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瑶闻言,笑吟吟地道:“别看着不厚,可确实很暖和的。妾父亲有寒腿,每逢寒冬腊月便发痛,有时痛起来了夜里甚至都辗转难眠。后来妾便想了这个法子,缝了衣裳给父亲穿着。这鹅绒虽是寻常物件,又味儿大。但是效果却是极好的,且清洗起来也方便,不似棉絮一洗就硬绷绷的。这鹅绒袷裤可以洗,不必拆,只是洗时不要揉搓就好。洗完了摊着晒,干了之后用手轻拍便能恢复蓬松了。”
“哦?如此便利,果真是个好物件儿。”韦太后感觉很新奇,准备今儿就穿了看看,效果是不是果真这么好。
此事说罢,韦太后便问起范雪瑶的起居生活:“你肚子也大起来了,现在身子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可不能瞒着不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范雪瑶认真回答:“妾如今身子尚好,如今显怀了,行动不如从前便利,但是已经不害喜了,轻松不少。宫人们伺候的很尽心,但凡想吃的,无一不满足。妾比之从前,可是丰腴了不少呢。”
韦太后闻言很满意,健康就好,母体健康了,腹中她的孙儿才能生的结实白胖。
“殿里炭可充足?如今天寒地冻的,可别着了凉。冻着了那可不是好玩的。若是缺了嚼用什么的千万别怕开口,只管跟皇后说,不然也可与徐女官知会一声。”这徐女官便是韦太后身旁的女官了,每次范雪瑶来,都是徐女官接引的,也算是熟人了。
范雪瑶自然是答应是了。
又与韦太后陪笑一会儿,韦太后脸上便有些倦色,知道她身体不好,精神短,范雪瑶便起身告辞。
粗壮的宫女把小辇抬的四平八稳,范雪瑶暗暗心想,韦太后总没精神,说不到几句话就害疲倦,也不知哪一日就真的一病不起了。
韦太后患的是胸痹,她也曾读过几本医书,这胸痹的病症很难治愈。只能好好养着,降低发病的几率。
这种病得好好调养,不能过度活动,不能劳累,不能情绪激动,不能吃太饱,不能受凉等等,饮食更得清淡。但是这种病光靠汤药治疗只是控制一时,一旦出现诱发心绞痛就很容易猝死。
看样子,韦太后已经发生过几次心律失常的情况了,没有专门的药物急救,这种情况心肌梗死的几率很大,也不知哪一次就……
这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件好事,她进宫没多久,根基还浅,正需要韦太后在上面压着许皇后。
范雪瑶柳眉舒展,算了,现在烦恼这些也没用,反正现在韦太后还好好的。只要不遇到什么刺激也不会突然猝死。
只是回了披香殿,范雪瑶还是让画屏去打听打听韦太后每日饮食起居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胸痹患者应当忌讳的。后几日画屏便打听完了,告诉她韦太后一直在吃汤药,听从太医的建议,饮食都很清淡,并坚持每天散步,又把韦太后近几天的膳食单子报给范雪瑶听。
的确大都是些清淡的食物,吃的大多是鱼肉,瘦肉,素菜和水果。如此一来范雪瑶便放下心来了,只要调理得当,保持着心情愉快,避免引发心绞痛发作的诱因,基本上就能把发病风险降到很低了。
她能做的很少,毕竟她只是大致知道些胸痹症的养护方法,该怎么治疗,怎么控制病情,还是得太医的医术,她无能为力。
晚上,楚楠过来就数落她:“今天去看娘娘了?还送了袷裤,娘娘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能干,大着肚子还做那么精细的绣活。给你的那四个针线上宫女呢,叫来我看看是怎样不中用,白领着俸米,反而要你操劳。”
范雪瑶赶紧凑上去撒娇卖乖:“平时的针线都是她们做的,怎么白领俸米了。这是做给娘娘的,我亲手做了是一片心意,才叫孝敬。”
楚楠脸色严肃:“娘娘就缺你做的了,宫女不会做吗?”
“做了许久的,闲了做上两针,没累着。”自己一片好心,还被他这么说,范雪瑶呶起了嘴,有点儿委屈。
不能心疼,这女人不骂不行。楚楠告诉自己,沉住了气,盯着她微垂的脑袋说:“孝敬什么时候都能孝敬,不是你亲手做个物件才叫孝敬了娘娘。你把身子养好,少叫我挂心,娘娘就感谢你了。”
骂完了,看她委屈的嘴上都能挂油壶了,终究没忍住心疼,搂住她,抓着她的手一起附上她的肚子上:“这孩子还这么小,你不当点心,出岔子怎么办?我和娘娘都盼着你平安生下他,你这个做亲娘的,倒这么不看重自己。”
谁再看重她还能有她自己看重?要不是总空手去太后宫里问安,显得不够诚意,她又何必特意做袷裤去,真当刺绣那么容易的吗?
