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也止住了哭声,她知道公孙漠的病好了,沈晓晓还嫁给了他,但不知道其中竟有这等奇事。
木易辰还是不敢相信,迟疑的看向一脸懵逼的卫氏。
“我建议听睿亲王的!”顾非墨搀着木慧翎急急的走了进来,白皙俊朗的脸上渗着点点汗珠。
顾家之所以成为世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各处也有自己的消息网,何况顾非墨要入仕为官,对朝堂和皇族的消息一定要留意。公孙漠娶了沈晓晓,这已经是公开的了,公孙漠的身体好了也是事实。
他相信有木九久在睿亲王身边,开膛破肚把心取出来补好这样的事很有可能。
云沐风一点也不领顾非墨的情,他说不出理由,就是看顾非墨不顺眼。
拂袖转身看着木易辰和卫氏,等着他们做决定,毕竟此时他们是家属。
木慧翎有些胖,好不容易把气喘匀,对木易辰和卫氏道:“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睿亲王乃有神医之名,一定会尽力救治二嫂的。”
沈夫人也撑着最后的力气道:“我同意!”
人总是贪生怕死的,能有一线生机,一定要争取一下。
杨御医信心满满的道:“下官给睿亲王做助手!”
木易辰听木慧翎这个姑姑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陆乘风跟在云沐风身边,早知道了一些程序,叫人把一块干净的白布单交给产婆,“盖在夫人身上,在腹部处剪开一个小口,王爷会在那里把肚子剖开。”
虽然是丈母娘和女婿,但男女之防还是要有的,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家王爷可不是看着沈夫人的肚皮下刀子的。
木易辰感激的看了陆乘风一眼,吩咐下人们配合。木九久去军营医伤,那些东西他还记得,忙命人去准备。
杨御医可还记得当初有羊肠子,忙嘱咐了一句:“别忘了羊肠子!准备麻沸散。”
不一会儿一切准备妥当,云沐风的广袖也被剪了下去。外面系上白布,进了产房。
沈夫人不用麻沸散,已经晕死过去。事不宜迟,云沐风开始动手,用刀子割开沈夫人的肚皮。一层层的尽量避开大血管。
杨御医用棉布和棉花把渗出的血吸出去,如果这次成功,
他将成为除了云沐风以外第一个参见剖腹取子的人。这要上史书的!
忽听院子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而后有太监那尖细而高亢的公鸭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云沐风手下的动作没停,就好像没听到似的,现在沈夫人的肚子已经被剖开,眼见着孩子的小屁屁已经露了出来。可不能分心大意,更别说出去接驾了。
杨御医也没那么淡定了,手上一抖,差点把带血的棉花掉进伤口里。
云沐风冷飕飕的瞪了他一样,“专心点!你是大夫!”
“是!是!”杨御医忙敛了心神,心中哀号:皇上哎!您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么会挑时候啊!
院子里大家齐齐给云承离行礼磕头:“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承离没有让他们起身,厉眸冷冷的扫过院子里跪着的众人,视线落在陆乘风和韩潇身上,不冷不热的问道:“你们主子呢?”
陆乘风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回皇上,睿亲王他在给沈夫人手术。”
“手术?这词新鲜,肯定是从你家王妃那里学来的吧?”云承离唇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人看出他到底是喜是怒。
陆乘风实话实说道:“是的。”
“所以,他在产房内?”云承离勾着唇角,看向产房内,目光深邃而幽暗。
为了一个罪臣的女眷,竟然不出来迎接他这个皇上,是真的孝顺还没把他放在眼里?屋内的大夫和产婆也没出来,若不是云沐风给他们胆子,他们怎么敢不出来接驾?
