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急事……”
薛盈听闻声音已经起身:“出了什么事?”
刘项良在门外禀报道:“皇后娘娘,那被抓住的犯人在牢中自尽了。”
薛盈一怔。
“确定是自尽, 现场没有别的蛛丝马迹?”
“仵作与卫兵都检查了, 确定是自尽身亡的。”
薛盈立在门处,许久才道:“此事就此过去, 此人不必再提。”
刘项良愣, 俯首应诺离开。
白湘走来薛盈身边朝她行礼道:“娘娘一心想揪出背后的人, 为何此事就此打消, 不再追究了?”
“牢中的人敢用命来博,势必下一个人也会如此,此事暂缓, 为今之计只能守着女学馆别再出差错。”
薛盈回房歇下,子时的夜万籁俱寂,她经这一惊扰已经睡不着,起身拿出一个锦囊。锦囊里装着一些短小的头发, 是小五的胎发。
薛盈握着锦囊许久才睡过去。
徒兴城中一切恢复如常, 女学馆在重建的过程一直未再出差错。薛盈这日里见天色好,便穿着常服去了街中想体验体验这里的民俗风气。
江媛与白湘陪在薛盈身侧,白湘是第一次来这偏远城邦, 瞧着摊铺上卖的首饰双眼放光。薛盈见她如此,笑道:“去看看,我买给你们。”
“奴婢们是陪着夫人出来的,不用去看了。”
江媛拉着白湘的手:“白姐姐去看看嘛,你瞧那对银镯子雕工很是细致,我带了月钱,我给你买。”
白湘拗不过,跟江媛在摊铺前试戴起镯子。银镯有两只一模一样的款式,她二人手腕纤细,戴着很适合。薛盈见她二人高兴,吩咐随行的卫兵给钱买下。
白湘与江媛忙朝薛盈行礼:“奴婢们多谢夫人。”
薛盈头戴帷帽行走在热闹的街道,她瞧了许多商铺,转头问身边随行的老妪:“这里的炊饼卖得甚好,是因为徒兴人都爱吃饼?”
老妪是当地人,是刘项良特意派在薛盈身边陪同的。
“回夫人的话,正是。徒兴城往前几乎都以种地为生,大伙儿下地干活为图方便,便带着这炊饼在身上当干粮。到如今,这炊饼有了各种各样的口味,大伙儿更加爱吃。”
薛盈吩咐江媛:“去买几个咱们尝尝。”
老妪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不嫌弃咱们这小地方,奴婢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在今日侍奉娘娘。”
薛盈抿起笑:“在外唤我‘夫人’即可。”
巷口有家铺子里走出二十几名魁梧壮汉,他们抬着重物吃力地往几辆马车上运送。薛盈被这阵仗吸引住目光,毕竟那二十几名壮汉都太过魁梧,阵势也大。
“他们在做什么。”
老妪眺望着道:“回夫人,应该是打铁铺子在搬运铁器吧。”
江媛拿回热腾腾的炊饼:“夫人,好香啊,咱们找个茶楼坐下吃吧!”
薛盈颔首。
傍晚,郡守府内。
霞光从远处山峦落下,信鸽飞入屋墙停在院中的一张石桌上。
江媛取下信忙小跑进屋里:“皇后娘娘,陛下又来信了!”
薛盈正在执笔记录今天在徒兴城中的所见所闻,忙停下笔接过。
“盈盈可曾念我?我与小五甚安,只是日夜思你。小五近日贪吃,能喝白粥大半碗,音容渐甚……”
薛盈读完信,瞧见落款有五个小小的手指印。那小巴掌印一瞧便知是小五的,这是盛俞顾念薛盈的思子之情而别出心裁为她留的。薛盈一笑,提笔写着回信。
三日后,盛俞在宫中收到信。
薛盈批评他婴儿肌肤娇弱,不能沾朱砂,并警告他下不为例。盛俞好笑,坐到御案前提笔写回信。
小五就在寝殿的摇床上睡着,眼下正巧醒来,一时啼哭个没完。
闵三焦急跑到御前:“陛下,皇子已经醒了,一直在哭,奴才怎么哄都哄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让宫人随你先照看着,朕写完这封信就来。”
盛俞皱着眉,头也未抬。
闵三不得已,回到寝殿跪在摇床前耐心哄着:“皇子别哭,奴才扮只白兔给您瞧瞧。”闵三两手放在头顶假装兔耳朵,噘嘴模仿萌态。
小五眼珠一滞,转瞬哭得更厉害了。
盛俞从殿门走来,瞧见这一幕一脚踹在闵三后背:“你这是哄皇子还是吓唬皇子。”他见闵三噗通栽在地毯上,忙低低呢喃“不能在孩子身前无礼,朕要做表率”。
闵三听不真切,请示了一句。盛俞薄怒:“瞧你把皇子吓成这样,去叫乳娘过来。”
盛俞记着薛盈的话,不能在孩子身前暴力,哪怕如今小五并不懂事。
他抱着孩子在殿中转圈圈,小五这才没再哭,咧着小嘴咿呀笑起来。
翌日早朝散后,盛俞问及薛子成两民女官的事。
