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言笑着点点头:“对啊,我就是喜欢找阿初哥哥!”
她痛快承认,若是林母有心问起,那她便坦白,就算林母提前知道也没什么不好的。
“因为一些事,我和你爹对阿初有些过意不去。”林母叹了一口气,“他是个好人,你去找他,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千万不可任性,惹他不痛快,到时候我们便更加难做了。”
林舒言睁着眼睛望天:我才不会呢!我一定会让你们都好好的。
“小言,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林母喊她。
“听到了听到了!”林舒言赶忙回应,语气恭顺。
不止听到了,连你们为什么对他过意不去都知道。
林舒言举起手,对林母保证:“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惹阿初哥哥生气的。娘你这么早回来,还没吃饭吧,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说完就一溜烟跑走了,留林母独自在原地摇头,一个个啊,都是不省心的!
下午时林舒言果然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还会帮林母做做家务活,乖巧的不像话。林母瞧着,心里也略微放心下来,到底还是个听话的孩子。
炊烟陆陆续续升起,暮色也渐渐下沉。田间小路上有结伴的农夫扛着锄头回家,时不时也会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劳作,回到家便会有妻女准备的热腾腾的饭菜舒缓全身的劳累。
夜色浓黑,弯月高挂,落霞村里一片静悄悄,偶尔有睡得迟的也陆续的灭了烛火。
一夜好梦。
清晨,天才蒙蒙亮,便又几只早起的公鸡兴奋的叫着,一声高过一声,打破了一片沉睡中的宁静,新的一天便又开始了。
今晨林舒言也起的格外早,帮着林母看火,做早饭。林母看着忙前忙后的林舒言,虽然感到疑惑但也十分欣慰,连着夸了林舒言好几句。听得林舒言都不好意思了,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些。
晚间林父林母回来时,林舒言便也备好了饭菜等着,虽说比不得林舒玉,但也算差强人意。
连着好几日这样,林父林母都为林舒言的乖顺惊得不可思议,到底是自家的女儿,变得更好他们也只有高兴的份。林母还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也越发感到安慰。
连着做了好几天懂事的乖女儿,林舒言觉得是时候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林父林母现在也会对她比较放心一些了。
于是饭桌上,林舒言在林父林母都吃完饭的时候,放下碗筷,看着他们认真的问道:“爹,娘,我这几天的表现你们满意吗?”
林父林母对她突然的认真感到诧异,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点点头道:“满意。”
林舒言笑了一下,眼里亮晶晶的,“那我以后还会这样听话,但是爹娘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好不好?”
说着她还用手捏了一下指甲盖,表明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林父林母被她弄得莫名所以,只是顺着她的话问:“什么请求?”
林舒言于是笑的更加灿烂,“我希望爹娘以后在我无事的时候,不要限制我的行动,总是让我待在家里,这样我会很闷的……”
说到最后,她的嘴慢慢鼓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愈发委屈。
林父林母瞧着呀,心都软成一团了,连忙答应她:“又不是什么大事,自然答应你。”
林舒言立刻收敛起苦脸,露出一个笑,“那爹娘先好好歇着,我先将碗筷收拾了!”
林父林母看着她的动作,哪里还不明白呢。只是他们疼爱她,这些小事便也由着她,到底是不忍心让她受拘束,就这样活泼天真,多好。即便是有些调皮任性,那也是他们的好女儿。
隔日,林舒言做完了家中的事后,便去了陈初的家。过了这么久,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想过她的话。
陈初家的屋门一如既往的没有锁上,他也一如既往的坐在院中干活。林舒言几乎每次来找他,都是这样,确实是枯燥的日子。但这样枯燥的生活,也因为他,变得不再单调。
“阿初哥哥。”
她叫他,眼底流光动人。
陈初抬头,一看到她,便想到她那日对他说的话。
“我找你,也不只是为了玩,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明白的。”
“阿初哥哥,你不要忘记我的话。”
明白什么呢?她还是个小姑娘,他们之间差了那么多,他从未往别的地方想。她一直殷勤,他也只当是她贪玩。
可是她的话,又分明在告诉他,不是这么简单。
陈初心里有些迷茫,她蓦然打破了他们之间一直以来单纯的关系,让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面对她。
他看到林舒言走近,扬着一张笑脸问他:“阿初哥哥,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她还是这样直接,什么事清非要问个清楚,从不放弃。
其实陈初知道的,她虽然年纪不大,却格外的固执,也十分的有韧性,想要做成一件事,便不会轻易罢休。
就像之前她让他教她雕刻小兔子,一开始她无从下手,可她不放弃,连着几日来找他,日日要他教,学的分外认真,直到她能够独自雕好一只完整的兔子。
而当她终于完成之后,她又会被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不在去理会那只尚不精致的兔子。
林舒言的手在他面前晃,“阿初哥哥?”
