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赞眉头拧了一把,可也不过片刻,就点了头,同徐天章说了几句,从屋中退了出去。
他们几个,一向办差时候是互不干涉,今天王齐会强出头,无非是看不下去他脾气好,这么和气的同徐天章讲道理。
徐天章仗着旧勋目中无人,又是在盛怒之下,说话不好听,脸色更不好看,王齐脾气不好火气大,自然看不过眼。
但是他也想的通,王齐不会自己贸然到伯府来,一定是老大交代了他别的差事。
王齐分明是想支他出去,既没打算叫他知道,他问上那一嘴,就乱了规矩。
“伯爷——”王齐拖长音,从袖口掏出那副画像,上前了几步,把画像摊开来,平铺在徐天章身侧的桌案上,“这个男人,伯爷见过吗?”
徐天章本来是不经意的,淡淡然扫过一眼,他不知道王齐葫芦里卖什么药,还要特意支开吴赞。
王齐先前的态度让他很不满,更觉得王齐眼里压根儿就没有他这个武安伯。
可就是那样淡然的一眼,徐天章下意识的心口一紧,他收回目光,重又落在王齐身上:“这画像……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那句话,案子的内情,伯爷不必知道太多,伯爷只需要告诉我,画上这个人,伯爷认识,还是不认识。”
他有三分桀骜,本是很不讨喜的模样,可徐天章再顾不上计较这些了。
画中人,他怎么会不认识!
徐天章捏紧了虎口处,直觉告诉他,卫箴一定是查到了什么,不然不会有面前这幅画,而府中接连发生的事情,极有可能同画上的人,脱不了干系。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这是徐肃的养子,去年我看在徐肃的面子上,刚让他接管了京郊的另一处庄子。”
果然。
王齐心下已经了然。
武安伯府的这位大总管,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伯府,夫妻两个从前也有过一个儿子,只是没养成,这个养子,他倒是头一次听说,看样子从前是没张扬过,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徐天章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做官也不怎么样,但是对家里的下人,总归算得上有情义。
“伯爷,这个人现在身在何处?近半个月来,伯爷见过他吗?”
徐天章翻了眼皮扫过去:“你觉得我会成天盯着个奴才,把个奴才的去向看在眼里吗?”
王齐拧眉:“事关紧要,伯爷。”
他咬重了话音,没兴趣同徐天章打嘴皮子上的仗。
徐天章摸了摸鼻尖儿,想了须臾,站起身来朝着门口方向步过去。
别的王齐倒是没留神,只是他吩咐的几句话,王齐耳尖,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叫人去找徐肃来,王齐才松了口气,看样子徐天章还不算太糊涂,先前闹的不愉快归不愉快,他还没丧失理智至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地步。
徐天章交代完,返身又回到屋中,没再去坐,盯着王齐上下打量:“他跟这案子有关,对吗?”
第四十一章:报仇
第四十一章报仇
画上这个男人,未必很得徐天章信任,可他的养父,作为伯府的大总管,一定是徐天章的心腹。
王齐对徐天章有太多的不满,这一刻也有些许的松动。
面前这个年过了四十的男人,语气中的无奈,尽管在极力掩藏,他还是听出来了。
他看不上徐天章是真,但终归不是铁石心肠之辈也是真。
故而王齐犹豫了须臾,就点了点头:“我能与伯爷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徐天章果真没有再问,几乎跌坐回官帽椅中,整个人腰杆再也挺不直,他像是握在椅子里的,在王齐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那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他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徐肃从小养大的这个孩子,会成为他武安伯府绝嗣的那个关键所在。
徐肃来的很快,进了屋去行礼,抬头的瞬间就发现徐天章的脸色是不对的。
徐天章此刻才是真正的怒急攻心,他想起身去踹徐肃,但是被王齐一把拦住:“伯爷,人来了,接下来要问什么,就是我的事,还请伯爷不要插手。”
被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盯上,这令徐肃头皮一麻,又因徐天章的态度太过奇怪,他未来得及多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伯爷,老奴这是做错了什么吗?”
