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成长史 完结+番外 (清酒流觞)

　　呼伦一直在约束自己部落的人，不是他太谨慎，而是他一直不知道，昭夜和贝伦斯这两个人在忙什么。之前的经历告诉呼伦，这两个人在做很重要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呼伦根本不知道。

第五十一章 锯腿

　　谜题揭晓的时候，是一个晴天。天气越来越热，晴天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太阳照在地面上，甚至能看到蒸腾的水汽。
　　天气热成这个样子，贝伦斯光着上身，身上依旧光亮光亮的。他身上都是汗水，一方面是因为天气太热，一方面是人太紧张了。
　　截肢手术，可以说是所有手术中最原始的了。放在以前，贝伦斯绝对不会跟现在一样紧张，可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以前。
　　这次手术，贝伦斯只是打杂的，真正动手的人是昭夜。
　　陶忐忑了很长时间，这个手术的基本流程，贝伦斯已经跟陶说过许多遍。所以，双手和腰部被死死的绑在木板上，陶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腿还有知觉么？”昭夜看着陶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腿，表情一点都不好。
　　没办法，昭夜找回来的药剂中根本没有麻醉药。而直接把腿锯下来的疼痛，绝对是能把人疼死的疼法。所以，昭夜到这个时候，还有一个美好的希望，那就是陶的腿，已经坏到失去直觉了。
　　“还有知觉。”可惜，贝伦斯的答案，只能让昭夜失望。
　　陶是个典型的倒霉蛋，要是一般人，这么长时间过去，腿上的伤口都溃烂成这个样子，早就撑不住死了。就算幸运没死，两条腿也都不可能有知觉了。
　　可惜，陶不仅没死，两条腿上的神经都没出什么问题。碎骨的骨渣每时每刻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到这个时候，锯了腿会要他的命，陶也愿意让昭夜锯了他的腿。
　　“还有知觉啊。”相比较贝伦斯的淡定，昭夜就不舒服了。
　　在自己的腿被锯掉的时候还能忍着的人，正是万中无一。当然，这些万中无一的人，基本上都受过专业训练才行。而眼前的这个陶，最多也就算个稍微坚强一点点的人类，不用指望他有毅力忍着。
　　剧烈的疼痛，能够把人活活疼死，昭夜可不愿意自己花这么多的精力时间，还弄个死人回去。
　　“给我个锤子。”昭夜朝贝伦斯伸手。
　　贝伦斯完全弄不明白，昭夜这个时候要锤子的目的。整个手术过程，贝伦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需要到锤子。
　　见贝伦斯一脸茫然毫无反应，昭夜蛋疼了。
　　指望这个男人能够理解自己，还不如自己动手。昭夜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锤子她也不需要了，走到陶的面前，朝他的脖子一巴掌下去，陶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与其让他疼死，不如让他晕死。”昭夜一边解释，一边开始给自己消毒。这个地方，可找不到什么手套，无菌服这样的东西，昭夜只能空手上阵。
　　借助酒精的消毒作用，昭夜清洗了自己的双手和匕首。这次，她负责按照骨骼的间隙，将陶的腿卸下来。而贝伦斯的双手，抓着准备好的伤药和止血钳。
　　昭夜和贝伦斯一大早就进了那个屋子，部落护卫队的孩子们，全都站在屋子外面守着。根本不让别人靠近。没过多久，嗅觉灵敏的人，就能闻到从那间屋子里飘出来的血腥味。随着时间越长，那血腥味就越浓。到最后，凑近的人，闻着血腥味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到底失了多少血，才有这种效果。
　　“我要进去。”呼伦站在屋子外面，表情十分难看。
　　屋子里面的人到底是谁，呼伦不用想就知道。刚来部落的时候，昭夜和贝伦斯就把陶安置在这个屋子里。所以，今天两个人进去，陶一定知道。
　　这些血，肯定不是昭夜的，也绝对不是贝伦斯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陶。能散发出这么重的血腥味，呼伦甚至能想到陶被人放干血的样子。
　　“找忽力蛮过来。”呼伦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里面贝伦斯的声音。
　　“好。”回答贝伦斯的，是守在门口的利欧。
　　手术条件这样简陋，贝伦斯早就知道陶可能失血过多。所以，早在准备手术材料的时候，贝伦斯就开始物色能当临时血库的人。
　　最后，这个人被确定为忽力蛮。
　　所以，这段时间，原本身材不算健壮的忽力蛮，愣是被昭夜强塞成了个胖子。
　　很快，忽力蛮就被利欧找了回来，两个人直接进了屋子。
　　“为什么他能进去，我不能？”呼伦完全不能理解。陶再怎么说，原来也是呼伦部落的人，现在凭什么能让忽力蛮进去，也不让自己进去？
　　“你的血型不对。”卫依旧拦在呼伦前面：“你的血，陶不能用。”
　　实际上，部落里有不少人的血，陶是可以使用的。不过这些人，要么是女人，要么是孩子。女人和孩子的身体状况都不适合献血，所以，只能先找忽力蛮。
　　“陶是呼伦部落的人，我们的血脉才是最接近的，为什么一个外人的血能用，我们的血就不能用！”呼伦对卫的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满意。
　　“血型和血脉是两回事。”呼伦的这个问题，当初利欧也问过贝伦斯。贝伦斯给的回答就是卫这个，虽然卫也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卫，陶是我的人。”呼伦还想挣扎。
　　“陶是昭夜的人。”卫丝毫不让：“整个部落，都是昭夜的人，没有人例外。”
　　这句话落下，呼伦才想起自己在这个部落的情况。他是被昭夜带回来的，以前的身份是以前的身份，现在，他应该是昭夜的奴隶。身为奴隶，不能质疑奴隶主的任何决策。昭夜之前的一些行为，让呼伦忘记了这件事情，所以，现在一提起来，呼伦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卫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他只觉得这句话作用不小，那个倔强得要命的家伙，终于消停了。
　　“还不够。”陶的一条腿，已经被昭夜卸了下来，贝伦斯正在给陶腿上的血管封堵，昭夜的目光一直落在忽力蛮和陶的身上。显然，这种时候，一个人的血果断不够用。
　　忽力蛮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继续鲜血的话，陶能不能活下来另说，忽力蛮确是要死了。
　　昭夜一边示警，一边拔掉忽力蛮胳膊上的细管，把早就准备好的草药按在他的胳膊上。对站岗的利欧吩咐：“利欧，上次让你找的人，把她们全都找来。”