看样子以前关系太亲密,以至于忽视了他已经是皇上了,还是云沐风自恃功高,以至于压根没把他当成皇上?“是!”木易辰偷眼打量云承离,觉得他的笑容有点邪,和以前的邪肆不同,现在有点阴测测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朕有事与皇叔商量
云承离站在产房门口,眸光渐渐的阴鸷起来,犹如黑夜里走出来的狂魔,貌美而狠厉。
他伸出完美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扣在门环上想推门。
木慧翎忙出声提醒道:“皇上,产房内血气重,莫让污秽之物冲撞了龙体。”
云承离放下手,缓缓回身,勾唇一笑,“睿亲王都不怕,朕如何会怕?”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退后几步。南月确实有产房污秽,男子不得入产房一说。
屋内产婆和杨御医本来听到皇上要进来,吓得浑身哆嗦,就要准备跪到门口请罪去了。如今听到皇上被劝住,不由得齐齐松了口气。
云沐风根本就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全神贯注的在孩子身上。
当第一个孩子被取出的时候,云沐风的眼睛有些湿润,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刺了一下,有一股酸涩而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他第一个迎接出来的孩子,血乎乎的,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很丑。有点青紫,也不动弹,似是已经窒息了。
他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小孩子,不明所以,有些紧张:“杨御医,他怎么了?”
“好像是窒息了,”杨御医接过孩子救治。
二个孩子倒是健康,产婆扯着脚丫拍了屁屁几下就“哇哇”的哭起来,虽然哭声有些无力,像饿极了的小猫,但情况比第一个好多了。
门外的人听到孩子的哭声都放松的互看一眼,露出欣喜的神情。转而想到大人的情况,又紧张的盯着产房门口。
“那个孩子怎么样?”云沐风一边往外取包衣一边问杨御医。
杨御医惋惜的叹气道:“好像是不好,估计保不住。”
“给他做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云沐风手里的动作不停。
杨御医又发现了新奇东西似的问道:“那是什么?”
云沐风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从脑子里冒出来了。”
这是木九久教给他救治公孙漠的方法,还亲自在他身上演示过,当时没等把他“救”活,二人就滚做一团,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上运动。
“你来缝合,孤王看一下。”说完把针线递给杨御医。
“已经有了脉搏,但非常弱。”杨御医已经把孩子口鼻里的秽物抠出,正让小孩侧躺着,顺着穴道按摩,希望能让他正常呼吸。
云沐风把孩子身体放平,让他侧头躺着,“这是防止一会儿有秽物出来呛到。”
用手轻轻按压孩子的胸腔,“因为是新生儿,力道必须掌握好,轻了不管用,重了会损伤骨头。”
又有秽物被从气管里按压出来,清理后,看差不多了,云沐风开始口对口的人口呼吸,没一会儿孩子就恢复了正常的脉搏。
杨御医和产婆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以为他是在用嘴吸出婴儿气管内的秽物。
这是睿亲王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叔哎!竟然口对口的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吸取秽物。
不愧是当过和尚的,就是宅心仁厚、慈悲心肠。
产婆忙给这个孩子清洗收拾,觉得自己瞬间也高尚了很多。
云沐风又从杨御医手里接过针线,迅速的把伤口缝合好。
这个时候杨御医给沈夫人把了脉,“脉搏微弱,时断时续。”
云沐风微微蹙眉,“给她灌点参汤吊命。”
洗了手,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交给产婆,“融进参汤内。”
沈夫人肺部受了重伤,现在难产虚脱后又动了大手术,好好调养,不受什么刺激,能活个一年半载。若是再受打击,怕是……
杨御医本着好奇宝宝的精神,拿出药方请教道:“睿亲王殿下,您看下官这调养方子可还对症?”
云沐风接过方子扫了一遍,鉴于沈夫人的身体状况都是以温补为主的,但一味温补慢养也会耽误病情,于是给他换了两味药。
云承离武功不错,耳力也很好,在外面听到云沐风已经完成了手术,不马上出来见他,却在里面讨论起了药方,心中的火气窜了上来。
已经高高在上习惯了的云承离,已经很不适应这种被忽视、被慢待的感觉了。
终于产房的门打开,云沐风率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战战兢兢的杨御医和两个产婆。
“皇上,你怎么来这里了?”云沐风行了半礼,他的辈份和身份在这里呢。
身后的杨御医和两个产婆都跪地磕头,“下官(奴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没等皇上说话,“哇、哇!”产房内传出小婴儿的哭声。
云承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微微抬了抬手,但杨御医几个低着头,不敢窥视天颜,根本就看不到,是以只能跪在那里。
云沐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和没有袖子的袍子,道:“让人进去伺候沈夫人和两个孩子吧,孤王这个样子,要换件衣袍。”
陆乘风和韩潇解读的意思是: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坐在这里添堵,大家都忙着呢,没功夫应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