徐天章冷笑出声来:“你……”
他本想骂两句,可实在失了气度,而且王齐的话已经说的那样明显,他再要插手,实则是跟北镇抚司对着干,他并不是怕了,而是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错综复杂,真相也许只有卫箴能够查的清楚。
于是他话到嘴边又收回去,干脆坐在坐在那里没有再动,只叫了声王千户,就再无后话了。
王齐这时才松了口气,他无意过多的为难徐天章,但徐肃来之前,他一直在担心,就怕徐天章见着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的闹起来,他还是只能硬着来压制徐天章。
徐肃是家奴,这样的家生奴才,生死大权都是在主子手上握着的,徐天章倘或一时气不过,就是杀了徐肃,旁人都无权过问。
“徐肃,你那个养子,现在何处?”王齐也未多与他周旋,开门见山的便问他。
徐肃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突然就愣了下。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徐奉?
他愣神的工夫,就瞧见了王齐脸色更难看些,忙回过神,哪里还敢耽搁:“回千户大人的话,徐奉年前接手了京郊庄子的差事,之后就一直住在庄子上,每半个月才回家来一趟,算算日子……”他一面说,一面低头去掰着指头数日子,“他三天后就该回来了。”
三天后……半个月……
“他上次回家,出了在家里待着之外,还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有没有什么行为古怪或是形迹可疑的地方?”
半个月这个时间间隔,叫王齐嗅出了一丝可疑。
按照邓掌柜所说,王孝安就是半个月前离开的,那么这个徐奉,应该也就是在半个月前,最后一次见过王孝安,之后两个人断了联系不再往来,而紧接着,王孝安就不知所踪了。
徐肃似乎陷入了沉思,是极认真的在回想,半个月前徐奉回家之后,都做过些什么。
眼下的情形再清楚没有,北镇抚司压根不是盯上了他,而是盯上了徐奉,也不知道这兔崽子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他好半天没回话,王齐耐心有限,沉了声:“徐肃,我在问你话。”
他把话音咬重,徐肃打了个哆嗦:“大人,这过去太久了,而且他在外面交友,我一向都是不管的,您一时问我,我真的……”
徐肃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半个月前他回家那趟,有天大半夜出了一趟门,平时我们睡得早,也不会发现,那天是我吃坏了肚子,晚上起夜,才碰上他大半夜的回来,还吃了些酒,酒气熏天的,嘴里说胡话,身上还沾了些荒草,鞋底上踩了一脚的泥,但是他喝的醉醺醺我也问不出,第二天他娘问了他,他说是跟朋友吃多了酒,踩进了泥洼子,又滚了一跤,才沾上了草带上了泥,别的……别的就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了。”
这解释也说得通,了不起是喝酒的地方偏僻了些,醉汉脚下飘,看不清路,哪里算得上古怪?
除非……
王齐眼眯成了一条缝:“徐奉平时酗酒吗?”
徐肃果然很快就摇了头:“他不怎么喝酒,我和他娘从小管得严,不让他在外头瞎混,还指着他有出息,能叫伯爷高看呢,怎么可能放他跟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
怪不得了。
这样看来,只怕是半个月前成了事,徐奉心里高兴,才会约了朋友去喝酒,但是徐奉又为什么高兴呢?为了钱吗?
徐肃是伯府的大总管,每个月的例银很可观,至于徐奉的养母胡氏,是跟在韩氏身边伺候的人,例银也不会少,他们两口子在伯府的日子又久了,主子给的赏赐也好,底下奴才们给的孝敬也好,甚至是外头一些人想讨好徐天章的,少不了还得巴结徐肃。
夫妻两个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家里的银子早晚不都是他的吗?
徐奉如果为了钱出卖主子,不至于高兴到了忘形。
“你说他嘴里说胡话,还记得他都说了些什么吗?”王齐觉得,这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拿银子办事的人,不过是利益勾结,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徐肃点头:“他说什么报仇,什么老天开眼的,这话我听的心惊胆战,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大人,徐奉是六七岁跟了我们的,到如今,我们养了他十七年,他能有什么仇?能有什么是求老天爷开眼的?那几天,我跟他娘一直怕他是半夜出门撞了邪,只是他后来表现的一如往常,也没再提过那些话,我们才慢慢的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了。”
是,这的确可疑,王齐有预感,在徐奉的身上,一定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在他没有被徐肃收养之前发生的,小小的年纪心思却那样深,藏了快二十年,到如今,才露出狐狸尾巴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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