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立刻明白了,眉头皱得极紧,有些话她实在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你们疯了么?难道忘了当初少帅知道那件事生了多大的气?怎么还去让他不痛快?”
顾勤山不以为意,反而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少帅那没放多少,我都倒在舒窈茶里了,比往常多放了两倍的量。”顾勤山望着天花板出神,笑得暧昧,他殷鹤成再厉害,也是个男人,到时候温柔乡里一倒,该计较的不该计较都抛到脑后去了。
楼上顾舒窈房间里,殷鹤成一进她卧室,便直接坐到沙发上开始抽烟,自从他受伤之后一直都没碰过香烟,她原本想阻扰,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顾舒窈在他身边坐下,平静道:“虽然殷老夫人一直不愿意,但是我姨妈的和陈师长的婚是离定了,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了。”顾舒窈没有再和他商量,也没再试探,语气听着只像在通知他有这么回事。
他抽了一口烟,静静看着她,见他不置可否,顾舒窈又说:“那张报纸你也看到了,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苏氏喊人打伤了我的表哥,是她有错在先,随便谁作梗,我不准备放过他。”
他吐了一口烟,语气似乎比之前要缓和:“还有么?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我听人说,你和我结婚不过是因为殷伯父用副司令的位子要挟你。”
她才说完,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谁跟你说的?”
他的语气不怎么好,而这个时候门突然轻轻响了一下,他偏过头去,问了声,“谁?”
罗氏一直在外头偷听,吓了声冷汗,连忙笑着将茶端进去,给他们放在茶几上,只道:“佣人真是越来越不管用了,连茶水都没有给你们端进来。”说完就退了出去,她阖上门的时候,看见殷鹤成皱着眉扫了她一眼,不过这不要紧,她更在意的是顾舒窈,而她亲眼看着她那个小姑端着茶盏喝了两口。
刚才正好说到关键的地方,却被人突然打断,顾舒窈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情绪,想了想,直接回答他:“戴小姐跟我说的。”
他听完皱了皱眉,顾舒窈不去管他,接着道:“殷鹤成,谢谢你上回为我挡枪,我发自内心地感激你,也谢谢你这么久的照顾,但是我们并不不合适。”顾舒窈明明觉得自己十分冷静,可呼吸开始急促,身上莫名其妙地发着热,脑袋也开始有些发晕。
屋子开着暖气,她热极了,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心里也觉得躁动不安,索性站起身将大衣脱下。
他是何等敏锐的人,她一开口,只抛出一个话锋他便猜到她想说的话,只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跟他说,提他给她挡枪的事。他不知为何,她这样跟他说话,她并不觉得有多生气。只是当他将烟掐灭,抬头打量她时,却发现她已经站了起来。她身上只穿了一条单薄的深紫色锦缎旗袍,望着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而她的脖子和耳后也是一片通红。
第66章 尘埃落定
她那条深紫色旗袍上绣了一只浅色的蝶,就在她襟前那枚盘香扣的边上。那知蝴蝶随着她的胸口深深起伏着,像是突然有了生命,翩飞进人的心里。
解开那枚扣子,底下又是怎样的呢?
殷鹤成抬起头,也望着她看,用饶有兴致的眼神,她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没有见过。
她嘴上说着那样的话,身子却是一副这样的姿态,虽然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如果她想通过取悦他去向他示好,他也并不介意上她这一回当。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眼前站着的还是个吊了他许久胃口的女人,何况男人在这个时候是不用讲究风度的,而他今天不知怎么也比往常要亢奋。
殷鹤成站起来,走上前去搂她的腰,一边低头去嗅她颈上的香味,一边带着她往床那边走。她的呼吸急促,眼神已经涣散,似乎沉醉其中。他看了一眼,直接将唇覆在她脖子上,慢慢吻到她唇上。她虽然没回应他,却也难得没有将他推开。得了默许,他的手也不再安于放在她腰上,一路抚摸、揉捏上去,然后从她脖子上的那枚盘香扣开始,一粒一粒往下解。当他用力将她压倒在床上的时候,她的胸前已经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肌肤,还泛着薄薄一层细密汗水。
只是当他真正看到这些,却突然发现与他想象有些差距,解下衣裳,她和一般的女人其实没有什么分别,和他上回看到的也没有什么分别。他稍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吻了上去,手也没空着,开始摸着解她腰上的纽扣。许是见她一直没有回应,他觉得无趣,又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她虽然怀过他的孩子,可他之前只碰过她一次,所以他并不着急,有些东西他以后可以慢慢教她。
他掐了她那一下后,她果真有了变化,只见她浑身发了一下颤。他也陷进了情欲中,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哪知她突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住手!别碰我!”
