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算触碰到了李氏的痛处了,气得她嘴唇发抖,狭长的眸子犹如淬了毒一般,如果这丫头不是被关在柴房里,她非要撕烂那张破嘴不可!
“你……你们等着!”李氏狠狠朝柴房瞪了一眼,转头就走了。
二丫见李氏朝外走去,带着哭腔急道:“姐姐,三婶一定是去找祖母告状了,我们会被打死的!”
沐添香也很担忧,那个祖母一看就不是善茬,再被李氏添油加醋一番,她和二丫不会有好果子吃。
如果在现代,还能带着二丫逃走,可她刚穿来古代,目前连养活自己都很难,更别提带着二丫了。
她沉思了片刻,道:“二丫,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放我出去?”
二丫一怔,嗫嚅道:“姐姐,我怕……”
“别怕,以后姐姐绝不让人欺负你。”沐添香安慰道。
一听这句话,二丫眼里的泪当即淌了出来,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开心。
姐姐离开之后,谢氏更加无所顾忌,家中的活计都让自己干了,却和爹爹说是春儿做的。不仅如此,谢氏还经常故意不给饭吃。
现在不一样了,姐姐回来了,姐姐会保护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从姐姐醒过来之后好像就不太一样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软弱可欺,她说的话让二丫莫名信服。
“好!姐姐你等着,我这就想办法!”二丫小脸红红的,激动地跑进屋找东西。
李氏脚步匆匆地赶到田埂边。
现在正是栽秧的时候,但凡能动的都要下田,连冯氏也不例外。田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她看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冯氏。
虽说现在是春季,然而灼热的太阳还是烤得人浑身发烫,即便是飘过一阵微风,也带着热气。
冯氏抬头抹了一把汗,眼睛微微眯起,那站在田埂上瞎晃悠的,不正是自己三媳妇李氏吗?
自己一把老骨头都在田地累死累活的,李氏却在偷懒,冯氏怒从心头起,随即大声骂道:“老三家的,你不下地干活,跟个老母鸡似的瞎转悠什么?”
李氏一直没找到冯氏,听到骂声后立刻赶过来,喘着气道:“娘,我刚刚看见二丫……”
“你看见什么先搁着,我可看见你一直不在田里。”冯氏眼里可容不得沙子,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李氏,“你不在田里干活,做什么去了?”
李氏眼神闪了下,有些心虚,又有些暗恼。
自己打小生的好看,爹疼娘宠的,很少干这些粗活。如今嫁到沐家来,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本想着偷个懒,谁知这婆婆这么不讲情面。
她咳嗽了几声,才勉强笑道:“娘,我不是看大家又热又渴的,这才想着回去拿些水来么。”
冯氏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看着李氏。李氏被看得心里发麻,头越埋越低。
“李氏,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糊弄了,往后你若敢再偷懒,我就将家中的活全交给你一人做!”
“娘,我再也不敢了!”李氏吓得连声保证。
“嗯。”冯氏点了点头,问道,“方才你说,你看见了什么?”
“对了!娘,我就是来跟您说这事儿!”李氏精神一震,连忙走近几步,附在冯氏耳边添油加醋地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这两个小贱蹄子,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非剥了她们的皮不可!”闻言,冯氏果然大怒,当即往家赶,“走,看看去!”
李氏在心暗骂了一声死老太婆,赔着笑在前面领路。
两人赶到时,正看见二丫吃力地举着砍柴的斧子朝着铁锁砸去,冯氏面色一变,疾呼道:“二丫!你在做什么?!”
“砰”的一声,斧头落下来,正巧砸在二丫的脚背上。
“呜。”二丫疼得小脸皱成一团,瞟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冯氏,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看着她那缩头缩脑的模样,冯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几步冲上前,扬起右手用力甩了过去——
“啪!”
二丫本来脚就痛,被冯氏这用力一扇,当即一屁股摔到地上,小脸上现出清晰的手掌印,火辣辣的疼。
再看冯氏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二丫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再也忍不住呜咽着哭了起来。
听着小姑娘压抑的哭声,沐添香心里一揪,上前不停地拍打、摇晃着木门,“二丫,二丫你怎样了?别怕,有姐姐在!”
“姐姐。”冯氏冷笑着将铁锁打开,一把揪着沐添香的衣襟将她拽了出来,随后一脚踹过去!
