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缓慢地前进,沈惟安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诶,你们这还有落夏时节的?还有明春什么的……”她听那三个人讲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难道不是春夏秋冬四季或者二十四节气的吗?
“你以前是活在山顶上或是环海的小岛上吗?”辞禹对于这种无聊又愚蠢的问题表达了嘲讽。
“啊……我只知道春夏秋冬。”沈惟安诚实地回答。
“哦。”
“说嘛说嘛。”沈惟安揪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声音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辞禹顿了顿,“……嘁。”
“说嘛说嘛。”沈惟安整个人蹭了过去。
辞禹垂下眼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处理完今天发生的事情后,正要打道回府的辛少钧抬眼看到远处的身影,怔愣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眼睛,再定睛一看,确是自家的少庄主无疑。
再一次折返而回的辞禹此时正慢吞吞地走着,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分花拂柳的娉婷少女,少女整个人都倚在他的身上,而他也微偏过头,垂眸看她,丝毫没有要推开的意思。
辛少钧他,惊!呆!了!
在辞家庄多年,辛少钧对这个少庄主也还是有些了解的,别说女人了,就是连个人他要么爱答不理要么敬而远之,能挨他这么近的,辛少钧也只见过他的那几个徒弟可以这样。
“阁主,可以走了。阁主?阁主?阁主!”
“哎哟,吓死我了,干嘛呢?”辛少钧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位弟子不解地看着辛少钧,“阁主你在看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应。”
“你管我呢,走走走,回去了。”辛少钧推搡着这位弟子,再回望过去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拐过弯消失在眼前了。
第17章 第十七幕
经磨不住沈惟安聒噪的辞禹最终悠悠道:“时年三百日,分融春、明春、落夏、灼阳、酿秋、羡月、昼冬、雪眸八大时节。”
“哇——塞——”沈惟安是真的被惊叹到了,跟她生活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那里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四个季节,这里的一年是三百天,分了八个时节,重点是,每个时节的名称都巨好听。
“长见识了?”辞禹见她一脸“好厉害啊”的样子,忍俊不禁。
“长见识了。”沈惟安感叹完后也不挨着他了,而是挺直腰杆,继续一瘸一拐地走着。
被她挨着的地方有了些许温度,夜间的清风吹拂过来,温热渐渐散去。
辞禹抿了抿唇。
夜间虫鸣草动,窸窸窣窣,漫天的星子被层层叠叠的树叶切割成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却一点也不妨碍它们的璀璨。
沈惟安仰起头观摩片刻,生活在大都市的人很难看见这么多的星星,多得就像随手一捞便是满满的一捧。
——可是大都市里有无数的霓虹晚灯,照亮一段又一段黑暗的路,点缀每个人或光彩或昏暗的时光,它们才是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眼中的星星。我也曾经,曾经和一个人关上房间所有的灯,坐在阳台上,看我们眼中的星星。
喉咙突然哽得难受,眼眶倏忽间热了起来,眼前腾起一阵水雾,她吸了吸鼻子,把那股即将汹涌而至的难受费力地咽了下去。
辞禹正在思考藏宝图的事情,并没有注意旁边的人有何不妥。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沈惟安已经重新调节自己的情绪,又没心没肺起来。
她往后看了看漆黑一片的林间,然后把辞禹推到一棵大树下,辞禹不满地啧了她一声。
沈惟安从前面背着的布袋包里掏出那本破旧的古书,“诶诶,这是我在石棺里找到的东西,现在才想起来之前那个人说的什么天书,这个是吗?这书破的封面上的字迹都快没了……”说着她一边翻了翻书页,一边叨叨自己为了拿到它如何艰难和黑色虫子作斗争的。
辞禹看了看她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还在碎嘴的人,颇感无奈。
因为她手中的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异闻天书》,那些人都是拿着藏宝图来的,说不定是碰巧押中了一张,加之进入大瀑布到大洞穴的那一路惊险非常。她又是在石棺里拿出来的,指不定是哪位高人以前拿到了,在临死前为了不让这书流落人间引起不必要的灾难,所以才设置了这么多凶险的机关。
辞禹的语气满是无奈:“你拿给我看就不怕我抢走吗?”
