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眼珠子往上翻了翻,努力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小妇人只知道他姓钱,红珠管他叫老爷,具体是哪里人士,叫什么名讳,小妇人不清楚。但那钱老爷肯定是个有钱人,穿着光鲜,出手也挺阔绰。后来过来看红珠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给小妇人送些小恩小惠,让小妇人多帮衬着点儿红珠!”
“能养得起外室的,肯定是非富即贵的!”秦昊开口插了一句话,紧接着提出疑问:“这红珠死了有两三天了吧?这钱老爷是还不知道她的死讯呢,还是他知道了,却不敢露面?”
“秦捕头你是怀疑钱老爷与这案子有关?”文师爷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不,钱老爷不会是虐杀死者的凶手!”站在一旁的程安玖开口说道。
这与她设想的凶手画像年龄特征明显不符。
她没有急于给出解释,而是问站在堂下的罗氏道:“你说钱老爷常常会给你送些小恩小惠,他都送你些什么?”
罗氏以为程安玖这是要追究她收受钱老爷贿赂之罪,脸色变了变,忙摆手道:“小妇人除了帮红珠请大夫照顾她那两日里得了钱老爷一两银子以外,他后来都不曾给小妇人钱银恩惠,只是送些他们当地的糕点吃食之类的东西!”
她说完,又朝高府尹跪下,磕头道:“大人明察,小妇人所言句句属实!”
“李大嫂你误会了!钱老爷是否赠与你钱银之事,与本案并无干系,衙门不会对此深究。”程安玖敛容笑笑,心想都怪她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太过于认真严肃,结果还把人吓得不轻。
“嗯,罗氏你起来吧!”高府尹是聪明人,心里头清楚程安玖适才提问的用意,便替她问道:“你说钱老爷给你送他们当地的糕点吃食,都是些什么?”
罗氏虽不明高府尹这是何意,但却不敢有所隐瞒,回道:“是萝卜糕和松子饼,听说红珠就好这两种零嘴,咱辽东府城内的东市并没有兜售,钱老爷每次过来,就会帮红珠带一些,顺带也就送了一点给小妇人的儿子松哥儿当零嘴吃!”
程安玖是穿越人氏,自然不清楚这萝卜糕和松子饼是哪里的特产,便向秦昊询问道:“这是哪儿的特色小吃,秦捕头知道么?”
秦昊细思片刻,应道:“惠安县的,离咱们辽东府城不算远,天亮出发,天黑就能抵达,也就一日的车程!”
“秦昊,你即刻命人去惠安县查,务必要将这个钱老爷找出来!”高府尹拍板说道。
秦昊能当上州府衙门的捕头,也不可能是蠢笨之人,当即就明白过来高大人查钱老爷的用意。
钱老爷不可能杀了自己在外养的宝贝外室,但查到钱老爷,就能摸清楚死者韦红珠的底细,继而查明韦红珠是否有与什么人结怨而招致虐杀报复。
秦昊当即领命去办,退出了大堂。
高府尹当面夸赞了罗氏几句,罗氏低着头,表现得诚惶诚恐,高府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让程安玖送人出衙。
“李大嫂挺害怕衙门这种地方吧?”程安玖看着面色有些青白的罗氏问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站出来说出红珠的身份呢?”
罗氏在程安玖灼亮逼人的目光下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她低着头,搓着手,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道:“红珠虽然是给人当外室的,但她实际上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试问有头发谁愿意当癞痢?她私下里也曾跟小妇人说过,她也是为生活所迫,没有办法。您想想,那钱老爷都可以当红珠爹的人了,要不是没有办法,红珠能委身于他,甘心当个没名没分的外室么?小妇人也是可怜红珠,希望衙门能早日抓到凶手,让她得以瞑目!”
