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也没人应声,过了好半天,才有一道笑声溢出来。
谢池春顺势看过去,便瞧见了郑扬负手而来,她忙抱拳拱手礼了一回:“郑公。”
郑扬连连摆手,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小旗坐吧,自上次街上见过小旗,本公就一直想请小旗出来坐一坐,琼楼里头的各色菜式做的都不错,今儿个我点了些,小旗一会儿尝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是郑扬这样的人。
谢池春有些拘谨,往旁边儿坐过去,下意识同郑扬拉开了距离:“郑公今日请下官到此,是有什么事吧?”
郑扬噙着笑看她,看得她浑身发毛,就是不说话。
谢池春干巴巴的吞了口口水,眨了眨眼:“郑公?”
“我听说……”他丢了三个字出来,就又顿了下声音,“也不能这么说,卫箴先前警告过我,不要再插手这件案子来着。不过小旗是聪慧的人,又能体谅人,应该能够理解,本公涉及这个案子,又提督西厂多年,如今叫我干瞪眼,实在是办不到,你能理解吧?”
谢池春就觉得眼角抽动了两下,郑扬这个人,可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她与郑扬接触不多,几乎没接触过,他是怎么能够说出,她是个聪慧又能够体谅人的人……
“郑公这样说,实在是抬举下官,下官平素办差,没少叫上官骂我蠢笨。”她始终挂着笑,就是不再去看郑扬,“郑公说这些,下官多少能够明白些,可要说理解……只怕下官蠢钝,就参悟不透了。”
郑扬欸了声,音调还转着扬了一道:“小旗这就是在与本公装糊涂了。”
谢池春其实有些尴尬。
她真不知道郑扬想干什么吗?
不是的。
郑扬请她到这里,花大手笔宴请她,话里话外又扯上武安伯府的案子,大半是为了徐奉这个人。
“下官人微言轻,恐怕郑公想了解的事情,下官无能为力。”她顿了下,才抬头看过去,脸上的笑意已经有些飘忽不定,“郑公又何必为难下官呢?”
“本公很欣赏小旗,怎么会为难小旗呢?”郑扬笑意未减,半分都未褪,直勾勾的盯着谢池春,“小旗这样说,其实是已经明白了,本公想问的是什么。”
谢池春面色一僵:“郑公,大人已经说了,请郑公不要再插手……”
“我前头说过了,这么些年,只有本公查别人的份儿,从没有别人来盘查本公的时候。”他没叫谢池春把话说完,径直就打断了她,“我只想知道,徐奉都交代了什么。”
这算什么?
他要知道的事情,还不是皮毛而已,他一针见血,冲着最要害处问。
徐奉交代了什么?
徐奉但凡有所交代,就能够结案了。
他现在开口问这个……
谢池春拧眉,显然有些不悦了:“这应该不是郑公该过问的吧?”她一面说,已经腾的站起身来,“人家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郑公在这琼楼中请下官,下官无功不受禄,这顿饭,怕是吃进肚子里,要惶惶不安了。”
她说着拔脚就想往外走,却不料郑扬快她一步,整个人在她身前一横,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池春身量不算娇小,可郑扬比她还高出半头,她站在那里,还要抬头看他:“郑公这是做什么?”
“本公不过有心同小旗热络些,小旗这样拒人千里之外?”郑扬的笑容渐次淡了,“徐奉交代了什么,小旗总不是让本公亲自到北镇抚司,问到卫箴的脸上去吧?”
谢池春看郑扬,是很复杂的,而且她这些年,除了面对卫箴会有些许胆怯和瑟缩,对旁人,是从不会有的。
郑扬是在威胁她,拿卫箴威胁她。
卫箴不会怕他,但是在锦衣卫闹起来,对谁都不好。
她肃容冷下了脸:“下官虽然人微言轻,可还是锦衣卫的人,郑公今日这样的言谈,是在威胁下官,还是想来日威胁我们大人?”
第五十三章:试探
第五十二章:试探
郑扬嘴里念叨了一句有趣,脚下一动,人从谢池春的面前挪开了,好像有意让开去路,任由她来去。
如此一来,谢池春反倒不动了。
她有些看不懂,郑扬究竟想要做什么?
是以她寒着脸,又见郑扬缓步往交椅前,重新坐下去,她这才一拧眉:“郑公到底什么意思?”
