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会,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
高演莫名勾起嘴角笑了,黑框眼镜下面的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极了只能在暗中窥探的某种动物,根本见不得光。
“我们这一路累死累活,拿着命在拼,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付出的跟我们得到的根本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吗?”
唐雪夕没想到高演会说这些话,讶然后,反问道:“那你觉得呢?什么才叫做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高演是和唐雪夕同一年被选拨进黑蝎队接受训练的,他的家世背景,在北城遍地是富二代官二代的皇城地界儿,根本不够看的,所以想要留下来,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一百倍的努力!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奇葩,直到他遇见了唐雪夕。
唐雪夕和他家境相仿,也很是努力,每次训练场上面留下来的最后两个人,就是他和唐雪夕,那时候,唐雪夕还是个简单快乐的女孩子,单纯的可怕,她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只知道埋头苦练,她和他是一样的,又不是一样的。
唐雪夕想要进黑蝎队,是因为热爱,是想要帮助别人,他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成为人上人,让村里面的那些恶霸,再也不敢趁着他父亲外出的时候,爬上他母亲的床。
但是后来就变了,唐雪夕有了心事,明亮的眼睛里面除了训练,还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为了这道身影,她已经做过很多以她的身份,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他也帮着善后了很多次。只是这一次,若是她继续一意孤行,他的能力有限,根本不可能像寰少无条件能够护住大小姐那样,护住她。
“我们的位置就是在这里,高官家公子小姐们的看门人、打手,必要时是替身。有损颜面的事情都是我们去做,会脏了手的事情,我们代劳。雪夕,这是命运,变不了,胡来,会害了你自己。”
唐雪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大变,高演还在看着她,用他那双令她觉得讨厌不耐烦的细长眼睛,默默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最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会有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好自为之。”
深夜时,谈书润带着越修、起澜还有越越,四个人做贼似的偷摸摸地往三十一层摸过去。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去过三十一层,四个人愣是走楼梯,从顶楼走到了三十一层。
直到站在井盖边上,谈书润的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起澜问:“就是这里?”
“对的,就是这里,你先忙着吧,我找个地方休息会儿,这楼梯真的是太让人受不了了。”
越修也是喘大气,扶着墙壁跟谈书润到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缓气。
谈书润抹着汗,问越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天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好像没有这么重的血腥味,我现在心不静,很难判断,你帮我闻闻看,是不是和上次不一样了。”
越修使劲儿闻了闻,动作一顿,便往前挪了几步,又闻了闻,疑团逐渐在脑海中盘踞。
“好奇怪,这边的血腥味和臭味都比较轻一点,但是你坐的那边的位置……”越修指着谈书润:“对,就你坐的那个位置,血腥味和臭味重很多,这是为什么?”
谈书润一听也觉得奇怪,嗅了嗅后,发现鼻子被汗水堵得很严重,根本闻不出来什么东西,便干脆地趴在了地上,四处闻来闻去,还惹来了越修的一顿嘲笑,说是谈书润一点儿也不注意形象。
“学长,你再废话,等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为什么学校里面的人都说,不要招惹学妹。”
谈书润举起小爪子威胁人的模样,因为她一张温和的小脸,根本毫无杀伤力,倒是惹得越修心里一动,忙撇过脸去,装作是被吓到了,不再说话。
起澜和越越一起撬井盖,两个大男人,仪表堂堂,却因为趴在地上对准角线,而弄得浑身都是灰尘,脏得不忍直视。
谈书润歇够了,走过来看他们井盖撬好了没有,刚一靠近,便听见砰地一声,幸亏声音不大,否则还真的是可能把外面的守卫给招进来。
“嘘!小心点儿!”
烟尘漫漫中,灰白色细小微粒将视线模糊,谈书润挥着手,扇开了面前的烟雾,凭着大致的方向感往井下探过去,结果一靠近,便有一阵冲天的恶臭血腥,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又像是臭水沟里黑色液体漂浮的刺激性气味。
谈书润拼命忍了,但是没有忍住,转身便顺手抓住了一个人的手臂,哇地吐了起来。
那人轻轻地帮她拍着后背顺气,越修恶心道:“我操,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么臭,拿这种东西当秘密武器,是打算在战场上面一放出来,就直接给敌人熏晕过去是吗?这操作也太骚气了吧!我受不了受不了!”