程安玖颔首,背着手站在石阶上对罗氏道:“多谢李大嫂大义,案子,衙门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午后,冯勇和周舟范霖带着几个衙门里的兄弟回来了。
秋日气候凉爽,可一行人的额角上还是布满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他们在班房里与程安玖打了照面后,冯勇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即刻去了府尹大人的书房。
程安玖便给范霖和周舟他们倒了茶水,顺带问道:“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早上兄弟几个围绕塔楼分散调查,我和周舟四个人刚好负责平安坊一带,恰好在勘察的时候听到一老汉咒骂自己麦田里有一大片的麦子被人恶意压坏了,我们便过去查看,发现麦田里有一些凌乱的脚印,还有一片被压弯了腰的没来得及收割的麦穗。我和周舟就怀疑,凶手会不会是在麦田地里行的凶。不过麦田里那些脚印,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脚印多又凌乱,无法分辨哪一枚是凶手的。”范霖一口气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忙低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茶。
程安玖就笑着让他慢点儿,待他喝完,又提着茶壶给他续了满杯。
周舟喝完茶水,抬肘抹了抹嘴角道:“麦田也不知道是不是案发第一现场,虽然有些凌乱,但看那地上的土,有些干,不像死者指甲里抠出来的那些,也没有土腥气。不过我还是挖了一块带回来了,一会儿让阿彻好好对比一下。”
“辛苦你们了!”程安玖拍了拍周舟和范霖的肩膀道。
二人就笑嘻嘻的说没事儿。
这一天,容彻并没有上衙,而对凶手的追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这让众人倍感压力。
程安玖以前在警队当队长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类棘手的案件。案子有时候千头万绪,就像是一团疑云重重的迷雾,总得一点一点的拨开挖掘,才能找出事实的真相,越急,就会越发乱了分寸。
她给几个好兄弟打了打气,让他们都先别想太多,招呼着他们下衙一块儿去徐大叔的面馆好好吃一顿填饱肚子,回家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补充精神和体力。
正文 第五十二章金陵
大夏朝,金陵城。
金陵城历来以王气蒸蔚著称,是历代天子建朝立都之所。
城中心乃大夏皇帝的宫城,从麟德宫门出去,是一条斜斜的红墙砖道,与之接壤的是朱雀大街主干道。在主干道的东侧,有一座规制并不算大,但精致至极的府邸。
府邸门楣之上挂着一块金饰镶边,纯黑为底的匾额,上面方方正正的写着四个大字-----威远候府。
威远候是当今天子仁宗皇帝的姑父,姑母德阳长公主是先帝高宗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原本按照皇族惯例,尚公主者皆以驸马称之,且与公主成婚后,男方需得移居公主府。然而德阳长公主自己却愿意嫁入威远候府,侍奉翁姑,享常人之天伦之乐,高宗疼宠小妹,便由着她自己喜欢。
如今转眼间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昔日的威远候世子爷如今成了当家的候爷,而德阳长公主,也成了大长公主,只是威远候在朝中功勋卓著,且为护送陛下仁宗登基有从龙之功,在朝中越发显贵,朝野上下便渐渐地将二人的关系称之为“候爷”和“夫人”。
此时城内已是傍晚时分,昼市已歇,夜市未起,是一天中最为寂寥的时间。
威远候府的室外尚有余晖,然书房内已是明烛高烧,橙黄明亮的灯影下,一身形伟岸挺拔的中年男子,手执一张写满了黑字的白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来回踱步,急躁的脚步和颌下飘动的长须皆难掩他此时起伏的情绪。
他很生气。
“候爷,夫人来了!”门外有小厮通报道。
“请进来!”威远候迈步走回桌案后面坐下,深邃而犀利的眸光落在推门而入的妇人身上。
这妇人无她,正是德阳大长公主,如今的威远候夫人。
“候爷何故生此大气?”德阳大长公主一进门就看威远候的神色不对,是而有此一问。
威远候将桌案上的信笺递给她,胸口上下起伏,沉沉吐了一口浊气,怒道:“以淳这个丫头,真是要把本候这张老脸给丢尽了。”
德阳大长公主一听是有关宝贝女儿的消息,无暇多问,即刻接过信笺,细细看了起来。
而后,她雍容华贵的脸色也沉了沉,心里既气女儿以淳个性倔强执拗不听人劝,也心疼那孩子的一番痴心错付。
这世间大好男儿何其多,可她偏偏就看上了那个人,一撞南墙不回头……
“这信是辰王派人送来的?”德阳大长公主问道。
威远候从来就不曾看得起过辰王,以前他是高宗最为宠爱的一个皇子的时候,他也不曾攀附过他。不说其他,单说辰王血统的不纯正,就注定他此生与帝位无缘,可笑的是他竟然看不清楚现实,执意陷入那场血腥的夺嫡大战。
可尽管他最后斗赢了燕王和太子又如何呢?
皇族宗亲和朝臣们是断乎不会允许一个拥有一半胡人血统的辰王登上大宝,成为大夏朝的帝王的。
他得不到承认,最后就只能将费尽心血和谋略争夺回来的帝位拱手让给别人,成全年幼的仁宗!
这不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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