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前面有雪球的报警声,陆乘风立刻顿住脚步,轻声道:“停!”
木九久凝神细听,但以她的功力,除了密道内几人的呼吸和心跳声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吱吱吱!”雪球的声音有点焦躁。
前面探路的暗卫小声道:“怎么了?我们没发现不妥啊。”
陆乘风静静的听着,半晌道:“后山有很多人,他们根本没想在小院里能逮住咱们,而是把我们轰到后山来,然后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李福担忧的道:“当初主上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可如何是好?”
煜哥儿许是感觉到气氛的凝重,也许是觉得密道内空气太闷,“吭哧吭哧”的开始闹气脾气来。
“主,主子,安哥儿睡着了,交给奶娘抱,让婢子抱一会儿小主子吧。”陈氏的声音有些抖,她在这黑乎乎前后都看不见亮光的地方,感到非常害怕。
“闭嘴!”李福喝斥她,如此胆小怕事,若不是煜哥儿认奶,早就让她去种地了。
木九久暗叹一声,安抚李福道:“李管家莫要生气,她也是心疼我,煜哥儿沉的有点压手呢。”
采诗也道:“陈氏是胆小了些,但刚才还主动要求和安哥儿留下来做替罪羊呢。”
李福轻哼一声,她也就忠心这一点好处。
陆乘风安抚大家道:“不要惊慌,主子把小主子安置在这里,能没有万全之策吗?”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木九久心里也在担心被前后堵在这密道里,或者干脆放水、放迷烟,这伙人就只能等死了。
采诗显然也担心的紧,冷冷道:“快说!看不见小主子都不高兴了吗?”
陆乘风道:“大家随我来!只是幸苦小主子要多坚持一会儿了。”
心中却腹诽道:切,这么个凶巴巴的婆娘,韩潇怎么会看上她?真是瞎了眼!
大家都不再说话,跟着陆乘风往前走了数百米。然后他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摸了一下,一块石头轻轻移开,露出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洞口。
陆乘风首先进去,在满是苔藓的石壁上摸出了一个东西。
黑暗里传来翻开油布的声音,然后是火折子打火的声音。
火折子微弱的光引起了煜哥儿的注意,他立刻吐出粮袋子,好奇的叫道:“呀!”
木九久脸上一黑,迅速掩了衣襟:小祖宗,老娘衣衫不整的,你别把大家的眼光吸引到这里来啊!
陆乘风敛眸不敢看,用火折子照着那刚刚打开的密道口,道:“有一段非常狭窄,只能爬行,怕是要委屈主子了。”
木九久看着黑不见低的洞口,心中是犹豫的,若是这陆乘风靠不住,或者前路不通,这里可就是他们的坟墓了。
“有多长?可能通气?”没有空气呼吸可不行。
陆乘风道:“夫人放心,前面有通气孔,这一段是太匆忙,所以没挖太宽。”
木九久看他手中的火折子,火苗微动,暗道内确实有空气流动。于是看向李福,用眼神争取他的意见。
李福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走吧!”
“好!”木九久果断撕下裙摆,做成布带,将煜哥儿绑在胸前。
古代的襦裙宽大,撕下好一大截还耽误爬行,干脆将裙子掖在腰间,反正天气冷了,里面穿着厚厚的里衣。
陈氏也有样学样,将安哥儿绑在胸前,哥儿睡的踏实,竟然都没醒。
爬进窄窄的洞口,煜哥儿却以为木九久在逗他玩儿,高兴的揪她的头发咿咿呀呀的叫着为老娘加油打气。
木九久忙把粮袋子扒出来塞住他的嘴,煜哥儿一边吃着奶,一边骨碌碌的瞪着好奇的大眼睛借着陆乘风手里火折子看着周围的情景。
……
云承离坐在山顶上等着下边禀报好消息,想着抓到云沐风怎么羞辱他,想着如何将木九久改名换姓纳入自己的后宫。
他也不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木九久的身份,他是皇上,他说她是谁就是谁。谁敢多言?直接杀了就是。
木九久还是西邵的太子妃呢,云沐风不说什么,大家不都当作不知道?
