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东陵商策气得将手指捏得噼里啪啦的响,“谁将那地方泄露出去的!”
东阿被东陵商策身上犹如实质性的杀意吓了一跳,垂着头没有敢说话,那里的事情,阁主是交给东威去做的,如今东威不在芗城,阁主如此震怒,一个没有处理好,只怕会将气撒在他身上。
东陵商策并没有撒气,凉凉的夜风打在身上,让他清醒了不少,不管是谁将荣庄的事情透露出去的,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要将景国人赶紧赶出芗城才是!
芗城不能破!
东陵商策脸色已经和身上的衣袍一样黑,哑着声音把命令下达之后,才对一旁站着的东阿道:“你迅速去一趟荣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那两个人给逃了!”
夜修冥既然敢派出人去救那两个废物,那么说明那两个废物还是有点用处的,有用处的东西,他一向不会浪费。
东阿有点不想做这个苦差事,可如今东陵商策身边无人,他就算是推辞,也不知道该推给谁,只得沉着脸迅速离开前往。
然而等到他到达荣庄的时候,荣庄早就恢复一片死寂,没有一丝气息,空气里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城墙那边传来的,还是荣庄里面的。
东阿心中一个咯噔,推开门走进去,转身打开暗道往下面走去,果然里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
这些人不仅仅知道青峰和虞蒙关在荣庄!还知道这两个人被关在暗室!到底是谁,居然能够背着他们将消息传给景国!
东阿几乎可以想象东陵商策震怒的场景,抿着唇在四周寻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最后只好无奈离开。
而前方的东陵商策,气得一下子吐了一口血!
夜修冥居然堂而皇之地站在芗城城楼之上,旁边的东陵将士都仿佛一群废物,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将他给赶下去!反而对景国随后爬上城墙的人往后面逼退!
芗城坚固不已的城墙,居然已经被人大开!
“夜!修!冥!”东陵商策死死盯着夜修冥,恨不得食其肉抽其筋,千刀万剐!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害他多年筹谋老是止步不前!害他的计划老是失败!害他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黑色的衣袍飒飒作响,东陵商策浑身上下萦绕着阴森森的气息,整个人仿佛要魔化了一般,连他身边的将士都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啊!”
两道血光闪过,东陵商策居然一下子将自己的将士解决掉了,将四周的东陵商策吓了一跳,不少人都露出惶恐来!
没有被敌人杀死,却被自己的君王杀死!心中不可抑制覆上悲凉!
夜修冥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狭长的凤眸轻挑,对东陵商策自大愚蠢感到十分开心,虽然不忠的手下是要教训,可是现在东陵商策手中的人已经对他的敬大于对他的畏。
东陵商策再这样下去,众叛亲离是早晚的事情。
“元帝,好久不见。”
夜修冥冲不远处的南宫勋使了一个眼色,颇有心情地站在城楼上同东陵商策打招呼。
要不是那身上释放的冷意煞气比之东陵商策更甚,以及四周的尸骸血迹,只怕众人还会真的以为这两个人是好久不见的朋友。
东陵商策咬牙切齿地道:“好久不见,明景帝!”他磋磨着牙齿,发出不甚分明的声音,真真是恨死了夜修冥!
四周望去,银色月光下,东陵士兵倒下大半,芗城城楼被打开,城内多是景国将士,城楼上只剩下少数几个东陵士兵负隅顽抗,也抵挡不了多久。
东陵商策就算是对守住芗城有再多的妄想,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芗城,已经保不住了。
喧嚣的声音在耳边轰隆作响,有兵戈交接的,有叫喊大骂哭闹的,还有马蹄声……声声入耳,每一声就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他居然丢掉了芗城!
东陵商策心中又怒又惧!愤怒夜修冥的无耻,居然在夜里偷袭,惧怕自己是真的比不上夜修冥,生来注定要被夜修冥克制!
世上既有东陵商策,为什么还要有一个夜修冥!为什么夜修冥还能得到虞子苏!夜修冥该死!
东陵商策怒火升腾,一脚挑起旁边的长剑,就往夜修冥身上刺去!
夜修冥冷冷一笑,不躲反而迎上去!
