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动作发生的太快,谈书润还处在怔愣中,便再次猝不及防地被战寰给搂紧,这一下,巨网渐渐收拢,她被笼罩其中,氧气逐渐缺失,似乎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偏偏,她却一点拒绝都不能表现出来,陈启河正在旁边看着,他们俩现在的角色是男女朋友,还是感情贼好的那种……
去特么的甜蜜情侣,谈书润在心底哀嚎,顺手捡起脑海角落中,写着战寰名字的小木偶,狠狠地扎上了好几针!
……
他们在实验室待了没多久就出来了,陈老许诺尽量第二天便将战寰的人马交到他的手上,战寰感谢,搂着谈书润的肩膀,一脸兴奋地嘀咕可以为当年复仇。
陈启河再次感叹年轻人血气方刚敢爱敢恨,对着战寰又是一通夸奖,紧接着让小张送他们两个回房间,再次经过钢面玻璃大门,大门打开前,机械女声悠悠出现,道:“一路平安,请您早点回来。”
谈书润只是觉得这话说的内容怪怪的,便多留心了些,谁知下一秒,竟然觉得这个女声很是熟悉。
三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谈书润不由得回头去看,陈启河见了,关心地问谈书润是否有事。
“啊?哦,没事的,就是觉得刚刚的声音很好听。”
本以为就是寻常的对话,陈启河听了却在谈书润的意料之外笑了,语气骄傲:“哈哈哈!那是自然,这份声音是来自真人,我收集了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优雅女士的声音,通过数码解析重合,编制出了这段语音来,有时候听着,就好像是她还在身边一样。”
谈书润还沉浸在女声很是熟悉的念头中,战寰却立刻好奇道:“陈老,先前便听说了陈夫人和铜雀阁的故事,我冒昧问一句,这是陈夫人的声音?”
“哈哈哈,你要这么说,那也算是,这是我心目中,真正的陈夫人。”
战寰了然一笑,不再深究,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信息,再多追问,只会将陈老的疑心病再次拉出来,对他们的计划不利!
谈书润回神时正好听见战寰和陈老的说话内容,也恰恰好地听见了陈老的话外之音,‘真正的陈夫人’?
若现在的陈启河不是真的,那么这位真正的陈夫人,应该便是假陈启河的夫人才对,但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女人的声音很熟悉?
如果她听过这个假陈启河夫人的声音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个假的陈启河的真面目,她很可能见过!
直至回到铜雀阁,谈书润仍旧纠结着谁是真正的陈夫人,不幸的是,竟一点线索都没有,想到最后,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来到庆城后所遇见的每件事,而精神紧绷到出现了幻觉。
眼见着要到房间了,谈书润只好将这件事情先行放下,随着战寰的步子进了屋子。
一进房间,战寰便立刻将护着她肩膀的手撤了回去,谈书润松口气,同时却也觉得挺讽刺,除了可以忽略掉的,被人嫌弃的难受外,更多的是替战寰觉得憋屈,明明讨厌她讨厌的要死,却不得不和她在外人面前演出情深似海宠溺无度的戏码来,而且……
谈书润往战檬那边看去,只见战檬闷闷不乐地噘着嘴,正盯着她的手看。
她身后的汗毛瞬间便竖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战檬此时对战寰是何种情愫,是濡慕的兄妹之情,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怀春,不管是哪一种,今天的事情若是不能好好地处理,一旦被战檬误会两人间的关系,目前那为数不多的好感度说不定会被直接刷新到最低点。
谈书润正郁闷着,起澜起身朝他们走来,神色严峻,对着谈书润,抱歉道:“书润,刚刚所为,实在乃是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己,不好意思。”
事情已然如此,再多说无益,她本来不想发脾气,更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下去。
倒是起澜的这一说,让谈书润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干脆又将心底的怒气给重新挑了起来,谈书润挑起清冷的眸子,讽笑道:“按照你们的要求,戏码演完了,至于我这个临时救场的10086线小演员的演技,你明天见到陈启河的时候,看看他的态度,应该就有所了解了。”
话落,谈书润不着痕迹地扫过正一瞬不瞬盯着战寰的战檬,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名为释然的神情,而后是焦急激动的越修,依旧恭谨沉默的高演,最后定格在冷若冰霜的越越身上。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心情面对这一屋子神情各异,各怀心思的男男女女,干脆直接掠过起澜,往阳台走去。
身后,战寰正跟所有人说陈启河带着他们去看的秘密实验室,说到动情处,每个字都带上了几乎能杀人的怒气,谈书润抬手正欲推开阳台的门,从侧身边却伸过来一双手,帮她推开了门。
那双手十分修长,关节分明,宽厚又极富安全感,谈书润顺着指尖上面看,是正虎着脸的越越,冷硬的五官透着股不耐,动作却很是温柔地帮她推开了门,沙哑深沉的低音,同时缓缓在她耳畔响起。
“还知道回来…”
第六十五章:谈书润——过去,过不去
谈书润——过去,过不去
谈书润是个早熟而敏感的孩子,或许是因为年少家破人亡,失去父母庇佑的关系,她在孤儿院里学会了忍耐和讨好,以及如何在外人面前摆出最乖巧的笑容来。
但谈书润并不觉得这段生活经历有什么不好,它教会了她一些东西,而恰恰也因为有了孤儿院的生活经历,所以后来被战老爷子领养的时候,即使在战家,每个人都不喜欢她,她也能和所有人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小日子过得安安静静。
当然,前提是,她没有不知高低贵贱之分,单方面喜欢上战寰。
可是,忘记战寰,无论是忘记他的不好,还是忽略他的好,哪一件事情,都很不容易。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也反思过,天大地大,男人那么多,何必非揪着战寰不放?
