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母不知道的是这恰恰是墨大伯的手笔,为了让自己在墨雍面前站稳长辈的姿态,特意找人跟墨母说的。
墨母虽然不知道墨大伯的心思,但她现在却明白不能让儿子背上不孝顺长辈的名声,当即站出来跟自己婆婆理论起来,这个时候的墨母一心担忧儿子的清名以至于竟然忘记了刚才婆婆他们提议的女儿婚事问题,说的话完全按照之前的习惯来,怎么刺人怎么来。
“你胡说什么,几个孩子都是我的孙子我偏心谁了,老二媳妇你给我说清楚”老太太没想到墨母竟然祸水东引直接打断了她打压墨雍的计划,眼神一冷转而看向墨母,“我好心过来跟你商讨大孙女的喜事,你却怀疑我心怀不轨,我一时气愤之下才发了怒,你却污蔑我是偏心孙儿,你这心思真真狠毒”老太太可没觉得自己有帮墨大姐遮掩避免名声受损的义务,反正这一家子在她眼里可都不过是不肖子孙。
“老太太为了大伯家的孙儿竟然拉我大丫出来做挡箭牌,我还想问问老太太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一般坏我女儿名声”墨母怎么可能承认他们之前商讨的事情是女儿的婚事?万一婆婆当众说出来那女儿就必须嫁给那家了,不行,绝对不能承认。
于是墨母和墨老太太各执一词吵得是不可开交,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还是墨大哥上前才将两人拉开,但墨母这时候越发坚定婆婆和大嫂他们不可能对自家女儿好,心中暗暗觉得自己刚才的犹豫真是鬼迷心窍,以后绝对不能给公婆他们任何插手自家儿女婚事的机会。
而墨老太太和墨大伯母在回去路上对墨家二房越发厌恶不已,一路上骂骂咧咧就没停,等回家的时候墨大伯迎上来问两人说的结果,墨老太太更是破口大骂二房的人猪狗不如,联起手来欺负她一个老太太。
但让老太太失望的是一贯嘴甜贴心的大儿子这一次却没有站在她那边,反而气恼她过去说事都能闹成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见墨雍马上就是要有功名的人了吗?现在还不趁他没有飞黄腾达把关系稍微缓和一下,等到人家真的中了秀才再上赶着过去,不仅面子上过不去,就是墨雍心里恐怕对他们的意见越发大了。
墨大伯想到这就恨不得骂自己母亲两句,你说你脑子不好就安静一点行不行,让我媳妇自己去说,你非要去结果把事情弄得更糟了,墨大伯想到这就觉得头疼。
而一旁的墨大嫂则心虚的缩了缩身子,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懂自己男人的心思,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老二家的学了那么几年就能考中,而她的儿子花费了两倍的时间还不中,墨大嫂心里头的不甘越发浓烈,所以她过去的时候不仅没有劝阻婆婆还在一旁加油添醋,就盼望老太太打压二房,同时也让他们大房凌驾于二房之上的地位不动摇。
事情真的成了这样以后墨大嫂看着自己男人气急败坏的脸才彻底清醒过来,害怕承担责任所以只能看着老太太被自家男人指责同时自己偷偷跟男人露出委屈的眼神,表明自己一切都是迫于婆婆的压力不得已。
而墨大伯骂了一会后也觉得没意思,现在更要紧的是墨雍回来了,他得去跟墨雍好好说道说道,不能因为女人间的鸡毛蒜皮破坏了他们男人间的血脉亲情。
算起来这算是墨大伯在墨父瘫痪后第二次过来,不同的是前几次他都是两手空空,做足了长兄的气派,而这一次他特意拿了自己从镇上带回来的糕点,还非常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这个时候墨雍已经从墨母他们的叙述中知道了墨大伯打的主意,心中不由冷笑他这个大伯可真是特别会投机取巧,只不过他这些心思如果能更多用在外人身上就好了,成天想着算计自家亲人还真是令人不齿。
墨大伯来的时候二房一家子正在屋子里说话,墨大哥开门发现是墨大伯还吃了一惊,不过人家说来看他自己弟弟,墨大哥也不可能将人拒之门外,只不过态度也不热情就是了。
对此墨大伯毫不介意,反而快步进来看到墨雍后笑容满脸的恭喜墨雍成为童生,马上就是秀才老爷了。
这是墨大伯第一次对墨雍和颜悦色的,让墨雍都不得不感叹还是权力的作用大啊,墨大伯很有心的并没有一开始就跟墨雍说大姐婚事,而是走到一边墨父睡得炕上关切的看着自家弟弟,细细的问起弟弟的身体和生活,虽然他边问眼神还不时看向一边的墨雍,可墨父还恰恰就吃这一套。
主要是墨父这半年被二房的所有人都冷落着,大家也不少他吃、也不少他穿、每天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热了给喝水凉了给盖被,生活上面是没什么太大委屈,尤其墨雍和墨大哥可以挣钱以后,吃的饱了偶尔还能改善一顿,墨父被养的甚至发胖了。
但墨父心中就是觉得委屈、孤独,因为没有人跟他说话,大家的目光都很少停留在他身上,更多时候是他一个人安静的呆在家里发呆。
