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一拳我一脚,又都是习武之人,不过两个来回,就挂了彩,众人见不是闹着玩儿的,热心者忙地上前劝架,然而却根本拦不住。
“你们统统给我挨壁靠墙儿,闪远些!都别掺和!”福康安狠狠踹了一名伸手拉架的学子一脚,登时再没人敢拦。
这位爷的脾气,那可是出了名儿的臭!
“哐!”
一声巨响,扭打在一起的那彦成与福康安撞倒了身侧的一张书桌,那彦成一脚踹在了福康安的膝盖处,福康安身形一矮,猛然用力一扯那彦成的衣领,二人便齐齐摔倒在地,那彦成趁机将福康安按在地上,又是一拳头直冲面门!
福康安咬着牙一使力,掰着那彦成的肩将人反压向一侧,攒足了力气的拳头挥出去,那彦成及时一闪,落在了肩头上,却也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原本打翻的书桌上砚台中洒了一地的墨汁,一来二去的倒被二人攒了个干净,上好的绸缎袍子上被染的一块儿又一块,好不精彩。
“堂堂男子汉,当众欺负羞辱月牙儿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领!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卑鄙小人!”
“哼!”
“爷!您快住手啊!快别打了!”
“老爷回去指定又要罚您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少爷!”
两家的小厮急的团团转。
书房的八旗子弟们也不敢再上前阻拦,甚至有不少人已从最开始的惊乱变成了看好戏,虽不敢拍掌叫好,但一双双眼睛都也睁的贼亮。
自然也有人偷偷溜了出去请教习先生过来处理。
不同年入学的学子进度不同,自然不会被分到同一间书房里,但此时正是赶着去上课的时辰,其它书房中的学长学弟们或是路过,或是闻讯赶来,不大会儿便结结实实地在书房门前拦起了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吵吵嚷嚷地探着脑袋往里瞧。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官学里动手打架!这可是会被取消年底考核资格的!”
回家会挨揍不说,家中背景不济的还会影响日后的仕途。
“是三爷和那彦成那小子!”
“哦……我说谁的胆儿那么肥呢!”
一个是傅相之子,一个是桂中堂的嫡孙,这样的人家,就是不来咸安宫学日后也不担心进不了官场,还怕什么年底考核不考核啊!
“家世好就是任性啊……”
“快说说,这是为什么打架?”
“还不是为了英廉大人府上的冯小姐……不是前日里福三爷在茶楼里泼了冯小姐茶水么?那彦成素来跟她走得近,这不为她出气来了!嘿,这小子真敢,连皇上跟前儿看重的人都敢打!”
“不是说傅相爷带福三爷去英廉府赔不是了?怎么这事儿还没完呐!”
“快让让,让我瞧瞧!”
“让开让开!陈先生来了!”
一声疾呼声传来,看热闹的子弟们纷纷回头看去,果见是一身深蓝长衫,蓄着一把长须的陈陆铭陈先生带着两名护卫快步走了过来,左边咯吱窝里夹着一本蓝皮儿书,右手里持着一把长长的黄杨木戒尺,威严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怒气,瞧着便令人害怕。
“成何体统!还不快快停手——”陈先生怒斥道。
两名护卫忙上前将人拉开,二人一番打斗,已经没了什么力气,被强行拉开后,却是个个喘着粗气的同时,还不忘拿赤红红的眼神继续厮杀着。
“简直是胡闹!可还有半分读书人该有的模样!”
……
“爷,您瞧那边围了好些人,听说是傅相家的公子和桂中堂家的打起来了……咱们要不要也去瞅瞅?”一个脑袋溜儿尖的小厮探着脑袋往书房前瞧,对自家主子说道。
“这种热闹有甚么可瞧的。”
少年声音清润好听,微微带着笑意。
“誒,爷您等等我啊!”
行在前头的少年一身朴素的深蓝夹袍,身姿欣长,随意负在身后的右手中握着一则半新不旧的书卷,修长好看的手指间蕴藏着一股清朗温和的书卷气。
……
====
PS:小剧场——
A:和大人,请问你对自己的首次出镜还满意吗?
和大人:虽然是打酱油,但我希望下次,可以给个正脸。
B:和大人,对于韶九少爷为您未来的媳妇出气这一点,您打算怎么感谢他?
和大人:劳烦剧透,我未来的媳妇是谁?(挑眉
那彦成:唔唔唔唔唔唔!
C:怎么了这是?
