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对于黑风控制权的争夺,无非是顾三或者顾三身后那人,和她与何东第一次正式较量。
她想要知道他们的行事手法。
下面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且天生反骨,丁一贸然不敢撕破脸皮,能够提议的无非就是用车轮战耗光她的气力,达到目的。
“既然戌五这样说,那老夫厚着脸皮再做一次主,凡有黑风弟兄想要争夺掌门,均可上来跟戌五一较高上。”
丁一这话说得相当有艺术感,单挑群殴没交代,话里明晃晃的车轮战更是直接忽悠过去。
若换做以前,赵珊也许还能上当,但来到这,跟古人玩过这么多心眼后,她也逐渐分清话语中的陷阱。
赵珊大笑一声:“丁一伯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小子不明白。丁一伯说的较量方式是一对一较量,还是多对一较量?又或许小子打不过对方,可以请前辈帮忙——”
她睥了眼丁一,“较量可有时限?可有生死限制?是拳到即止,还是拼杀个你死我活?”
丁一长眉动了动,狡猾道:“这就看你的意思。”
赵珊暗笑:这老狐狸,愣是像条黄鳝,滑不溜秋。
她浅笑着看向下方众人,坦然道:“诸位弟兄若有意,散会后到巫师爷处报名,明日卯时三刻,有意向挑战者,可来幻月找在下——”
“拳脚无眼,未免伤兄弟和气,点到即止。若拳脚过十招,还不能分出胜负,通通算在下输——”
她回身朝身后坐着的七人拱手恭敬道:“到时还烦劳七位前辈和丁一伯共同见证。”
语毕,师爷喊令,众人自行散去。
丁一瞧了身后七人几眼,右边坐着的三人起身一男一女跟着他离去。
“丁一这老小子,老娘就知道他满腹坏水,会坏你事,”丑三娘冲丁一三人背影啐了一口,撇嘴道:“等明儿你打完擂台,老娘定要办个轰轰烈烈的继任仪式,一路办到那老小子鼻子跟前,恶心死他。”
“好啦,三娘,”赵珊笑得乖巧,“丁一也有好处,不是让我结识您和甲八叔,现在又结识甲六婶和诸位前辈们。”
“瞧瞧,”丑三娘啧啧有声,捏着赵珊的脸蛋,得意地向众人炫耀,“个兔崽子这张嘴。”
“不过,”赵珊看向甲六婶和其他几位并不太熟悉的长辈,诚恳道:“小子有事请教,不知现下黑风有多少好汉可以一争高下?”
甲六思忖半晌,方道:“我担心的倒不是黑风弟兄,怕就怕丁一那老不死的怪物,在外面教了什么怪人。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游荡,会中大小事均不管,此次虽是黑风换届,但依照他性子,没有足够利益所图,定然不会这么着急赶回。”
赵珊想了想,丁一的底牌无非是培养出一个比赵珊更加厉害的人。
“这倒不足以为惧,若到时他推出外人,自然可以以并非黑风兄弟为说辞。”一直闷言不语,没什么存在感的甲八叔突然出声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可不是摆设。”
甲六婶嫣然一笑,指着站在她身旁一直没开过口的三个男人:“放心,今日堂上七人,除去末三丙九,我们五个老怪物都支持你。”
赵珊笑得甜蜜,凑到甲六婶身旁:“谢谢甲六婶疼我。”然后瞧着诸位长辈,“多谢诸位长辈对小子的青睐,小子日后定当不辜负诸位长辈。”最后乖巧地凑到丑三娘身旁,摇她袖子,“多谢三娘和甲八叔。”
“个兔崽子嘴甜舌滑,算你知事。”丑三娘好笑地瞧着她面面俱到,将几个老家伙哄得眉开眼笑,心下莫名有种老母亲的欣慰是怎么回事?
“今天紧张么?”