她从一旁抓过被角,将自己的上半身盖住,她虽然依然出着汗,却不停发着抖,眼神里分明写满了厌恶与恐惧。这种神情看得他突然冷静下来,他虽然不喜欢在这种事上勉强谁,可她这样翻来覆去又是什么意思?他故意逆着她的意思来,一只手撑在她的枕侧,另一只手去掀她手里的被子,虽然没有用力,却是用一种亵玩的神情,刻意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她究竟想怎样,总得给他一个交代。
她的手用力抓着被角,与他抗衡,“殷鹤成,我现在不太清醒,你先出去。”她努力地放缓呼吸,艰难开口。
他没理会,仍这样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求你出去,出去。”她把“出去”这两个字说了两遍,似乎还带了些哭腔。
他不是个喜欢和女人较劲的人,平静地从她身上起来,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后,又低着头扫了她一眼。
她此刻的样子很狼狈,头发凌乱,满身的汗,眼睛却紧紧闭着,看上去十分痛苦。
殷鹤成看着她出了会神,眉头一点点蹙紧,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走回沙发,端起茶几上两杯茶闻了一下,随即放回桌上。
他原想保持冷静,可他心里突然窜起一阵火,怎么也平息不了。总是这么些招!他的手猛地往桌上一扫,“砰”的两声脆响,两杯瓷做的茶盏接连砸了地,茶汤和碎片溅得四处都是。
顾舒窈没想到殷鹤成会突然发作,她吓了一跳,睁开眼去看他,却发现他已经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大衣,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顾舒窈原想撑着坐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都是瘫软的。
她侧着脸,看着撒了一地的茶汤,突然明白了,是这水里有问题,她和殷鹤成在卧室里说话,罗氏亲自上来端茶倒水的确反常,而她也是喝了这茶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这样的手段顾舒窈不是没有听说过,如果是苏氏用在谁身上,她并不会觉得意外,可偏偏却是这具身体的至亲用这样龌龊的招数去害她,想着牺牲她去达成他们的目的。
顾舒窈虽然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却不曾想他们会这样对她,只觉得又气又恼。她紧紧抿着嘴,指甲嵌在掌心里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她的意识仍是模糊的,身上还在源源不断冒着汗,这种感觉真令人绝望,她索性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
殷鹤成原本已经走到门口,还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最后折了回来,冷着脸走到她床边。
“你还想做什么?”她听到他的脚步声,连忙睁开眼,只是她的喉咙嘶哑,已经不太说得出话。
殷鹤成压下他心中的怒气,缓声道了句,“别怕。”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去碰她的旗袍,她原伸过手去拦,可她拦不住,然而过了一会她才发现,他居然是在帮她系扣子。
“你走,我自己来。”
他没勉强她,待她说完,倒真按照她说的,直起腰往后退了一步。可她摸了几下都没摸着。他在一旁看着,从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气,重新俯过身来帮她系扣子。他虽然仍不太高兴,可动作是轻缓的。他离她很近,她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她偏过脸去,不想去看他。
殷鹤成将她颈上最后一粒盘香扣扣好,她原以为殷鹤成会离开,没想到他突然伸手用力一捞,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顾舒窈想去挣脱,却发现自己一丝力气也没有,连去恨谁怨谁的力气都没有,人轻飘飘的,像是灵魂上了天,离死也不远了。
他将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只见她的脸露出来,他直接将门打开,抱着她从卧室走了出去。
“去哪?”
他回的生硬,“反正你今晚不该是在这里!”
顾勤山和罗氏刚才听见摔杯子的声音,吓了一跳,知道自己弄巧成拙,连忙跑到楼上来察看,却发现殷鹤成抱着顾舒窈走了出来,脸上铁青。
顾勤山心里打着鼓,跟在殷鹤成身后下楼,故作不知地上去问:“舒窈怎么了?”
顾舒窈稍微清醒了些,半闭着眼看了一眼顾勤山,只觉得讽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