陈初回过神,眼波也平静下来,他看着她道:“小言,气话不应该放在心上。”
听到他的话,林舒言没有生气。是这样的,总把她当小孩子,即便有时她那么认真,为了能经常来见他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他依旧不当真。
林舒言走到一边坐下,拿起地上的小刻刀和木块,开始雕刻起东西,她低着头说:“阿初哥哥想不起来,我便在这里等着阿初哥哥想起来。阿初哥哥你先做活吧,一边做一边想,不用管我。”
陈初叹了一口气,看她在旁边坐下雕刻。他想,就随她吧,等她玩腻了,自然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他低下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林舒言刚刚坐下的时候,特地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她就是要和他慢慢耗,非要他认清这个问题,要他不在把她当做小姑娘。
许久。
陈初抬头看她,她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认真的拿着手中的刻刀雕刻。有时候手指用力,她的脸便也跟着皱起来,眉毛都几乎连到一起,粉嫩的嘴巴也嘟着,专注的可爱。
陈初恍然望去,她好似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跟在他身后,拉着他衣袖,问着他各种奇怪问题的小丫头了。
她专注,认真,用自己的方式在和他对抗,她不在轻易的小孩子气,她也会收敛自己的脾气,再也不是容易冲动的小姑娘了。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不去逼他,却是以另一种方式要他认清。
要他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二斩闷大叔(10)
阳光炽烈,满地金灿。
她坐在树下的一片阴影里,有树叶轻轻晃动,便有几丝光亮洒在她身上。
陈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是时间好像停滞,而此刻,温暖宁静,恬淡美好。
察觉到他的目光,林舒言微微抬头,对他笑了一下:“阿初哥哥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想明白了?”
“小言……”他张口,欲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他该想明白什么呢,最终也只是她的名字在嘴边打转。
“阿初哥哥。”林舒言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十分无措茫然,但是他也一定没有在如之前一般,对着她时,只当她是一个贪玩的小丫头。
她方才逼他,只是想让他认清。现在,她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那么她就要和他好好讲,让这颗种子在他心里发芽。
“你过来这里坐下好不好?我有话同你讲。”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小凳子。
陈初的眼神微微有些犹疑,却还是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坐下。
待他坐下后,林舒言便将自己手里做好的木雕递到他面前,眼里带着笑意:“阿初哥哥,你看,好不好看?”
陈初抬眼望去,她雕的是一个小猫。小小一只,抱着尾巴卧着,眼皮微闭,耷拉着耳朵,显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雕的不算十分精致,却很传神,神态动作都分明立显。比起之前的兔子,却是好了许多了。
“好看。”陈初盯着,认真的回答道。
“你喜欢吗?我就是想送给你的。你看为了雕这个,我的手上都划了好几道口子呢!”说着她便将手伸到他面前,委屈巴巴的说道。
她的手伸展在他面前,陈初看到上面确实有好几道口子,而且两只手都有,虽然不大,却还是隐隐渗着血珠。
陈初眉头皱了皱,将她手上的木雕拿下来,“坐在这儿别动,等我一会。”
说完便转身去了屋内,没过一会儿,手里拿着个小药瓶出来了。
他重新在她身边坐下,对她说:“手伸出来,摊平。”
林舒言听话照做,然后眨着眼睛看着他。
陈初微微叹了一口气:“伤到的时候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