至于何掌柜,查旋估摸着他大约是不反对的。
别看老头现在没松口,他还是留了活口的。
要是真不同意,他肯定立马带何英走了,哪里还会自己也留在这里做考察。
五月初八的晚上,芦寒沙打来了电话,确认明天晚上的事宜,她要派人来拿明帮手谕。
查旋早就准备好了,让芦寒沙的人明天傍晚来拿。
明天傍晚富少歇有饭局,不在家,比较稳妥一些。
查旋估量很久,毕良野应该纯粹就是为了走货,不可能和富少歇真刀真枪的血流成河。
因为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谁也拼不起。
毕督军才刚易督半年,此刻是稳定根基的时候,绝对不会挑起战争。
当然说的是现在,倘若日后发起战争,那么谁也说不准了。
她心中确认他们不会伤人,还有芦寒沙的保证,所以才会将手谕给他们。
这几日,富少歇忙着处理各种事宜,晚上很晚才回来,查旋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儿。
黎西的死因为登报的原因,黎明豪痛哭却不敢面对富少歇,只能是掩面恨铁不成钢。
富少歇没有对黎明豪展现过多的情绪,只说日后有事情开口。
他说的是客套话。
黎西的死闹的满城风雨,黎家的脸都没了,自然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富少歇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他们怎么还敢求富少歇帮忙。
黎家成了润城的笑话。
而简兮珍是死在家里面,佣人都看见的。
谁都可以作证简兮珍暗害查旋,所以简家掀不起什么风浪。
简兮珍在娘家的地位,要不是她能和富家拉上关系,恐怕都没人愿意看见她。
而原本她嫁的是富少荣,再加上简兮珍人品不行。
富家本身就没有给予她太多的帮助,所以对于简家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尤其还是在跟黎家相比的情况下。
简直好太多。
当然外界的流传也不少,富国渊这一没,家里面的女眷同时少俩,查旋的名声就越发不好听了。
其实以前,那些人就愿意嚼舌根说查旋会不会跟富少歇有点什么,毕竟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查旋从不理会,她过的好就够了,嘴长在人家身上,她也不能给堵住。
富少荣自从富国渊和简兮珍走后,一直住在家里。
查旋整天见不到他的人,他好像也不出房门,要不是每日佣人送去的饭菜都被他吃干净了,查旋还真怀疑怕他出点什么意外。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后,家里面如今就剩下他们三人了。
查旋将原本的佣人也换了不少,将别馆里面的佣人叫回来一半,其中就包括麦嫂和青芽。
以前,她和富少歇的关系不能公之于众,别馆的佣人就需要用自己的人。
如今,虽然没有对外界公开,可家里面最起码是都知道的。
加之上次毕良野承认了他在富公馆安插了眼线,所以查旋大换血,筛选佣人的时候格外精心。
原本富公馆的内房近身伺候的人全部调到外房,内房伺候的人全部都是查旋自己的人。
她要用心的和富少歇展开日后的美好生活,也要担起一个家的责任。
这段时间以来,其实富少歇都没要求查旋做过那事儿。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大概接近一个月。
富少歇没提,每天都在忙,查旋也就没提。
夜里的时候,她只是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也没有张口。
以前她会撒娇,会主动解开他的衣衫,主动的摩挲,甚至伸出小蛇尖儿勾引他。
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跟八爪鱼一样的黏在富少歇身上。
可如今,她却没有在做。
大概两人需要一个漫长的过渡期。
她没有感觉到富少歇又怀疑她什么了,只是感觉到富少歇每天都很忙,比以前还要忙,几乎不停的忙。
回到家里的时候,富少歇总是很疲惫的样子。
那么她就懂事一些。
初九傍晚,麦嫂通传有人找查旋。
查旋就知道是芦寒沙的人来了。
她从抽屉里面拿出那份文件,还拿了一个小盒子。
正是当日毕良野给她指环时候的那个蓝色小丝绒盒子。
既然要还回去,就连盒子也要还回去。
大有衣袖都不想沾染味道的意思。
做过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力所能及的擦掉残留星星点点的痕迹。
哪怕是擦不掉的,也还有时间,时间是抚平一切的良药。
可当她到达后门的时候,她握住盒子的小手儿蓦然间就攥紧了。
她没想到芦寒沙亲自来拿,因为芦寒沙说的是派人。
派人的话,查旋就想直接将这枚戒指让人还给毕良野。
可眼见到来人是芦寒沙,查旋快速将拿着丝绒盒子的手背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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