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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非10)



那日秦嫫去问小醒,小醒只一句‘一切但凭太太做主’。

可据秦嫫言,她刚将此事隐晦地提出,小醒虽是愣了好大会儿,但那股子羞怯却是如何也逃不过秦嫫这个过来人的眼睛,她足以肯定的是:小醒虽觉得事出突然,但并非对钱应明无意。

若不然,依着她那等脾性,即便不表达出厌恶来,也很难如此干脆地答应下来。

只是她生性如此,不好意思直面这份感情,放不下脸面将欣喜写在脸上而已。

所以,才有那句但凭冯霁雯做主。

但钱应明那边却一直迟迟没有个准话儿。

他对未来有很深的顾虑,尚且处在十分茫然的阶段,对于和珅的暗示,并未给出确切的回应。

“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皆有过程,咱们只负责将意思挑明了便好,余下的,便不好再过多掺和了。”和珅说话间,手掌揽过她的腰肢,将下颌埋在了她耳边柔软的发间。

冯霁雯只觉得耳朵被他的呼吸挠得发痒,缩着脖子就要躲开,却被他抱得更紧,明知她是怕痒,又刻意去拿下巴蹭她的脖子,痒得她忍不住发笑起来,一面拿手去推他的脸。

黑暗中,一张俊脸被冯霁雯推揉得变了形的和大人眼底的笑意都溢了出来。

二人笑闹间,冯霁雯忽觉四下更暗了几分,伸手一碰,才知是被子被他拉过了头顶,将两个人都蒙在了温暖的黑暗中。

她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小声地说道:“爷,咱们明日去一趟……”

凉凉的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整晚都在说旁人的事情。”和大人略抬起头,颇为不满地说道。

少见他这般孩子气的口吻,冯霁雯只好乖乖闭了嘴,悄悄弯起唇角。

被子被捂得密不透风,催得二人此时呼吸都已灼灼。

冯霁雯悄悄掀开一角,将手臂伸了出去探凉,却忽觉腰间一轻,贴身的衣物被人剥离了去。

柔软洁白的中衣被从肩上褪下。

男子的里衣并着女子湖蓝色绣着白梅的肚兜一件件悄无声息地滑至榻下。

安神香钻进帐内,沁人心脾的香气也被这番浓情蜜意扰得七零八落,恍惚颠倒,全然失了安神镇定的作用。

长夜寂静且慢。

……

次日。

冯霁雯一早便去了英廉府。

和珅公务繁忙,实在脱身不得,她今日独自一人前来,倒难得听冯舒志问候了一句:“姐夫怎么没来?”

“近日在军机处忙得不可开交,早出晚归已是常态。”冯霁雯接过丫鬟奉来的茶,问冯舒志:“我听说小野子昨日被王家的人接走了?”

冯舒志点头,许是想通了,倒不见失落之色,只是说到这儿,话便多了起来:“王杰大人和王杰夫人都亲自来了,我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想让小野子回去,小野子虽有些认生,但依照他那性子,想必用不了几日便能跟王家人混熟了——我跟他说,要他好好学着认字看书,待再过几年,我们一起去咸安宫官学读书。”

冯霁雯“嗯”了一声,又道:“他初回王家,难免觉得拘束生分,你有空常去看看他,陪他多说说话儿。”

“我肯定会的。”冯舒志答应下来,看向她问道:“昨日临走之前,他托我寻个机会问钱先生何时回去——长姐,钱先生他也会回王家吗?”

639 大结局(十三)

冯霁雯轻轻摇头。

“不知道。”

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命运也均是波折艰险,可二人因年龄不同、阅历不同,已经造就了天差地别的性格与认知。

小野子可以只将这些坎坷的过往当作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如今亲生父亲将他寻回,是谓破镜重圆。

可钱应明却是永远都做不到以同样的心境去面对此事。

冯舒志似乎也隐约明白一些,可又不能完全明白,只皱了皱眉头,并未再继续深问。

这些曲曲折折的东西,小野子日后再长大些,应当都会慢慢明白的吧?