见状,二丫连忙扑过去护着沐添香,生生挨了冯氏几脚,疼得闷哼出声。
见没有打到沐添香,冯氏心中不禁恼火,打算去揪二丫的耳朵将她扯开。
冯氏的手还没碰到二丫,便被另一手用力拍下。
“大丫?”见对自己动手的竟是一向软弱的孙女,冯氏有些诧异,随即双眉倒竖,怒骂起来,“你这个孽障,竟敢对亲祖母动手!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眼见冯氏的巴掌朝自己扇来,沐添香灵巧地避开,抓住冯氏的手,眸中寒光尽现。
“我们敬您是祖母,但您可有半分那我们当亲孙女对待?”沐添香甩开冯氏的手,冷声道,“祖不慈,便莫怪孙不孝,您要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冯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本想动手,但看着沐添香凌厉的目光,心中竟生起股寒意,一时不敢上前。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冯氏向来强势惯了,被孙女的眼神吓到这种事她绝不对承认,便拍着大腿喊道,“辛辛苦苦养大几个孩子,结果一个个的平时让人省心就算了,还生了这么个货色来气我!没什么活头了!”
这时,赶回来瞧热闹的谢氏刚踏进门槛,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往日里没少受冯氏的气,这会见她如此,心中痛快不少。
收敛了笑意,谢氏上前扶住冯氏,假意劝慰道:“娘,大丫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您就多担待吧!先前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跳河去了。您要是再说下去,她一时想不开再去寻了死,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冯氏一听,更是怒火中烧:“要死便去死,我这个当祖母的连孙女都说不得了?”
沐添香看着两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一个狠毒刻薄,一个心怀鬼胎,真比那电视剧演的还精彩,怪不得原主被逼得跳河……
等等,她记忆中原主不过是去河边洗衣服而已,根本就没有寻死的念头,可为什么大家都说她跳河呢?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原主在河水中挣扎之际,看见河岸上李春儿正甜甜的笑着。
沐添香看向谢氏,这李春儿本是她和前面那个男人所生,嫁给沐奉仁之时带过来的。
第三章 挑拨离间
谢氏见状唇角微勾,准备再添把火。
“娘,大丫都说您年纪大了,这要是把身子气坏了,可怎么得了啊?”
“大嫂,大丫不懂事说娘老就算了,你怎么能够咒娘气坏身子呢?”站在一边的李氏不甘寂寞,插嘴道。
谢氏早就知道李氏的为人,于是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
冯氏瞪了两人一眼,不耐烦道:“各个都是不省心的,今天我要好好收拾大丫,你们都给我站一边去!”
谢氏和李氏对视一眼,都乖乖站到了一边,她们可不想去触霉头。
冯氏环视院子一周,几步走到墙角处,抄起一把竹制扫帚便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假意阻拦的谢氏,朝着沐添香狠狠打去!
冯氏动作太快,沐添香躲避不及,嫩白的脸蛋上瞬间出现了显眼的血痕,鲜红的血液顺势流下来,看起来十分骇人。
众人皆是一怔,冯氏见沐添香的狼狈样,自觉出了先前被顶撞的气,心头畅快了许多。
“姐姐你没事吧?”二丫忙跑过去,满目担忧地问道。
沐添香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随后低头望着手掌上的血液,眸中染上了一层层淡淡的赤色,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几人。
沐添香心中早已满腔怒火,恨不得把冯氏这老不死撕碎。
奈何现在是在古代,冯氏又是自己的长辈,她如果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到时候非要被沐家的人活活打死不可。
几人被她看得背上一凉,冯氏也有些心头发怵,可是自己身为长辈怎能被这死丫头吓唬住。
“反了天了,大丫你竟然敢瞪我?哼,看来还是打得轻了。”话音未落,冯氏举起扫帚再次朝沐添香的身上抽去。
只见一道人影快速冲来,将沐添香护在身后,一声不吭挨了这一扫帚。
谢氏看清了来人,连忙大声喊道:“娘!快住手,那是奉仁!”
冯氏这才停了下来,看着沐奉仁冷声说道:“奉仁你快让开,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沐奉仁看了一眼受伤的沐添香,转头哀求道:“娘,大丫都已经这样了,您就饶过她吧!”
“让开!”冯氏不予理会,执意要打沐添香。
沐奉仁看了看冯氏,又看看了沐添香,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求救似的看了一眼谢氏。
对面的谢氏心中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奉仁的面子上,自己才懒得管这破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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