可是楚楠真心疼她,她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挨骂教训,心里却很高兴。
依然委委屈屈的,话也不说,楚楠先是数落她数落的痛快,然后又得伏低做小哄她开心。晚上他留宿在披香殿,说了一箩筐的软话,才把她哄的重新展颜。
见她笑得又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烂漫了,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叹气道:“你真是我的活宝贝。”
范雪瑶得意地歪在他怀里,耀武扬威地命令他:“被子挪过来一点,你盖了这么多,我腿边都进冷风了。”
宫里愈发忙碌了起来,各处人来来往往,甚是繁乱。范雪瑶门出的愈发少了。她原本往来的人就不多,现在连太后那里也少去了。太后恐怕她被冲撞着,不让她去请安了,嘱咐她在殿里好好养胎。
外面风雪飘飘,玉树银花。范雪瑶这时正围坐在熏笼上,跟宫女说着事儿。
“马上要新年了,你们的新衣裳也在赶制了吧。”
画屏捻着线,笑嘻嘻地说道:“已经在缝制了,听说皇后有令,派了差事的宫女做的都是绢料的,还缝缎子边呢。”她们从前做小宫女时的定制是苎麻布的,好的衣裳料子都是主子赏的,自然是不多的。如今宫里直接发绢料衣裙,一次便是两套,的确很值得欣喜。
范雪瑶点点头,她知道今年南方丰收,兴许国库充裕了,皇后一高兴,就给了这个恩典。又说:“我看你们袄子都挺单薄的,多少两的绵?”
画屏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粉青袄子,这是入秋时一并发下来的冬袄:“絮的五两绵,看着是有些单薄,不过奴婢们整日在殿里面伺候,倒是足够了的。便是单薄了也无妨,拆了去年的絮上去就暖和了。外头洒扫的几个都是这么干的。”
那就是旧绵了,范雪瑶想了想,她不大清楚绵的价钱,怕手底下宫女节省,回头冻着了。这时候宫女冻着了可没那好条件给她养病,会因忌讳过了病气给主子而背送走的,到时候跟一群病人睡一条大通铺,在这种糟糕的环境里,没病的人也得生病了,免不得小病成大病。运气好的能挺过来,没那个命的最终一命呜呼。
想着她反正是不缺钱的,不如就行个大方,体恤一下手底下的宫女。不过赏钱的话不如赏绵,赏钱兴许有个别节俭的舍不得买绵用,想着抗抗就过去了。
便问画屏道:“现在绵多少钱?”
画屏想了想,回道:“约莫是一两两百文吧。”她说的这个价是宫里绵的价钱。
范雪瑶点了下头,这个价钱不过分。绵她没进宫时也买过,当时约莫是八十文左右一两。不过宫里的东西本就比外头买着贵些,毕竟人家冒着风险往宫里带东西,卖给你,总是也要赚一点好处费的。
宫里的胭脂水粉,衣裳鞋袜都有定制发下来的,原本是用不着宫人买的。不过这些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这种行为很是泛滥,几乎人人都这么做,已经形成了一种潜规则了。
“你去拿六十两银子,多发五两绵给各人絮厚实些衣裙,多的银子你们所有人均分,算是过年钱。也跟你们的姊妹们买点糖果子什么的,吃吃酒,叙叙情。”范雪瑶笑容和煦的说道。
绵拢共也就花个二十五两的样子就足够了,多的足有三十五两,她们二十几人均分也能分到一两多。这钱虽然看着不是很多,可到底是额外来的,众少女纷纷眉飞色舞的谢恩。
而这个数字范雪瑶心中也有成算,她年轻,又是新嫔妃,虽然因着受皇帝宠爱,不时赏些彩缎银钱,珠宝首饰什么的,手头很充裕。但是她自己私底下用着就罢了,若是公然大手笔的赏赐殿里人,容易招惹是非。
要她说,不如简朴一些,往后若是旁人问及起来,也不至于给自己触霉头。今年是国库充裕了,可往后若是国库空虚,大手大脚就容易招惹麻烦,还不如现在就注意些,往后也不会给人挑到骨头。
且往上九嫔赏赐宫里人是赏的三两四两,最低的是二两,她位份低人家一些,总不好越过人家,也不能与人家比肩。叫别人知道了,多心的就会以为你是故意打人家脸呢。这种道理不必说,宫里人不傻的都明白。
一众人笑了一会儿,范雪瑶说道:“先前官家赏的,还有尚功局送来的那些簪花,我如今戴的机会也不多,回头也该有新的送来的。你们都去挑几对戴着吧。这过年的日子,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走出去也给我披香殿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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