云承离盘算的好,可日头渐渐的西斜,都没等来云沐风出现的消息。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下令全面搜山。
可是御林军地毯式的搜索,都没寻得半点蛛丝马迹。
“不可能!不可能不在这里!”云承离的眼睛红了,唇角的笑容也僵硬起来。远远的看见刘百户跑上来,不由得露出希望的神情。刘百户跑到近前,见皇上神色不好,心中一沉,但还是硬着头皮禀报道:“启禀皇上,玉竹寺并无不妥,那小沙弥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地方是个小院子,长期没人住了,是给
智空大师预备的,里面都是野猫。估计是野猫的声音,让他误听为是小孩子的哭声。”
刘百户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打着鼓,等着皇上发落。
云承离喃喃问道:“智空大师的院子?”
刘百户忙道:“是,智空大师的徒子徒孙们云游到此,也在那院子里落脚,包括原来的慧明大师,呃,云沐风。”
云承离知道今天白忙和了,但他怎么能甘心?被太监背上来的小喜子眸中精光一闪道:“皇上不必忧心,咱们手里还有那些孩子呢,智空大师的徒儿必定宅心仁厚,不忍心看这么多孩子为自己送命的。”
☆、第六百八十六章 大隐隐于市
在坚硬的密道里爬行了得有一个小时,木九久觉得手和膝盖都被磨烂了,云沐风回来见到会不会以为她偷吃跟别人打野战去了?
正胡思乱想着,前面密道豁然开朗了起来,终于可以站起来走路了。
大家除了累些,手和膝盖受了伤,倒是没什么。就是可怜了李福这个胖子,在窄窄的密道里爬行实在是不易,衣服也被洞壁上的石块上划得七零八落。
两个暗卫连拉带拖的把李福从洞口拽出来,为他拍打身上的尘土,“李管家没事吧?”
李福抽出帕子,妖娆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哎呀,没事、没事,快走吧。”
前面的暗道宽敞多了,能供一人通过,但周围的石壁上挖的有小洞,小洞里有油灯。
前面的暗卫将油灯一个个点燃,密道里立刻亮堂起来。
“呀!”煜哥儿嘴角上带着乳白的奶珠子,惊奇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萌化了木九久的心。
木九久掩了衣襟,剥夺了这小子的吃奶权,光线太亮了,她可没有当众喂奶的习惯。
一行人又急匆匆、静悄悄的走了近一个时辰,木九久觉得肯定都出了京城的地界了。谁知当暗门打开,出去的时候,就惊呆了。
出口设在一间书房内,房间内布置的典雅大气。透过半开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院子里的假山流水,以及院子对面的楼阁是房檐。
楼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吊嗓子的声音,远处还传来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
“这里是锦城?”木九久确定,这是锦城最繁华的街道。
陆乘风道:“这里是锦城妙音阁的后院。”
李福托着肥胖疲惫的身体坐到椅子上,挥着帕子道:“哎呀!主子一向相信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木九久蹙眉道:“妙音的人可都处理干净了?”
陆乘风笃定的道:“妙音死后,妙音阁充公,被官府重新拍卖。我们重新买下,换了所有的人。”
木九久推开窗子往外看了看,这小院子在妙音阁后院的中间,离街道很远。妙音阁终日鼓乐钟磬齐奏、闲暇时候还有伶人吊嗓子,应该能很好的掩盖孩子的哭闹。
大隐隐于市,乔装打扮后,出入也方便,也不引人注目。
看看大家狼狈的样子,衣衫不整、浑身是伤,满脸是灰,疲惫不堪。木九久抱歉的道:“让你们跟着我们受苦了,都找房间收拾一下休息吧。”
众人行礼:“主子,这是小的(奴才、婢子)应该做的!”
煜哥儿已经睡着了,被众人的声音打扰了好梦,挥舞了一下小手,往自己老娘的怀里又拱了拱。
李福见煜哥儿一脑袋的灰,心疼的道:“大家快去收拾一下,主子们需要沐浴更衣呢。”
木九久进了为她安排的房间,房间虽小,但东西一应俱全,非常时期也算不错了。
推开窗子,采光很好,院门口起影背作用的假山巧妙的挡住了对面高楼上的视线。
采诗检查了床铺被褥,确定没有问题,才道:“主子,快把小主子放下睡吧。”
煜哥儿一直被绑在木九久的胸前,趴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的更加安稳。
采诗不知道现代流行这样带孩子,只觉得小主子受了罪了,忙上前帮木九久解开身上的布带。
木九久小心翼翼把煜哥儿放到软绵绵的褥子上,煜哥儿反而因为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不踏实的“吭哧”了起来。
木九久给他盖上被子,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才又呼呼的睡了过去。
陈氏抱着周安进来,噗通跪在地上。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木九久虽然身居高位,但还是不适应别人动不动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