和诸位长辈告别,回到房间,关上门,终于轮到和何东的独处。
赵珊懒懒地趴在矮桌上,没精打采地瞧着坐在对面的美男子,打了个呵欠。
因着何东并非黑风兄弟,加上他身份特殊,黑风堂会这种场合暂时不适合他出现,于是何东便在房内等她。
赵珊有一种劳累一天上班回家终于见到小情人的甜蜜感。
不过上班辛苦的架子自然还是要摆一摆。
何东浅笑着起身坐到她身后,散开她的发髻,拿起一旁的象牙梳替她梳理起头发。
紧绷的头皮在象牙梳的梳理下松弛下来,赵珊捉起一缕青丝玩起来,“紧张啊,刚开始一个人站在上面的时候可紧张了,你想啊,下面密密麻麻站了百来号人物,个个都是人精。不过——”
她透过面前的铜镜,瞧着听到“不过”便抬眼朝她看来的美男,杏眼笑成两弯月牙,“一想到你,我就不紧张。”
她抓住何东拿着梳子的手,玩弄他的手指:“有你真好。”
何东心脏猛地一顿,随即疯狂跳动起来。
铜镜里映出来的那个小人,双颊酡红,像是天边绚烂的火烧霞,一路烧进他心底。
“感动了?”赵珊察觉到何东手指的微微颤抖,忽然起了促狭之心。
她转身淘气地拿手贴着他滚烫的脸颊,像个浪荡公子哥儿般,捏起嗓子调戏道:“哟,小娘子害羞了?这小脸蛋儿好烫手,让大爷给你冰一冰。”
边说着拿手在何东脸颊磨蹭两下,收回手,凑到鼻前嗅嗅,“哎哟,这小脸蛋儿,跟嫩豆腐似的,滑又嫩,香喷喷的,大爷手都带着香……”
何东眼眸骤然转深,一把抓住她手把她往怀里扯。
☆、第 60 章
满头乌发在半空飞掠成一道弧线,乖顺地依附在他蕴藏着无限热情的结实胸肌前,他的怀抱滚烫得烧人,一路烧到她脸上,烧得她神志晕乎。
尤其当他两片薄薄的唇瓣将她含住,轻碾慢捻时,那股销魂的麻酥径直贯穿她全身,让她像只娇弱的小蚂蚁般,缩在他手心瑟瑟发抖。
杏眼不过圆瞪两秒,便失去所有气力,不受控制地颓然微闭,纤长的睫毛悉悉索索颤抖个不停,像是蝴蝶在雨后翠绿的草尖,舒展蝶翼,抖落沾染的水汽。
只是一个单纯的吻,对于心心相印的人来说,已经是狂风暴雨般的侵袭,爱情在彼此心尖洗刷,涤荡,酿成美酒,年月越长,越是香醇。
等到彼此胸腔的空气都已消耗殆尽,两人才慢慢分开,气喘吁吁地看着彼此,无声笑起来。
次日清晨。
赵珊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依旧挽作道士发髻,插着木簪,神清气爽地站在幻月的小楼前。
她很喜欢这只木簪,虽然何东送过她许多华贵宝石首饰,但她只爱这一只。
幻月是黑风总部的一处练武场,戌五年幼时,便是在这儿接受丁一训练。
如今丁一早已离开,训练黑风新人的便是昨日左边圈椅坐着的那个始终处于发呆状态小老头儿,名叫丑一。
赵珊堆起满脸笑容,唤了声丑一叔,丑一安坐在圈椅上,撩开眼皮瞧了她一眼,旋即又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丑三娘瞪了他一眼,“我说老大,早死两年多睡好久,你就不能睁开眼替你侄女撑撑腰。”
丑一跟聋了般,哼都懒得哼一声。
“六娘,你说说这死老头儿。”丑三拉来外援甲六,看到丑一的眼皮猛地动了两动,这才慢悠悠地张开眼睛,露出呆滞的眼珠。
“哼,死老头儿。”丑三娘笑骂一句:“我还不信治不了你。”
不说丑三娘他们在这头插科打诨,场上,巫师爷早已派人将幻月布置好,请赵珊下场挑选武器。
赵珊选了大刀。
原身本就擅长大刀和弓箭,便已占了先机。
赵珊穿来后,自觉大刀和她本身大大咧咧的气质相符,她不耐烦玩鞭或者舞剑这种文质彬彬的玩意儿,大刀更合胃口。
她随意挥舞了几下大刀,活络开筋骨,然后走到小楼前,在何东旁边坐下。
“别太拼。”何东递过来一盏茶水,赵珊巧笑着喝了两口,“放心,午饭前结束战斗。”
卯时三刻已至,巫师爷唱诵一道名单,见报名人悉数到齐,猛地一敲锣鼓,示意赵珊下场。
赵珊疾步走到擂台前,开始迎战。
打头的是个黑面粗莽汉子,使两个流星大锤,锤上犹如狼牙棒般有着许多凸起,看上去双锤约莫有百来余斤,砸在地上都能生生砸出几个小坑。
黑面汉子肌肉虬结,撑得衣衫好似要炸开,跟条正值壮年的大牛般,浑身似乎有耗不完的气力。
赵珊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丁一这老奸巨猾……
双手抱拳示意过后,两人各自暴喝一声,旋即打做一团。
黑面汉子捞着流星大锤,完全不顾防守,一锤锤跟不要命地拼命往赵珊脑袋上砸。
赵珊拿大刀去挡,大锤砸在刀背上,嗡嗡作响,若不是赵珊本身也力大无穷,相信只需要两锤便能将她手中的大刀砸脱手。
跟这耕牛汉子比力气不好使,赵珊索性扔了大刀,直接跟他近身搏斗。
黑面汉子生得狡猾,见赵珊弃大刀改用一双肉掌,就拿大锤专门分两路朝她上下攻击,一时让她近不了身。
只要生生挨过十招,自己便算是赢过她。
不过赵珊可没这么好对付,她一味的躲闪,引得黑面汉子愈发心烦气躁。流星大锤每每朝外挥出时,始终找不到一个着力点,只得回收,反倒让黑面汉子白白耗去许多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