沈惟安翻书的手一顿,瞬间噤声了,然后缓缓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焉了吧唧地望着他,“别介……我又不是不给你看……我看完就给你看嘛……还能互相讨论讨论呢……”
辞禹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实在在地叹了一声,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他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勺,语气温和了不少:“走吧,先回去吃饭。”
沈惟安破颜一笑,把古书塞进布袋包里,“吃饭吃饭。”
*
辞禹最后是带着沈惟安瞬移回来的,这要是以她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走回来,估计天都要亮了。
长桌上早就摆好了饭菜,上头笼罩了一层淡红色的结界,知渊见他们回来了,抬手一挥,结界散去,腾腾热气氤氲,饭菜香飘散四周。
知歌和知乐大喜,嘻嘻哈哈地朝他们跑过去,“你们回来啦。”
闻到香味的沈惟安整个人都沸腾了,往前小跑而去,饿起来连自己脚上的伤都忘了。
“吃饭吃饭。”然后她一时兴起,玩起了农夫捞鱼,双臂一张,将两个跑向辞禹的知歌和知乐揽住,“诶刚好,今天的晚餐是吃两个漂亮的小孩。”
知歌和知乐抱着她的手臂呵呵地笑,知歌对她说:“大师兄今天还煮了玉水蕨和杂肉粒呢。”
“还有草木菌汤!”知乐晃了晃她的手臂。
三个人叽叽喳喳的往饭桌走去,知景适时舀好了饭摆好了筷子等他们过来,知熙早已按捺不住开吃了起来。
走到后面的辞禹刚才还对沈惟安抢走本来要跑向他的知歌知乐略感不满,待见到她已经坐在饭桌上和大家吭哧吭哧地吃起饭来,才突然觉得,饭桌上意外的和谐温馨。
长桌尾端点了两盏明亮的灯笼,夜空上璀璨的星光落在其间,六个吃饭抢菜的人,面部轮廓柔和,欢喜流淌在眉眼中。
辞禹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他修行至此,早就不再需要以吃饭来维持生命,他要的,从来都是这样的氛围。
所以辞禹快步走过去坐下来,端起碗拿起木筷,加入抢菜的战斗中。
吃饱喝足后,五个人在前院里画了一个大的阵法图,每一端站一个人,看谁先破解了阵法。
沈惟安舒适地躺在树下的躺椅上,打算假寐片刻就去洗澡,谁知舒爽的晚风阵阵吹来,身上的疲惫裹挟而至,没一会儿人就头一歪,睡死了过去。
辞禹沐浴完出来后,走到沈惟安旁边,“喂,去洗澡。满院子都是你的汗臭味。”
辞禹就是这么一说,她虽出了很多汗,但是那股味道却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如今站在她身边更是明显,晚风带着少女独特的清香吹拂过来,他忽然间想起一个叫“香汗淋漓”的词。
沈惟安的睡相是很好的,细白的手臂隐约在嫩黄色的轻纱下,一手抱着卸下来的布袋包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滑了下来搭在躺椅外边,头微微侧过一边,细软的发丝被风吹起来粘了几缕在脸颊上。
醒的时候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睡着的时候竟然安静的像只乖巧的小兽,这样的反差,辞禹也是很惊奇了。
但这个澡他是一定要叫她洗的,因为这飘来的不知名香味闻得他不自在,看她睡得这般乖巧,更不自在了。
所以他垂下眼睑,抬起脚往她还在肿着的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沈惟安立刻惊醒,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
“洗澡去。”
沈惟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你有病啊!”
“熏得我晚上要做噩梦。”
沈惟安抓起放在肚子上布袋包朝他用力地扔过去,睡得好好被踢醒的人气愤的破口大骂,“嚟个死扑街!”
玩得正欢的五个人听到了动静,皆停下来回头一看,然后又默默地无视掉继续玩起来。
辞禹伸手抓住朝他扔过来的布袋包,听她瞎嚷嚷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看她一瘸一拐地走了。
布袋包里还放着那本书,辞禹也不确定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清楚这《异闻天书》对修道之人的意义,随随便便拎起来扔人,然后眼都不看一下就走掉了。
*
这一天遇到太多事了,沈惟安洗完澡后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拽住路过的知景跟他说:“本仙女明天要睡个天昏地暗,不用叫我起来了。”
知景想来这天发生的事对她来说确实是超负荷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哦,好的。”
翌日一早,辞禹见席间少了一个人,问:“那只聒噪的蠢知了呢?”
知景回:“说要睡个天昏地暗。”
“……那别管她了。”
一直到了午后时分,沈惟安都没有出现。
坐在书房的辞禹正在研究她带回来的古书,书中的文字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他以前没有见过,所以将书搁在一边,找了旧时的书籍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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