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另一名犯罪嫌疑人追捕归案之后,不过二十几天的功夫,一审判决就下来了。
虽然被告人之一自首,但两人所做行径实在情节恶劣,令人发指,社会危害严重,因此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案情进展被各大媒体曝出,激起社会一片哗然,毕竟这种残忍杀害孕妇的行为实在是令普通人觉得毛骨悚然,对那两个杀人凶手没有任何同情。
不过再怎么愤怒,也不过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路人也不过唏嘘感叹几声,就将这件事揭过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你也没有背负人命。”从法庭上回来,容宴对一路沉默的顾央说道。
顾央冲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嗯。”
容宴见她仍旧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迟疑问,“......你还好吗?”
“为什么不好,”顾央飘在黑伞底下,忽然停住,说,“我想喝酒。”
容宴一愣,“喝酒?”
她点了点头,“大仇得报,为什么不能喝酒?”
最后还是买了一箱啤酒回去。
之前因为有顾央的原因,容宴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单间,租期不长,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过几天就要到期,正好方便了他们喝酒。
金黄色的啤酒倒在大口地玻璃杯里,上边堆积着一层雪白的泡沫,一口下去口味醇和清爽,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口腔里还残留着一股酒花香味。
顾央席地而坐,白裙子下露出一双光滑白皙的脚,贴在深棕色的地板上,她笑,“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她偏过头去看容宴,微微举起手里的玻璃杯,“干杯?”
容宴也微微弯了弯嘴角,举起杯子轻轻在她的杯身上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干杯。”
顾央灌下半杯啤酒,另一只手撑在身后,“十八岁以后,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这样,坐在这里和一个人一起喝啤酒。”
容宴知道她想起了之前的生活,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都过去了。”
“对啊,都过去了,”顾央抬眉看他一眼,顺势就趴在他怀里,按着他躺在了地上,“就像我也没想过,和我一起喝酒的人变成了容建军的侄子。”
“如果我能选择,我并不想和他有这种血缘关系。”
他低声说,手虚虚护在她腰后。
顾央捏了捏他的脸,“孩子话。”
容宴不满意这种评价,侧头就咬住了她的手指,温热的口腔触到她的皮肤,像是含住一块冰冷的玉,但什么玉也不会有这样柔软的触感。
顾央轻轻笑了笑,她低头埋首在他脖颈间,指腹逗弄着他柔软的嘴唇,轻叹道,“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容宴微微抬起头,问。
“傻,”顾央抬眼,眉眼似乎还含着笑,“我是只厉鬼,现在尸骨安葬,连仇也报了,哪里还有再逗留在人世的道理?”
容宴一怔,忽然一把抓住了顾央的手。
他嘴唇嗫喏半晌,终于开口,“你......什么时候走?”那嗓音干涩,像是从喉间挤出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呢?”顾央轻轻反握住他的手,低声道。
她低头在容宴下巴上印了一个吻,笑道,“怎么了我的小甜心,舍不得我么?”
容宴抓紧了她的手,“如果我说是,你会不走么?”
“不会。”她答。
容宴也笑起来,“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坐起身来,道,“我去洗个脸,一会就回来。”说完也不等顾央回答,径直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他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冷水哗哗地流出来,打在手心上,细细扎得疼,水滴四溅,落在他脸上,又顺着弧度滴落下来,仿若泪滴。
容宴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用手接了水扑在脸上,反复四五次才盖住了眼眶旁的那股热意。
“这么舍不得我?”背后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顾央贴着他的耳根,说,“我感觉你都要哭了。”
容宴在镜子里对上她的眼睛,淡淡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用来取乐的玩具?喜欢的时候逗弄一会,不喜欢了就能够毫不犹豫地抛开?”他顿了一会,又垂下了眼睛,语气里有几分狠意,“你既然要走,当初凭什么来招惹我?”
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像个笑话。
“我不想招惹你的。”顾央说。
容宴一梗,捏在盥洗池上的指节泛白。
“可我不甘心,”她轻声说,“我不甘心,我这一世活得窝囊,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想要个人记住我。”
容宴咬牙,“所以你就选了我?”
