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花月看他不顺眼,他能感觉到,飞天表面上对他温柔,实则也十分厌恶他。
麒麟完全遵从苏祈的命令,所以不会对他怎么样,却是他的天敌,不知何时便会因为饥饿难忍,一口将他误吞。
可是,他不想放手,也放不了手啊……
他既然喜欢上了苏祈,还让她摸了他,那么,再怎么苟延残喘,他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苏祈呢?
摸过他之后,是否也觉得,他对她而言,已特殊了那么一点点?
笙歌再次睁眼时,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苏祈叹了口气,用拇指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半步,再也不会让你遭遇类似的事。”
笙歌微微张口想要回应,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花了点时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他蓦地抬手揪住苏祈一侧的衣袖,一字一顿道:“小心飞天,他有问题。”
苏祈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无论他想知道什么,都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治疗我,也不要再让他治疗花月了。”
“为什么?”
对于笙歌的说法,苏祈其实是认同的,她也隐隐觉察到了飞天的本质,知道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可她想知道理由,想知道飞天究竟对花月做了什么?
然而,笙歌掌握的信息,并不比苏祈多,再怎么想解答她的疑惑,也只能无力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安,就跟你说了,若我猜错了,还请主人恕罪。”
“嗯,我恕你无罪。”苏祈动作轻柔地理了理笙歌脸侧的发,侧头看向木屋中间那个大洞,失神了一瞬,忽然试探着开口,“小杂毛,想回妖界么?”
笙歌愣了一下:“回妖界?”
“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住吧。去妖界如何?”
反正身在人界,无论去哪儿,都会莫名其妙地重复原书中男女主的路线,既然如此,要想不跟男女主遇上,去其他的界层是最好的选择。
笙歌是妖,也只有妖界可以去了。
在苏祈期待的视线里,笙歌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头:“好。”
妖界么……只要不遇上同族,他去哪里都可以。
第32章
苏祈说要去妖界,一方面是不想再遇到原书的男女主, 感觉会变得很麻烦, 而她最讨厌麻烦。
另一方面, 是想让笙歌逃离花月的“制裁”。
可是,真打算去妖界了, 她又不放心把花月一个人扔在人界。
毕竟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跟她家麒麟和飞天脱不了干系。
麒麟害他重伤, 折损了三千多年的修为,飞天为他疗伤, 却让他沾染上魔气,情绪失控, 险些犯下大错。
啧, 这群混蛋,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
再这样下去, 花月会堕魔吧?
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苏祈为笙歌治好伤后, 陪他吃完早餐, 还是想去看看花月的情况。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 没过多久,麒麟便把昏迷中的花月叼到了她的脚边,飞天也一起来了。
苏祈和飞天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什么也没说, 将视线朝向地上的花月,同时外放了自己的神识。
绿光中,那团黑色的火焰, 果然又旺盛了许多。
苏祈蹲下身,试探着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团黑暗,指尖却碰到了花月的身体,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苏祈,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飞天忽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若是被他的魔气侵染,你也会堕魔。”
苏祈连眼睛也没抬一下:“你知道我们都在怀疑你么?”
“知道。”飞天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没什么想辩解的?”
“没有。”
“那我问你,究竟是不是你?”
“不是。”
苏祈沉默了,忽然发现无论是她的问题,还是飞天的回答,都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证据,她无法定罪,却也排除不了飞天的嫌疑。
疑罪从无?当怀疑的人就在身边,要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疑罪从无?
对不起,苏祈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从今往后,你还是叫我主人吧。”她漠然开口。
飞天愣了一下,微微抿唇,许久都没有回应。
“飞天,你是在场唯一一个,跟我有契约关系的人,直接服从于我的支配。”苏祈边说边从地上站起来,侧对着飞天,自始至终没去看他的脸,“却也是唯一一个,直呼我名字的人。”
“现在,我告诉你,我听不习惯。所以,从今往后,你还是叫我主人,听见没有?”