一开始是二房的所有人都忙,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要给墨雍攒学费,他们每个人每天都来去匆匆的为生活奔波,等到稍微改善一些的时候墨母又养了鸡、猪,白天要上山打草还要做家务,晚上闲下来的时候还要跟着墨雍学习,听墨雍读书写字、讲故事,墨家二房的日子过得是物质和精神并肩齐进。
墨父这家里唯一的闲人大家一开始是顾不上满足他空虚的内心,后来就是因为他说话难听,本来之前那些年也没什么感情,现在墨父又由于觉得自己受了冷待而作,也就导致大家更不愿意理会他,慢慢的就习惯其他人在一旁和和乐乐,墨父一个人在闭眼装死,时间越久就等于恶性循环,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第225章 体弱多病软饭渣男VS彪悍暴力病娇女(二十六)
墨父觉得委屈,觉得自己被慢待,觉得自己憋屈死了,所以好不容易亲人来了自然是各种诉苦、各种抱怨,本来一个人闲了就容易自己瞎琢磨,还没有人开解自然是变本加厉,墨雍他们有一分不好在墨父眼里都能看成三分,更别说还在墨父心中真正的亲人面前,墨父那更是硬生生拔高到五分。
以至于墨父连续半个时辰完全不停歇的跟自家大哥说墨雍他们各种虐待、欺辱他的案例,说着说着他的眼泪都忍不住流出来,一个大男人对着自家大哥哭成了狗。
而墨父说的时候二房的所有人都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并且从一开始的气恼到之后的无动于衷,墨雍甚至拿出纸和笔教几人写起字,大有一副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而墨大伯倒是想要表现一下兄弟情深,但实在是墨父太过聒噪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能翻来覆去的说,各种夸大和自己委屈,束墨大伯根本理解不了墨父拘束在这小小的房间内,每天只有这么些小事的眼界,他觉得墨父就是无事生非,看看他干干净净的脸,整洁的衣服就连手指甲都剪得很整齐,你说你没有受到好的照顾,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可墨大伯知道他不能发火,这已经不是那个每天跟在他身后仿佛小跟班一样的二房一家之主了,他的弟弟已经成为了废物,什么也不能做的拖累,墨大伯害怕他这个不惜福的弟弟一番抱怨之下惹怒了弟妹,而自己再不长心的跟着说上几句,弟妹一怒之下万一将这个累赘扔给自己怎么办?
虽然墨大伯觉得可能性也不是很高,毕竟弟弟有自己的家他们也分家了,可万一呢?墨大伯实在不能接受这种可能性,当机立断墨大伯义正言辞的打断了墨父的抱怨,接着苦口婆心的跟弟弟说起二房的好话,说弟妹一看就是贤惠的,你看弟妹将你收拾的多么干净整齐,就连胡子都给你刮的干干净净,你看你儿子多么有出息,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童生,很快就是秀才老爷了,你看你三个姑娘也渐渐长大了,越发标致将来一定能找个好婆家,你就等着享清福好了。
总之墨大伯那真是各种説叨势必要让二房的人明白他这个大伯是真正站在他们这边的,你看他为了他们都教育了自己的弟弟。
但是墨大伯没发现的是墨父的神情变了,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面的乌云密闭,他的脸色铁青一片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儿时说要和他做一辈子好兄弟的亲哥哥。
当然可能墨大伯即使发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谁又会在意一个瘫子的情感呢,没有任何价值的存在人家凭什么关注你。
而墨大伯的精明之处在于他后来发现墨父的神情后及时停止了刚才的话头,接着开始跟墨父进入正题说起墨大姐的婚事。
墨大伯还算是心有成算的,说这个的时候一口一个父母之命,反正意思就是墨父才是二房的一家之主,大女儿的婚事自然应该他做主,接着墨大伯开始跟墨父细细说起县丞大人多么的有权力,就连县令都礼让三分,还有县丞的宅子多么大、不知多么富丽堂皇、仆役成群,墨大姐嫁进去那真是进了富贵窝,吃穿不愁、出入都有丫鬟伺候、从此也过上小姐的生活了。
而墨父虽然一开始气恼自家大哥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墨大伯的描述吸引了,他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是没有后悔过,他知道自己以前对待媳妇和子女的态度过于冷漠以至于他们伤了心,他也知道现在他根本不能做什么事情让他们对自己好感倍增,所以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