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
神秘先生、姓越的男人、他……除此以外,被困囿于这座虚境的,还有谁?
亲眼目睹谈书润的烟消云散,暴怒之下的战寰却并未失却理智,姓越的男人所言并非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既然姓越的男人如此言之凿凿的笃定,姑且便信上一回罢。
只是该如何逃脱这座虚境,果真是毫无头绪!
“你们先歇息着,待我将外头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狗腿子收拾了,再来上俩局。”
神秘先生口中所言狗腿子,必是专门从北城战家大院赶来助阵的战家黑甲护卫,战寰心中焦急,虚境的存在实在是陌生,且这种杀人无形的方法实在是太过逆天,纵然那群黑甲护卫打小经受严苛训练,但绝非神秘先生出手时候的克星。
他必须得离开这座禁锢他的虚境牢笼,但该如何解脱,却是个值得计较的问题。
正当战寰暗中思躇时,却见一柄软剑飞出,擦过他的眼角,射向左前方的浓郁白雾。
鲜血四溅,随即低吼声惊起,急速旋转中的白雾陡然停驻,随即便轻渺如纱幔般随风而散,速度极快,不过呼吸间,战寰见云开雾散后,目之所及,赫然闯入眼前的东西,愕然得往后退了一步,情不自禁喃喃出声:“这是……什么?”
越烬本不愿多做解释,但转念想,这东西此刻不除,待到了外头,仍旧是场恶战,到时怕又给他家那小姑娘,招惹来不少的麻烦。
为着拉拢帮手速战速决,越烬沉声解释:“不过是安先生研究铁鳞尸怪时的失败品,但阴差阳错,却也将铁鳞尸怪原本的精神控制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否则如此强悍难解的虚境,根本不会存在。”
战寰对三合帮在上粤城内的所作所为,心底明镜般清楚,但未曾想,安先生埋伏于此,意图夺取他的性命向战家复仇的最终武器,竟是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只剩颗脑袋在半空中漂浮,浑圆的脑袋布满肉瘤与惨绿的未明液体,原本尚且有双眼睛看着,但越烬刚刚那一剑,直接给戳瞎了其中一只,于是乎鲜红惨绿搅和成污遭腌臜的肉球,仅留着只独眼龙,挣得老大,恶狠狠地盯着越烬。
哈哈哈……哈哈啊哈…………
泛着寒气的笑声逐步逼近,连白雾都沾染了丝血渍。
战寰不由得看向身旁的男人,谁知他负手而立,兀自淡定得很。
“想要破解虚境的方法有,杀了虚境的创造者。”
——
“阿书!阿书!你醒醒啊!呜呜呜,你别吓我,怎么突然没气儿了啊!!”
肩膀被攥着,使劲地,拼命地摇啊摇,一副不将她浑身骨头架子摇散,便誓不罢休的样。
越礼这丫头的手劲儿,是真的大啊……
无比感叹的谈书润费劲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大高个那崩溃的哭脸,见她突然醒了,对视须臾后,嚎啕大哭:“啊啊啊啊!!!夫人你没死啊啊啊!!!”
凄惨的哭号声未落,谈书润便觉得肩膀又是阵剧烈摇晃,只教她头昏眼花。
她是没死,竟如此福大命大,难道真是有重生光环的?
谢天谢地,在丧尸横行,怪物遍地的末世里,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使的了。
谈书润这般想着,胃里却猛地波涛汹涌,忍不住干呕起来。
“……那个……我要吐了……”
“啊啊啊!夫人你怀孕了吗?!”惊喜里夹杂着惊慌,大高个扶着她靠着墙角落坐起来,哭丧着脸,“夫人,这个地方怎么生孩子啊……”
谈书润默默握拳,未待她发作,自她醒来后便一反常态,始终默不作声的越礼啪地照着大高个脑袋上一巴掌,怒道:“可闭嘴吧你!怀什么孕呐?你才怀孕了呢!你全家都怀孕了!”
“呜呜,夫人,她打我……”
瞧了眼委屈巴巴的大高个,谈书润没心情与他逗趣,视线扫过周遭的所有,满目疮痍,断壁残垣,碎瓦断砖,当然最是令谈书润惊愕的,便是那四处散落的铁鳞尸怪血肉。
而原先追逐她与越礼俩人最是凶狠的俩只铁鳞尸怪,此刻正在趴在小院边缘,跟看家狗似的,耷拉着尾巴,也不知道在作些什么,竟是毫无杀气,倒平添了几分的傻里傻气。
谈书润只一眼,便瞧出来,这座丧尸暴乱前平平无奇的别墅小院,适才经过多么惨厉的打斗,而惨死的那只铁鳞尸怪,凶悍残暴程度为最,既能杀它,那么对方,除越烬那人外,不做他想。
“……这是?”