“别废话了,把手电筒拿过来,我先看看!”起澜朝越修伸过手去。
手电筒打开之后,烟尘也散的差不多了,四个人齐齐再次往井盖下方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人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谈书润缩了回去,拽住一旁越越的手臂,问道:“你们看见的和我看见的是一样的吗啊?”
越修声音颤抖:“应该是一样的,但是这种……特么的……太丧心病狂了,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的是疯了吧!”
第六十二章:撬井盖小分队(2)(修)
那是怎样的场景,谈书润很久很久以后都无法忘怀。
井盖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血池,里面漂浮着无数的断指残肢,大多数是已经被剔肉之后剩下来的白骨,白骨森森,蛆虫不断地在上面爬来爬去,有的甚至还能看见它们在蠕动。
谈书润本不想将这一池子的尸体与他们那天在餐桌上面见到的人心片混合到一起,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将人肉割下来之后,将尸体丢在了这里。
空气安静的只剩下了呼吸声,没有人能清楚地描述出来那是种什么感觉,谈书润连恶心都忘记了,只觉得眼泪汹涌,她蹲了下来,抱着双臂,很长时间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恢复过来。
时间在呼吸中消磨殆尽,最先开口的是起澜。
起澜点燃了根烟,在忽明忽暗的火星中,暗沉着眸子,说:“战寰说过陈启河在研制秘密武器,而在接风宴上,陈启河也提过他试图将丧尸的血肉做成子弹。估计实验早就开始了,这里就是实验废弃物料收容的地方。至于那些火锅材料,也是实验失败后的废物再利用。只是没想到,陈启河那个老东西,竟然在他的地盘,人为地造就了个人间地狱出来。”
谈书润声音止不住地在抖,低声喃喃:“我想,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说不定宁愿自己变成了丧尸,也不愿意在这么令人恶心的地方活着。万一,那家餐厅如果是对外开放的呢,那些肉会不会所有的老百姓都吃过了?实验废料有毒,他们为什么没有事?为什么没有遭受到病毒感染的侵扰?”
“或许,这些不是丧尸,是还活着的人。”
一直沉默的越越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谈书润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他将井盖翻了过来,指着上面的暗红字迹,说:“这就是证据。”
井盖的背面写的是一句话,[甄建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见了这句话,谈书润明白了为什么起澜要那样说。
如果丢进这里面的是丧尸,根本不会有神智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说,这根本就是活生生的人被拿来做实验!但是,甄建国,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谈书润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激动道:“甄建国,是甄建国留下来的信息,甄建国就是渝城军区的区长!!他没死,他被抓到了这里!被陈启河当做试验原料了!”
“不是,不对,不是这样的!”
起澜摇头,再次举着手电筒将那行字重新看了一遍,又重新地读了一遍,突然很多事情就恍然大悟了,事情原来还可以有这种解释!
“我怀疑,现在的陈启河性情大变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经历了什么人生难以承受的悲哀,而是他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陈启河!你们还记得那个前台美女说的吗?陈启河在丧尸病毒爆发后的短短几天便换了一个人,而且那几天,我记得陈启河说过,他的儿子在丧尸爆发的时候在渝城参加一个派对,说不定这个派对和甄建国有关,然后陈启河的儿子带着甄建国一起逃回了庆城,但是后来陈启河的儿子将陈家一家人全部屠杀,甄建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领人回家的陈启河也杀掉,他自己则变成了陈启河,控制了整个庆城的权力中心!”
“不对!”谈书润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这里的人不可能没见过陈启河长什么样子,甄建国如果变成陈启河的样子来窃取庆城控制权的话,他那张脸,就算是做换脸手术最快也得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可是你看他的那张脸,像是做过手术的样子吗?”
谈书润说完,他们的思路又陷入了一个僵局,到底在丧尸病毒刚开始爆发的时候,围绕着陈启河、甄建国、还有陈启河的儿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竟然会造成现如今的不堪收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