“铛……”
金属击撞出嗡鸣声,在黑夜里十分清晰。关塞的风仿佛不要钱一样鼓动吹拂,将两个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头顶的月辉倾泻而下,映衬得四周白骨森森鲜血淋漓无比清晰。
“铛……”
夜修冥长剑一挑,直接逼向东陵商策的心口,东陵商策一惊,纵身轻跃,一个后空翻险险避开,长剑刺出,挡下夜修冥的剑锋。
不是谁夜修冥受伤了吗!东陵商策脸色更加难看,他之所以刚刚敢和夜修冥动手,当然不是真的气疯了头,而是知道夜修冥受了内伤,可是看他接招的样子,哪里有受内伤的气虚!
东陵商策不信夜修冥真的如此幸运,长剑再次翻转,将内力运到手腕上的剑柄,抖着剑尖直冲夜修冥眉心!
正文 第709:青峰身死
夜修冥冷笑一声,抬起剑精准地抵在东陵商策的剑尖,脚尖一点,错开东陵商策的剑,一剑刺中东陵商策的肩膀。
东陵商策动作一滞,眼中霎时一片血红,恨意更加粘稠浓烈,然而手臂上的疼痛却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四周的东陵将士早就一个人也不剩下,景国大军已经全部进入芗城城内。
“明景帝功力越发精进了。”东陵商策嘴角牵扯出一个浅淡的冷笑,杀机毫无掩饰,笑意却更加灿烂。
“元帝也不遑多让。”夜修冥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站立在原地,虽然他也恨不得现在就将东陵商策拿下,可是翻滚着不受控制的内力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
景国除了他无一人可以与东陵商策抗衡,如今他表面上内伤痊愈,身子大好,但是其实事实上,并没有,刚刚那几下子已经让他有些气息紊乱了,只要东陵商策再细心一点,就能放心。
可惜东陵商策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恨意,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多。
“陛下!”东阿见东陵商策一个人被景国军队团团围住,急忙赶了过来。
“走!”东陵商策脚尖一点,从城楼上轻跃而下,提起虚脱的东阿的衣领,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芗城。
踏雪无痕,可不是江湖上缥缈的传说。
芗城已经被景国收入囊中,夜修冥神色没有丝毫松缓,进城吩咐任怀玉和南宫勋两个人处理后续事宜之后,才问青冢道:“青峰和虞蒙呢?”
青冢毫无感情地声音幽幽响起,“属下赶到时,青峰已经没有了气息,虞蒙现在还在军医处抢救。”
夜修冥沉默了一炷香,才沉沉道:“青峰厚葬,虞蒙有了结果再告诉朕。”青峰跟在他身边多年,虽然也犯过糊涂,可是就这样去了,不免太可惜。
青冢沉声应下,又道:“东陵大军已经退至富阳。”
“富阳?”及至正午,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南宫勋听闻夜修冥召见,便和任怀玉匆匆赶到郡守府之中。
“只怕东陵元帝也知道漆荒不好守。”任怀玉在地图上摸索片刻,最后指着富阳城道。
南宫勋不解道:“漆荒城再怎么不好守,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让给咱们景国吧?”
漆荒是隔在富阳与芗城之中的一个城池,外面和芗城一般皆是平原,易攻难守,和芗城刚刚相反,之前并不是东陵的土地,而是原楚国的土地,后来被东陵商策收入囊中。
南宫勋所说不假,东陵直接退兵至富阳,完全相当于将漆荒让给了景国。
“朕不打算进攻漆荒。”夜修冥突然出声道。
南宫勋和任怀玉皆是望向夜修冥。
眼看着士气正盛,东陵式微,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苏儿在南疆一个人,朕不放心,要去看看。”夜修冥不带任何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做出决定,“所以届时你们只需要守住芗城,时不时攻打一下白珑便可。”
“这……”任怀玉和南宫勋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赞同还是该反对,可是一看陛下的样子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对的机会,又只好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南疆,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大颗大颗的赤海夜明珠放置在赤金色的托盘上,将整个宫殿映照得亮如白昼。
南疆王将金桌上的金杯子全部拂在地面上,喘着粗气呼呼道:“没有找到?什么叫没有找到?难不成王儿好好的一个人还会自己不见了不成!”
跪在地上的人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可不就是自己不见了么,然而顶着南疆王的怒火太害怕,什么都不敢说。
“找!继续找!”南疆王脖子上的颈纹一跳一跳,赤金做的圈子跟随着起起伏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似的。
“是是,小的这就下去找。”跪在地上的人急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