“是一名黑袍,戴着面罩的男人做的,你看……”
顺着越礼手指的方向,谈书润往别墅小院的三楼楼顶望去,却刹那怔在原地。
那东西,再眼熟不过了。
——
从水里捞出来的那块U盘里的文件,赫然有诸多的照片,其中一张便是如她眼前所见那般,状如鱿鱼,最中心乃是颗脑袋,其余周遭则布满无数蠕动触角,每每经过处,皆是被惨绿液体覆盖,虽不知道那有什么用处,但光是瞧着,便已然够渗人得紧。
想来这便是虚境的创造者了,但越烬呢,他还被困在虚境里,她该如何破解虚境?
杀了那触角怪物吗?
正疑惑间,谈书润却听越礼低声道:“阿书,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说。”
第二百五十七章:血绒
——
……
谈书润醒来的六分钟前,那位导演了这场太古里埋伏袭击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并留下了句话。
“你是说,他问你,我的名字?”
越礼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满脸认真严肃;大高个见状,亦是附和道:“是的是的,我也听见了,那个坏伯伯揪着越礼的脖子,好凶好凶地问夫人你的名字是什么!我说夫人就是夫人啊,他还给了我一巴掌!!!”
话说至此,谈书润瞧着大高个委屈巴巴的模样,默默叹气,那位安先生不知道究竟什么来头,而且她此刻已确定,虚境里的那位神秘先生与早前所见的安先生并非同一人,那么到底为何,他们一个两个的,均如此在意自己的名字呢?
难道是,因为渝城谈家?
是了,虚境里,那段如电影般恩怨纠缠的过往,神秘先生必然与她母亲,或者她父亲,再或者是战龙腾,Kim,文综等等几人所熟识的,才能那般详细地描绘勾勒出曾经的故事。
他们知道曾有个叫做谈书润的女孩子存在,所以他们在找她吗?
“阿书,我也是好奇了,你全名就是叫做阿书吗?”
越礼疑惑追问,谈书润盯着那俩只摆尾巴的蛇麟尸怪,视线偏移,落在那团浓雾上,时至此刻,原本广袤无垠的白雾须臾间已然凝缩至别墅小院的小小范围内,如纯白的光圈。
……至于,她的全名?……
“那个黑衣人,现在在哪里?”
越礼手指向太古里别墅区更深处,回答:“喏,就是那里,他说他在那里等我们!但是!”
越礼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谈书润见了她犹豫不决,反倒是安慰越礼有话直说。
“你还记得你找到我们的时候吗?那时候我和傻高个躲在一处深井里,你唤我们名字的时候,我们才刚刚从那里爬上来,但其实那同时,那口深井里长着的好些花,开了,会吃肉。”
前面长段的话,谈书润只大致略过,倒是越礼所言的最后两字,吸引了谈书润所有的注意力,教她不由得想到种可能,“那花,长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红色的?是毛绒绒的吗?”
话音未落,谈书润便见到越礼瞪大了双眸,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的确是鲜红如滴血般的,而且那毛绒绒的好似有无数张小嘴,绽放时,竟还会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如蚂蝗过境,无一活物可留下,当真是很恐怖的!阿书!你见过?”
闻言,谈书润心口猛地沉坠:那花,她自然见过,她甚至还知道那花的名字。
“你不会无缘无故只提了个深井与花,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越礼极快地瞥了眼大高个,随即敛眸,“我与傻高个刚才见此处帮不上忙,便偷偷跟着那黑衣人返回别墅区尽头一探究竟了,但你不知道,那些血红色的绒花,不知何时,竟然已从深井里爬出来,遍布整个太古里别墅区尽头的那道安全逃生门,满目死寂,无一幸免。”
越礼的话里还带着颤音,谈书润却是如冰水兜头罩下,浑身颤抖——越礼不知,那些血红色的绒花,若是放任不管,只要有一丝一毫的血肉,它们便能无穷无尽地生长繁殖……
太古里别墅区还好,丧尸病毒爆发肆虐至今,已然将近大整年,哪怕是沦落成丧尸,该被这些血绒吞噬干净的,也差不多都了结了,剩下的不过是些花草树木,不碍事。
但若是流落到太古里别墅区外,成千上万的丧尸,还有那些夹杂其中勉强活下来的幸存者,对于食物完全不在乎新鲜程度的血绒,怕是会将整座华国大陆推向更为绝望的深渊。
事情的后果不堪设想,但,谈书润突然想到,当年她并未跟着战寰来到上粤城,所以丝毫不知还有安先生,雾触,神秘先生,乃至血绒的存在,但这些东西应该是本就活生生在这座太古里别墅区待着的,所以那时候,战寰是否遇见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