作者:脸被打肿了,说不清楚话……
024 长得好看才叫红颜祸水
咸安宫官学中的打架事件,经众学子之口,很快便在京中传开了。
冯霁雯虽然没有直接牵扯到其中,但那彦成与福康安打架的缘由并不是个秘密,再与前几日里在茶楼中泼茶水一事联系在一起,一时间让冯霁雯在京中再一次‘名气大涨’。
又因此事起了效应,就连之前她为追求福康安而做下的种种举动,尤其是乞巧节跳护城河一事,都被再次翻了出来。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各种流言,再次传得沸沸扬扬。
冯霁雯得知这些之后,一阵目瞪口呆。
躺枪可以,但要不要来的这么紧凑?
“这些人真是爱嚼舌根,咱们姑娘以前再如何,却也不曾妨碍到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等,又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指手画脚的?”西施愤愤然说道。
小醒听罢也是皱了一阵眉,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底也真的为冯霁雯感到委屈了一回。
谁能没个不懂事的时候,何况小姐被娇养惯了。再者说,正如西施所言,冯霁雯往前纵然再如何荒唐可笑,出发点却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正常的爱慕之心罢了,虽是一厢情愿,却也只是她与福康安之间的事情,并不曾妨碍到其他人一星半点儿,至于时隔了那么久,还死死揪着不肯放吗?
可没法子,这就是京城、尤其是如今的八旗子女之间的现状。
“人言可畏,姑娘近来还是别出门了。”她只能这样劝道。
不料冯霁雯丝毫未放在心上一样,口气也是不羞不恼的,只道:“任由他们说去吧,尽他们去说,又能说上多久?”
话罢便道:“去备上些补品和药材,我要去一趟阿桂府。”
韶九这架是为她打的,不管对错,她理应要去看一看。
当然,她还是要谴责一下他这种类似于猪队友的耿直行径的。
这杀敌八百,自折一千的傻事儿,也真亏得他干的出来。
小醒一阵惊愕。
“这个时候,您还要去阿桂府?”她险些要失声喊道。
出门都够呛,还去阿桂府呢!
若让有心人得知,又不知该被讹传成什么样儿了。
却听冯霁雯讲道:“祖父今日不是休沐吗,我随他去阿桂府上做客,有何不妥?”
小醒一怔。
她愣神间,冯霁雯已带了西施去了内间更衣。
小醒却还在纳闷,她家小姐的脑袋是从何时起,竟也学会转弯儿思考了?
就这样,回京后好不容易被皇上恩准休沐两日的冯英廉,便以‘挡箭牌’的身份,陪着孙女儿去了阿桂府看望那彦成。
“韶九这孩子冲动惯了,跟你之前是一个性子,这回他虽做的不对……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待见着了,你可不能说什么不好听的话。”马车中,冯英廉这样跟冯霁雯交待道:“人家可是向来拿你当亲妹妹来对待的。”
冯霁雯觉得这生怕她伤害韶九的话怎么听怎么怪。
什么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合着自家祖父虽然面上表示不赞同,但私心里竟是觉得那彦成这事儿做的没错儿,只是方式不对吗?
看来还是前日里福康安上门的时候,没有把心里那口气真的出干净。
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护短狂魔。
但她也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啊。
冯霁雯在心中笑着道。
……
阿桂如今正在云贵任总督之职,故冯霁雯并无缘得见这位史上留名的清朝名将。
阿桂共有两子两女,大儿子阿迪斯、也就是韶九的父亲,如今在京任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幺子阿必达去年刚放了江南的外任,整个二房除了除了长子留在族中受学之外,举家都随阿必达去了杭州。
大女儿章佳氏嫁给了奉恩辅国公弘融为妻,长住京中,二女儿早年下嫁给了一位满人富商,举家移居去了广州。
故而如今的阿桂府里,只大房上上下下一家人,和年过五十的老夫人,及二房长子。
冯霁雯跟在祖父身后,被阿桂府的下人恭敬地请到了花厅中,刚坐下便有丫鬟奉上了沁香的热茶。
经下人通传后,府里的大爷阿迪斯有些匆忙地来到了花厅见客。
他显是没有料到英廉会带着冯霁雯忽然上门,一阵不算生疏的寒暄罢,不及英廉这个长辈开口,自己便频频地赔起了不是来:“是我家这兔崽子胡闹,不知轻重,真以为揍人两拳头就是出气了!做事一点儿也不肯过脑子,也不知我阿迪斯怎会生出这样的蠢儿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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