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身影寸寸交缠,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恨不能呼吸都与之同授。
床幔上挂的流苏穗子如水波般晃动,渐渐澶漫开一室的旖旎。
*
自梵竹兰那件事后,步司决在那设了一个法阵,随后便将守在聚灵水洞的魔将们通通撤离,带着一小批魔将速速赶往了榆安观。
一直关注着步司决动作的暗魔前来禀告碧成霜关于他的行踪,彼时碧成霜端坐在上位,一杯热茶端在手上,一只手捏着杯盖刮了刮杯沿。
听到最后她眼里厉色一闪,啪嗒一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桌面上,青碧的茶水在深褐色的桌面上溅出一小滩水渍。
她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居然去找弘玉了!”
榆安观里。
坐在木制轮椅上的男子温润如玉,一袭如雪线般的银发披在肩上,狐裘加身,暖炉握手,稍显苍白的面庞,神色如水般无波无澜。
“……所以你就找到我这来了?”
步司决抬眼看了看弘玉,抿了下唇,轻轻地点了点头。为了引出后面的推手,步司决假意宣扬带人来找弘玉治疗,这会儿前来找弘玉拜托他能陪自己完成这个谎言,告知在外说她正在榆安观疗伤。
弘玉倚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他,“她和你……是何种关系?”
步司决半垂着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倒不是他不信任弘玉,只是这样的事,最好谁都不要知道。他先是摇了摇头,语气里带了点疲惫,“是与性命相重之人。”
弘玉听了他这样的话,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抿起来的嘴唇张开一条细缝,顿了顿后才道:“好。”
碧成霜赶到榆安观时,步司决恰好走了出来。
她疾步走上前,对步司决低声吼道:“你竟然带人来找弘玉!”
步司决带来的那一小批魔将被他留在榆安观里,他站在大树底下,背着手半垂着眼看她。对她这般无礼的言行,他的脸色依旧无波无澜,淡淡地说:“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她会这么快知道这件事,他并不奇怪,这样的消息是他让洛临“不经意”传出去的,一是为了引出有关幕后黑手的线索,二是间接宣告此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碧成霜冷哼了一声,“我看是你疯魔了才对,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她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步司决,“你把她送来弘玉这做什么?”
步司决挪了挪目光,望着不远处石块上的积雪,“她中了梵竹兰。”
“怎么,中了这样的毒还能活着吗?”她冷冷道,心中却是千回百转,竟没想到居然有谁能中了梵竹兰还不死的。
“弘玉知晓的向来多,兴许有解决的办法。”
“我告诉你,弘玉要是——”
“我对弘玉的在意不比你少。”
两个人的气势剑拔弩张,碧成霜看了他一会儿后,才冷笑一声,丢下一句“最好是这样”,便疾步往前而去。
步司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身一望,看着那个深蓝色的身影跨进榆安观,眉头微微一蹙,眼里闪烁着些许复杂的情绪。他觉得她在这件事上太过在意了,且那语气……有些奇怪。
弘玉听完碧成霜对步司决的意见后,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对她略一颔首,闲闲然地揭过这个话题:“来,坐下,陪我下会儿棋。”
碧成霜咽了咽闷在胸口的气,掀起衣摆坐下。
*
到底是在繁芜之境,辞禹很是收敛,雪夜过半时就停下折腾,抱着软成春泥的人沉沉睡去。
翌日雾霭沉沉,纷纷扬扬的小雪飘荡在天地间,屋内一片朦朦胧胧的浅光,缩在温热被窝里的人动了动身子,仰头看他,语调模糊慵懒:“好饿……”
因为梵竹兰,她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先前一直提着的心在见到辞禹后安安稳稳地落回原位,有他在,她可以尽情软弱。
辞禹在她开始挪动身体的时候就醒了,搂住她的手臂挪到她背后轻轻地抚了抚,微抬起下巴,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好。”
辞禹松开她,半掀被子起身,替她掖好被角。百宝囊里有知渊已经做好的食物,待会只要热一下就能吃了。
过了好一阵,沈惟安在被窝里滚了滚,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适时走进来,她朝他伸出双臂。他抿唇一笑,俯身将人抱起来,她揽住他的脖子顺势在床上坐了起来。
她舒展着双臂,嗲声嗲气地说:“帮我穿衣服。”