飞天继续抿唇。
他知道苏祈这是在向他示威,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他不该做的事,可……知道归知道,不代表他就愿意认命。
“我可以像花月一样,叫你妖神大人。”
“我不允许。”
飞天:“……”
苏祈了解笙歌,了解麒麟,了解花月,因为他们都是她笔下的人,虽然偶尔,他们也会做出让她意想不到的事,但基本还在她的掌握之中。
唯有飞天,她不了解他。
他不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塑造出来的,而是诞生于她创造的世界里,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存在。
她相信笙歌和麒麟的忠诚,相信花月的善良,所以,花月会濒临堕魔,她能怀疑的人,只有飞天。
在她心里,飞天早已被烙上了有罪的烙印,若不是没有证据,还留有一丝冤枉的可能,她早就制裁他了。
所以,她不会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你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叫主人。”
飞天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的光泽也黯淡了许多,整个人就像被包裹在一块冰晶中,由内到外透着一份唯美却忧伤的冰凉。
最终,他还是咬着牙,曲膝朝苏祈跪了下去:“主人。”
“嗯。”苏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不再搭理飞天,俯身把地上的花月横抱起来,转身进了木屋。
木屋已被她修好,恢复如初。
她将花月抱到他常睡的那张床上,看着他明显苍白的脸色,忍不住暗暗叹息。
作为她笔下为数不多的正派,她实在不想见他就这样堕魔。
堕魔很容易——若是长期被一件事困扰,那么,只需稍加刺激,便能在瞬间堕魔。
脱离魔道可就难了,至少,在她笔下,还从未有谁成功脱离过魔道。
正不知该怎么办,床上的花月,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苏祈蓦地回神,只见花月缓缓睁开了他那双魅惑的眼睛。
“妖神大人……”他虚弱地唤着,皱眉“嘶——”了一声,显然头疼得厉害。
苏祈警惕地看着他:“你感觉如何?”
花月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好半天才缓过来,再次开口,却是反问:“我怎么了?”
“你在昏迷前,差点阉了笙歌。这事你可还记得?”苏祈冷冷询问。
虽然花月很可能是因为沾染上了魔气,才会情绪失控,对笙歌下狠手。可这事没人能操纵他。既然会对笙歌下手,那么,他一定早有这样的念头。
果然,花月沉默了一会儿后,没打算为自己的行为找任何借口:“是,我是差点阉了他。因为我觉得,他根本不配待在您身边。”
“他配不配,凭什么由你决定?”苏祈还挺讨厌这种说法的。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谁能决定自己的出生。用这种先天条件来划分资格等级,不是很不公平么?
花月的脑袋又是一痛,艰难地开口:“他可以陪着您,可以做您的宠物,甚至,若您真的喜欢,他也可以做您的神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您起了邪念。”
邪念?
苏祈以为花月说的是笙歌在去云裳山的途中起反应的事,如果是那件事,她已经替笙歌找过借口……啊不,理由了。
“对我起邪念又如何?难道你觉得他有能力伤我?”
“当然不。”花月相信苏祈的强大,可他不信她的定力,“我只是担心,您会被他蛊惑。毕竟,他是魅狐啊……”
“魅狐?”苏祈一脸疑惑,表示自己没写过这个设定啊。
“魅狐,天生魅香,蛊惑世人与之欢爱,以此吸取精气进行修炼,千年之前便已被妖王列为禁忌一族,逐出妖界。”花月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妖神大人,我不过是想阉了他,若是被妖王知道他与你如此亲近,还试图勾|引你,怕是会将他碎尸万段。”
苏祈微微皱眉,却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带小杂毛去了妖界后,真会遭妖王为难,而是:“你说魅狐必须要通过与人欢爱,吸取精气来修炼?那如果不吸取精气呢?会怎样?”
花月努力回忆了一下,摇头:“没可能的……魅狐500岁成年之后,每到月圆之夜,便会迎来一次发情期,持续一周。整整一周被yu望折磨,痛苦不堪。他们没可能守身如玉的。”
苏祈愣住了,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窗外——再过两天,便是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