“是,”她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所以我就选了你。”
“这不公平,”他哑声道,“你去走你的奈何桥,一碗孟婆汤就将一切都忘了个干净,却让我记得你一辈子,凭什么?”
顾央看着他,“宴宴。”
容宴推开了她,平静道,“我不会如你所愿的,等你一走,我就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
“宴宴。”她又轻声叫道,深黑的眼眸望着他。
容宴忍无可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盥洗池上,狠狠吻下去。他用尽全力去吻她,像是在吻一个即将破碎的梦,无比愤怒,却还有一丝极力隐忍的悲伤。
或许酒意上头,他的头晕晕胀胀,再之后的记忆全然模糊,只记得她冰凉柔软的肌肤,似乎带着泪光的眼睛。
第二天醒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顾央。
有时候容宴甚至觉得,遇见顾央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荒唐的梦境,然后胡二和刘武是真的,城郊公墓里那座新立的坟墓也是真的。
他们的相遇猝不及防,将他的世界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分别却悄无声息,仅仅是一个睁眼间,这世上就没了她的影子。
他后来还去过那栋别墅,因为主人家觉得晦气,被推倒重建,所有的记忆也都随着四散的瓦砾灰尘灰飞烟灭,再不复存,她留给他的东西,只剩了回忆和那颗小小的绿色石头。
再后来,他好像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将她忘了个干干净净,他没再提过她的名字,没再去过她冰冷的新坟。
他按照自己曾经的计划成了一名儿科医生,年岁渐长,生活闲悠。
只偶然间读到奥登的诗——
他曾经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 , 我的北,我的工作天,我的休息日,我的正午,我的夜半,我的话语,我的歌吟,我以为爱可以不朽:我错了。
不再需要星星,把每一颗都摘掉,把月亮包起,拆除太阳,倾泻大海,扫除森林,因为什么也不会再有意味。
他想,她什么也不是,不是东不是西不是南不是北,不是工作天也不是休息日,可他的生活,却也再没有意味了。
第98章 少年番外(上)
大雨骤降。
临近夏日, 气温升升降降,不过几天的时间衣服就能从厚外套换成短袖,再从短袖换回毛衣, 实在是磨人的很。前两天刚穿上了薄短袖, 现在雨一下,又需要在加上一件外套。
密集的雨滴有节奏地敲打在伞面上, 再顺着倾斜的角度滴落, 一串串连成一道雨帘。路面上雨水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步子稍稍走快就带起一片的积水, 很容易就沾湿了裤脚。
容宴停好车, 撑起伞从车上下来,心里已经有点后悔之前答应了这场相亲。
他不喜欢雨天。
这种潮湿阴暗的天气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比起在这种天气出门,容宴更愿意待在室内,工作或者休息。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相亲,容宴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事实上容宴对这场相亲也没有抱有多大的期望,他同意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不想拒绝容母难得的一次要求。
容母为儿子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十八年的时间似乎就是弹指一挥间,容粟和李廷济在毕业后进入娱乐圈打拼,经历了八年的爱情长跑后, 在二十九岁这年成婚, 如今小儿子都已经会满地爬了。
连容宴自己也从一个翩翩少年郎变成了个奔四的大龄单身汉。当然, 他也并不是没有爱慕者, 平常在医院里多的是女医生女护士女家属暗送秋波,只是他偏偏极为不解风情,将众多明示暗示当作了耳旁风, 让人家姑娘很是尴尬。
容母原本想,女儿早早地有了稳定的感情,凭着容宴的外貌品性,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她和容父就能含饴弄孙。
哪想到,容宴已到了三十六岁“高龄”,竟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带回去给她看过,她去打探他的态度,得到的也都是回避的答案。
容母觉得再不能这样下去了,找了自己的好友,拍板给容宴安排了一场相亲。
容宴起初接到母亲的通知电话的时候觉得十分无奈,他对于寻找一个伴侣共度余生没有太大的热忱,而且也并不觉得一个人生活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但容母这次态度强硬,他也就答应来和女方见上一面。
这次相亲的地点是一间咖啡厅,位置是女方挑的,位于市中心地带,装修和价格都十分有格调,平常客人络绎不绝,即使是现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店内也没有太多的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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