他将此事按下不再提,转而说起了其它。

“长姐,我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冯霁雯转头看向他,示意他说。

只见冯舒志从袖中取出了一只木雕的小玩意儿,低声说道:“这个小兔子,是我去年闲来无事时雕着玩儿的,有次碰巧被九格格瞧见了,她觉得喜欢,便向我讨要……我、我当时没给她。”

他脑子里学的是男女不得私相授受,一腔谨慎地怕被人知晓了,会对和恪不利。

可没想到短短数月,那个脸颊圆圆、笑眯眯地向他讨要小兔子的格格就这么没了。

“要拿去哪里烧了,才能送到她那里?”他满脸认真地跟冯霁雯问道。

冯霁雯默然了片刻之后,伸手接了过来。

“待我寻了机会,让人送去公主陵,就放那儿陪着她吧。”

冯舒志点头应好。

冯霁雯今日前来是为了将冯英廉接去霁月园小住一段时日。

这显然是一个幌子,目的还在于方便说服洛河替冯英廉看诊,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自她那日将那道圣旨送去景仁宫、刻意激怒了嘉贵妃之后,她跟和珅担心这条百足之虫会祸及到英廉府。

冯舒志便也跟着一道儿去了。

晚间,和琳带着冯英廉去找洛河‘闲谈’。

“这是谁?”洛河看着坐在椅上东瞅西看、片刻都安静不下来的老人,皱着眉问道。

“这……这是我一个远房叔父。”和琳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想让伯父您帮他诊一诊脉,瞧瞧他这病治得治不得……”

“你当我是傻子?”洛河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匪夷所思地看着和琳问道。

这老人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的,而恰巧有此病症的人,除了那位英廉大人,还能是谁?

呵,这哄他看病的手段未免也太低劣了吧!

连骗人都骗得这样没有诚意,真是令人发指啊。

和琳被他看得无地自容,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

洛河懒得去看他那毫无层次可言的演技,大手一挥,烦躁地道:“说了不治,都给我出去!别再来烦我!”

和琳急忙道:“没让您治啊,就是给诊个脉,伯父……”

“滚!”洛河不耐烦地打断他。

和琳讪讪地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冯英廉已经等不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重重地甩了袖子,竖眉道:“滚就滚!我还不稀罕给你看呢,什么玩意儿!……我好得很,非说我有病,我看你们才有病,病得不轻!”

洛河惊得双眉挑高,长长地“呵——”了一声,瞧见冯英廉怒气冲冲的背影,愤然道:“我不跟一个呆子计较。”

转脸又去撵了和琳出去。

和琳满面汗颜地去追冯英廉,迎面却在楼外撞见了半夏。

“可瞧见英廉大人往哪去了?”和琳连忙问她。

“被和太太身边的人领走了。”

和琳闻言松了口气。

那就好。

冯英廉人虽然痴呆了,可一双腿脚倒是灵便,他只晚出来这么一会儿,就见不着人影了。

“我爹他……还是不肯答应?”半夏面色为难地问道。

和琳点头叹气。

但嫂子交待他的时候,好像也并未对此行抱有太大希望,只是一派‘碰一碰运气’、‘混个脸熟’的轻松心态。

若不然,怎么也得选一个更严谨的方式才对。

“我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半夏半是揣度、半是安慰和琳说道:“但我总觉得,这事儿并非没得商量。”

她爹那性子,恨不能一年之中有三百五十天都闷在家里头不见人,出这么远的门儿,还是头一遭呢。

“那你也帮着多劝劝。”和琳看着她,说道:“这不光是大哥和嫂子的心愿,英廉大人那样的好人,就连我也觉得当真是不该受如此折磨才对,若不然……这世间也太不公了。”

手中风灯的映照下,少年人脸上有着同情与不忍,将原本过于硬朗的五官轮廓都显得柔和起来。

半夏心头突突一跳,眼前却忽然闪过他那日对着章佳吉菱面红耳赤的紧张模样。

不知为何,她明知不合时宜,却仍忍不住问道:“……你可知阿桂府有意同你们结亲之事?”

这话问的太过突然,和琳疑惑地“啊”了一声,满脸不解,“结什么亲啊?我们家中没有姊妹,独独就我跟大哥两个人而已……”

至于早将他们扫地出门的继母一家,虽曾托人找上门来,但大哥态度明确,根本不可以再与之有任何往来。

和琳转瞬间将同在京城、或近或疏的亲戚们都想了一遭。

“你是不是傻啊!”半夏没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着急,“你都说了就你跟和大人两个人,那除了你还能是谁?”

和琳这回“啊——”的更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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