郑扬落了座,抬头看她,眼中打量的意思再没那么明显:“小旗维护卫箴之心,比之当日,丝毫不减。当日街上,小旗杀招必现,是因本公同卫箴动了手吧?说来如何不有趣呢?卫箴那样的人,几时需要旁人来护着,他的身手如何,小旗心中再清楚不过,可还是动了怒。今日呢?”
他扬声反问,但见谢池春面色一僵,心里头就更加笃定了:“本公不过言辞间威胁了几句,这大概威胁到了卫箴,又或是会令卫箴处境为难,小旗便这样拉下脸来。人家说扬手不打笑脸的人,本公好歹是好意请你到此,再说了——小旗在官场这么些年了,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心里头没点儿数?”
谢池春心下咯噔一声。
郑扬诚然是那个不能得罪的,哪怕他如今还被牵连在伯府的案子里,也仍旧是不能够得罪的。
也就是说,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不过为了试探她。
“郑公这样试探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郑扬放声笑了一嗓子,“在这个世上,凡事都要讲好处的不成?本公觉得高兴,不就是最重要的?”
他这话把谢池春噎住,叫她一是无言以对。
她就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更是懊恼,早知道就不该接下这个请帖。
明知道郑扬是不怀好意下的帖子,她还巴巴的过来……
谢池春咬了咬牙,恨郑扬多事:“我在北镇抚司供职多年,大人是上官,我并不觉得,处处维护上官,有什么不对的。”她像是豁出去了,索性迈着步子,往郑扬对面坐下去,“郑公得到了什么呢?又想得到什么呢?我是不是维护大人,对郑公而言,有什么不同吗?”
这个姑娘是很有几分刚烈性子的,郑扬自认他没有看错人。
她进门时,一口一个下官,如她所言,她在锦衣卫供职多年了,当初又救过陛下和娘娘的命,走到哪里,都用不着卑微自谦,这样子,不过是本分了些而已。
可当她知道,他本来就是有心试探她对卫箴的态度时,心事被人戳破了,哪怕他没有摆到明面儿上,两个人也不过是心照不宣,她就立马变了脸,连下官也不称了,一口一个我。
郑扬失笑摇头:“本公得到了什么,本公自己心里知道。反正本公请小旗来,压根也不是为了徐见真的案子,卫箴不会松口的事情,小旗这样维护他——”他一面说,一面啧的咂舌,“想从小旗嘴里套出话,只怕更难而已。”
……
谢池春回到北镇抚司的时候,徐肃已经领了徐奉的尸体回家去的。
本来按理说,徐奉是案犯,他在诏狱中自杀,尸身该由北镇抚司看管,等将来结案了,端看陛下如何处置论罪,再决定这尸体该不该叫徐肃领回去,何况徐奉本身还是在逃的钦犯。
说卫箴心软了也好,顾念他是吴家最后一点血脉也罢,总之是叫徐肃领回去了的。
彼时谢池春脚步沉重的回来,他跟乔严就站在衙门前院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
但总归他一眼看见人,就先迎上去了:“郑扬找你干什么?”
声音从谢池春的头顶传来,惊了她一回。
她猛地抬头看过去,下意识的就说没有。
卫箴几不可见的拧眉,知道她在扯谎,但她不愿说,他就不想逼她。
反倒是乔严不依不饶的,咦的一声,上了手就想抓她胳膊:“他要没事儿,无缘无故就请你到琼楼去吃一顿饭?”
卫箴盯着那只手,胳膊微动了下,到底没按上去,只是沉了沉声:“她既说没有,还要你来问?没有就没有吧,好好的,她骗你干什么?”
谢池春是自己退了两步躲开的,乔严这才讪讪的把手收回去。
她莫名有些心虚,就好像卫箴什么都知道,只不过给她留了面子,不拆穿她而已。
“老大,徐肃来过了?”
卫箴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很浅,叫她看来就更心虚,可他真的没多问郑扬的事儿,顺着她的话,就把话题岔开了:“来过了,我也都弄明白了,走吧,我送你回家,过后要去我母亲那里一趟,路上跟你说。”
乔严听了这话眼角一个劲儿的抽抽,合着刚才一直不走,是等池春呢?
他知道池春目下还在卫府住着,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面前那张秀美的脸,往后退了两步,一个字也不说,等着他两个离开。
卫箴没搭理他,这点子小动作,他看在眼里,不过乔严心里明白也没什么不好,以前就他爱动手动脚,现在多少有数了,以后也知道收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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