他看着只穿了一件还是自己帮她换上里衣的小姑娘,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抬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声音低沉清越:“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耸了耸鼻子,笑嘻嘻地倒在他的怀里,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二人在里屋腻歪了好一阵后才收拾整理好走出屏风,在她吃饭时,辞禹告诉她昨天他和朗是承一起找到了这里。彼时那些魔将皆已撤离此处,只留下了一个法阵,他们用灵识扫了一番,发现小木屋和聚灵水洞里都有身影在。只需稍微思虑一番便很好猜出谁在聚灵水洞,谁在小木屋里。
二人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将法阵破开一道裂缝,在裂缝合上之前闪身进去,一个去了聚灵水洞,一个去了小木屋。这个时候,朗是承应该还在聚灵水洞里守着舒念珺。
吃饱喝足后,沈惟安跟着辞禹要去聚灵水洞看看那二人,刚踏出门口两步,步司决正提着食盒站在不远处,一脸警惕地看着走在前头抓着沈惟安手的辞禹,沉声道:“放开她。”
步司决不清楚二人是何关系,误以为辞禹是对敌派来要带走沈惟安的人,心思回转二人订下魂契的事是否被谁给发现了。
辞禹握住人的手紧了紧,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步司决,风姿特秀,爽朗清举,提着的食盒和脸上的敌意与些微担忧明显直指身后的人。他抿了抿唇,脸色沉了沉,转过头用眼神询问沈惟安。
沈惟安完全忘记了步司决每日都会给她送饭的这一茬,此刻看到他也有些意外,再抬眼一看辞禹晦暗不明的眼神,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开口说道:“我可以解释的!”妈的,这剧情怎么跟金主意外撞见她在外包养的小白脸一样。
“你们认识?”步司决见二人的言行举止,稍稍放下心来,看来应该是以为她在繁芜之境陷入险境前来营救的故人。“你是她什么人?”
步司决的语气里是带着熟稔的质问,辞禹紧紧盯着揪着自己袖子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语气阴沉:“沈惟安。”
沈惟安被这声叫唤吓得背脊一僵,连忙凑上前在侧边揽紧他的腰,偏过头笑靥如花地对站在不远处的步司决说:“他是我的小可爱。”
明亮的微笑让步司决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一下,与之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她笑得这般轻松自在,稍微想了想便知那在雪中相拥的二人关系很不一般。他冷嗤一声,别开眼,依旧对所谓的爱情不以为意。
甜甜的声音让辞禹脸上的阴霾去了大半,低下头垂眼看她,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道:“小?”
沈惟安嗤嗤地笑,轻声回道:“大,你是大可爱。”她看出他气消了大半,踮起脚贴在他的身上,亲了亲他的下颌。
辞禹的眸底划过一丝欢愉,弯下腰在她耳边吐息:“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步司决见那二人还没有要分开的意思,眉头轻蹙,将手中的食盒随手一甩,食盒稳稳地落在一旁积雪的石头上。
他迈着步子走过来,站在二人的一步外,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辞禹,“你不能带她走。”
辞禹搂着沈惟安的手臂紧了紧,转过眼看她,问:“他就是跟你订了魂契的魔尊?”这个气息和温水潭里的气息一样。
沈惟安点了点头。
步司决脸色大变,旋即恢复冷凝,瞪着缩在人怀里的沈惟安,咬牙切齿地问:“你居然把这种事告诉给他听了?!”他的心猛地跳了跳,若是此人拿她来要挟自己……
辞禹一把把人护到身后,与步司决对峙:“你凶她做什么?魂契之事我会尽快想办法解除掉,她,我必定会带走。”
步司决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辞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看扒着辞禹手臂露出半个脑袋的沈惟安,这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样与先前她的恶劣行径简直判若两人。
“解除掉?”步司决带着探究的意味打量着辞禹。
辞禹臭着一张脸,语气如冰:“不解除留着做什么?”她就是要订魂契,也只能是跟我。
见辞禹说的这般铿锵有力,毫不犹豫,步司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他,依旧不予让步,“那便解除了再走。”
魂契的禁锢力量有多强大,站着的三人都清楚。要解除这灵魂相契的法术,谈何容易。
所以辞禹冷声拒绝:“白日做梦。”
二人之间的灵气涌动,辞禹松开搂住沈惟安的手,回过头温声叮嘱:“站远些。”
“好咧。”沈惟安果断从二人的对峙中蹦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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