大抵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好意。
因而遇见了战寰,他的好,哪怕只是随手,她都无法忘怀,做不到放手。
她想,战寰若是知道了,她为什么会喜欢他,怕是会悔不当初。
也不知道,两人之间,从他的好心开始,被她苦苦纠缠的一辈子,最后以她死亡为结束的一场闹剧里面,究竟是谁更加倒霉一些。
很久很久以后,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起来,如果没有那般不知分寸,或许,那时候的她也能安安静静地过完普通的一生。
然而,躲不过,她也很无奈。
一份心意,偷偷地藏在心底,日积月累,就好像是在娘一壶绝世佳酿,一分眼神,两毫笑意,三克小心,四钱真心,糅合在一起,用血肉做引子,放在心尖上护着,等着总有一天,能将她打开,呈给心爱的他,尝上那么一口。
他便会知道,这么些年,等待能够和他走到一起的这段路,她有多幸福。
谈书润察觉到她对战寰的喜欢后,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为了他。
她恨不能化成战寰肚子里面的蛔虫,思他所思,想他所想,忧他所忧,乐他所乐。
战家的少爷又考了第一名了,她比他还要高兴,恨不能将那张打满红勾的考卷裱起来,挂在她的房间里,日日夜夜看着,才高兴。
战老爷子便要他的枪法了,明明夸的不是她,她都能笑上一整天,连做饭的时候,切伤了手,还能继续傻乎乎地乐上半天。
天凉了该穿衣保暖了;天热了该准备上酸梅汁解暑了;积食了,那就煮上一锅山楂糖水,加上软糯的小米,熬成糊,酸甜可口。
战寰很不喜欢收拾屋里的东西,她就帮他收拾,反正她经常做家务活,也是顺手的事情。
不过,在他们之间关系还没有那么差劲儿的时候,她就曾取笑过战寰出去人模,回来狗样,就因为这事儿,战寰追着她跑了大半个花园,差点儿没把她给累死。
她并没有宏图大志,做过最大的梦,也就是成为战寰的贤妻良母。
不过,世事无常,事与愿违,他不爱她。
他喜欢战檬,美人,优雅大方,聪慧果决,还带着点少女的娇俏和可爱,北城名媛那么多,却只有她,当得起华国第一名媛的称呼,倾国倾城,自然倾了战寰的心。
天作之合的两人,如果没有两人是亲兄妹的血缘关系,战寰和战檬,绝对会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阴差阳错,她和战寰订了婚。
举行婚礼的那天,战檬找到她,居高临下,带着与生俱来的世家小姐的高傲,不屑道:“你以为有了我爷爷的命令,有了那张结婚证,有了今天的这场婚礼,你就真的是我哥的妻子了吗?”
那是她第一次胆敢用据理力争的口吻和语气,反驳战檬的话。
“我们领了结婚证,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我自然就是阿寰的妻子!”
战檬精致的眉眼间噙着讥讽,随手撩起了耳畔的波浪卷发,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结婚证?废纸而已!哪儿比得上,他亲口说,我是他的女人。”
她攥紧了身侧的婚纱,喉咙处涌上来的甜腥,刺激着她的味蕾,她手中的力气之大,恨不能将骨头都一并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