第五十二章 输血

　　呼伦在屋子外面越等越着急，他着急的转了几十圈之后，屋子的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利欧，不过，这孩子行色匆匆，显然有急事要去做。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难得看到知道里面情况的人，呼伦忍不住追了上去。
　　“你找这几个人。”利欧张口，说出一串人名，然后自己脚步一拐，又去别的方向了。
　　昭夜部落里的每个人都有名字，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倒是没有个说法。不过，因为有名字，所以找人很容易，利欧去的是左边，呼伦就去右边，然后，整个村子，就能听到两个人的喊声。
　　很快，所有人被聚集，那些人又被带进了屋子，只剩下呼伦一个人。
　　“他们都能进去？”呼伦眼巴巴的看着进屋子的人，又有点忍不住了。
　　“他们都是血型想匹配的。”拦着他的卫，依旧用这句话把他堵了回来。
　　昭夜有点心疼的看着已经严重变形的裤子，默默的移开脸。第一条腿的手术已经完成了，现在要卸下第二条腿。
　　忽然，模板上的人发出一阵虚弱的呻吟。原本疲劳的两个人瞬间恢复了精神，然后在昭夜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贝伦斯一巴掌又砍了过去。
　　“我发现，你的那个做法效果不错。”把人重新砍翻，贝伦斯还虚弱的做了解释。
　　昭夜没理睬，重新给自己消毒，然后果断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围在屋子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跟呼伦不一样的是，其他人都乖乖巧巧的站在外面，投到大门上的目光，多半也是担忧，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跟卫说话。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卫二卫三两个小姑娘过来换班，两人刚站定，大门又一次开了，这次出来的人，是忽力蛮和后面呼伦送进去的人。
　　“他们怎么样了？”其他人呼伦不熟，忽力蛮这个人呼伦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不太好。”相比较昭夜和贝伦斯的不懈努力，忽力蛮对陶能不能活下来这种事情，不抱希望。毕竟，他还从来没见过，像肢解猎物一样被肢解了的人，还能活下来的情况。
　　再说，他们这些人，已经不能再把血给陶了，所以，接下来的缝合，忽力蛮觉得，陶就算缝好了身体，也会流干身体里的血的。
　　人没血，哪能活？
　　这个问题，不仅忽力蛮想到了，一直给陶做手术的贝伦斯也想到了。他们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却没想到，最后败在没有血这种小问题上。
　　“昭夜。”贝伦斯一抬头，就看到昭夜又取出了一根管子，自己已经坐到另一张木板上了。那张木板，今天躺了不少人，都是给陶献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