薛子成道:“臣近日巡查,她二人已如常步上正轨,行事严谨专注。”
盛俞颔首,未再担心:“午时随朕去一趟练兵营。”
盛俞在整治军队,周朝如今是文盛武衰,他十分重视军队的改革。
薛子成陪练至傍晚才从军营离开。
他选了一条小道回府,这条街巷因为鲜有房屋,少有人至,只有京中乞讨者夜里会回到此处择个地方当家歇息。薛子成自从发现这条路后,在夜里回府都会选这条道,他会命侍卫施舍途中一些乞丐银两,却从不曾留名。
今日一如往常,侍卫施舍完银两便护在马车旁离去。
车行至一条巷口,宁静的夜忽然被一道呼救声打破。
是女子的声音,在喊着救命。
“侯爷,属下去看看。”侍卫请示完连忙寻向声源处。
薛子成也下车疾步走去,巷口那头临河,有女子被多名乞丐簇拥着要下石梯去河里“洗澡”。那些乞丐嘻哈疯笑,拖着女子不放手。
侍卫大喝一声拔剑喊着放人,乞丐一愣,转瞬又是疯疯癫癫地拖起女子要下河去。
侍卫提剑就要冲上前,薛子成疾步行来:“别伤人。”
随行的侍卫此刻统统跟在薛子成身后,乞丐们见人多,吓得跪下哭嚷着喊:“别赶我走,别赶我走,我不敢了。”
临着月光,薛子成终于看清乞丐堆里的女子是顾心兰。
顾心兰也听出了薛子成的声音,她打着哭腔冲来:“关内侯……”
她一把握住薛子成手臂:“救我。”
“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我要回家,这是近路。我被他们拦截了,他们要拉我下河,要害我。”
“嘻嘻,一起洗澡啊……”几名乞丐嬉笑起来,瞧着神志不清。
顾心兰急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不是要拉我洗澡,不,他们嘴上说拉我下河洗澡,但是他们想要我死,他们力气很大,我看出来了。”
薛子成沉吟一瞬,说道:“他们就是这条巷道上的乞丐,身着褴褛,神志不清。你没有受伤此事就罢了吧。”
“不!”顾心兰大急,但不知该如何解释,“你听说我,他们真的想致我于死地……”
侍卫道:“侯爷,不如把这群乞丐抓起来审问……”
“右平史是女子,她受惊此刻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胡闹么。”
薛子成的薄怒令侍卫不敢再言,顾心兰却是一愣,她松开手臂,目中失望道:“关内侯,你为什么不听信我的,他们真的有问题。”
“我多次途径此处,此地的乞丐生活窘迫,十分可怜,这种神志不清者比比皆是。”薛子成道,“我时常施舍他们,难道你就不信我的话。我看右平史是受惊不浅,明日还是不要去寺里了。”
薛子成转身离开,顾心兰连忙追上他的脚步:“我原以为你关内侯是个睿智的人,但今日看你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闹,那些乞丐不敢再追,都在原地哭嚷着要下河洗澡。
薛子成回到车上命车夫赶车离开,沉声下令道:“派一人护送右平史归家,派两人守在巷道,莫让那群乞丐发现异常。”
侍卫不明所以,照做安排下去。
等到子夜里,侍卫匆匆回来禀报:“侯爷,有一名乞丐去了太师府!”
……
翌日朝堂,薛子成在乾坤殿上押解几名乞丐道出昨夜的事。
此事盛俞震怒,严查之下是太师刘钰的设计。
太师一官设立至今已历经四朝,但自摄政王掌权后此官职便形同虚设,盛俞继位以来也不曾让太师受过重用。他根本不需太师辅政,又提倡女学,才致如今的局面。
昨夜的计谋原本是天衣无缝,疯疯癫癫的乞丐拉着顾心兰下河“洗澡”,让她溺水身亡,一切都不会怀疑是刻意谋害。
顾心兰第一次上朝堂当证人,她怔怔看着薛子成,才明白昨夜一切都已在薛子成的掌控中。他救下她后发现不对劲,但没有当场透露,给了乞丐回去通风报信的机会。可昨夜里她回到家非但没有感谢那名保护她的侍卫,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底里将薛子成咒了一晚上。
刘钰被押解入廷尉寺等候发落,早朝散后,众臣离开,顾心兰冲出人群追上薛子成的脚步。
“关内侯,你昨日怎么不告诉我呢,害我误会了你,我……”她拱手作揖,深深一拜,“恕小臣昨夜冒犯你了,我向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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