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间正道有什么好?坠入黑暗的深渊吧?加入我们吧?让我们一起把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撕成碎片吧。”
“嘻嘻,来啊林化羽,人间正道不值得……”
厨子还在继续,他先剁了狐狸的四肢,她轻轻的痉挛了一下,林化羽死寂一般的瞳孔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最后,厨子手起刀落,砍下了狐狸的头颅。
风轻起,林化羽耳畔传来爱人最后的一声叹息,她唤到:“化羽……”
林化羽痛苦的闭上了双目,皓月在这个瞬间被乌云遮挡,狂欢的人们隐约觉察到了不对,纷纷站起身来。
一轮血月不知何时悬在了林化羽的上方,诡异的漆黑吞没了他身后的一切,刚才残杀天心的那个厨子,突然怪叫一声,然后浑身抽搐着倒地,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皮肉开始分离变成了一个血人。
“这是什么?”道家仙门的人瞬间骚动起来。
随后是岑俊被一股力量扯了出去,大家放在一边的箭突然自己飞射而出,岑俊瞬间成了一个箭靶子,数不清的箭密密麻麻的贯穿他的四肢百骸。
岑青峰大惊,意识到大事不妙,直接拿过身边的弓箭,毫不犹豫的朝着林化羽射出三只破魔箭。
林化羽垂着头闭着眼睛,箭穿过他的身体,无声无息的融入了黑雾之中,岑青峰死死的盯着他,等着他下一刻就变成灰糜消失。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林化羽却无事发生。
倒是那厨子,突然尖叫一声爆炸了,血肉横飞,溅了那些看了一天热闹的道家仙门一头一脸。
与其同时,黑雾还在迅速的蔓延,所过之处一切都会被无声无息的吞没,适才众人沉迷作乐,并没有发现异常,这会子发现了,黑雾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了。
“林化羽!!!”这个时候,有人指着林化羽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众人的视线连忙再转回林化羽身上,血月的光笼罩着他,狰狞的伤口涌出浓郁的黑气,而后迅速愈合,身上褴褛的衣衫被一席墨黑的长袍取代,原本的容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让众人恐惧的,是他额间出现了一道血蝠印,魔界魔王身份象征的血蝠枷印。
血肉模糊的小狐狸漂浮起来,骨肉重新长好,皮毛回到身上,而后飞向林化羽,落入了他的怀中。
随后,林化羽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眼眸,顷刻之间,三界震动,处处可闻鬼哭狼嚎。
“是魔王……魔王出世了!!!”人群中传来惊恐至极的惨叫。
岑青峰完全傻了一般,墨黑的眼瞳望向他,彻骨的阴寒和绝望瞬间将他包裹,每一口的呼吸都透着巨大的压迫和痛。
“师……师兄……”他艰难的开口,“你清醒一点……别忘记,你答应过师父,要修仙证道,渡化天下的啊!”
“修仙证道?”空灵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林化羽修长纤细的手轻抚着怀中的小狐狸,“你们欺我、辱我、残害我……令我痛失所爱,还想求我修仙证道渡化你们?”
他分明是笑着的,可众人能感受到了,除了恐惧绝望再无其他。
“化羽,师叔知道错了,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师叔吧!”
“化羽,我没有伤害狐妖,不关我的事情的啊化羽!”
人们开始纷纷跪下,卑微的磕头哭喊求饶。
林化羽垂眸看着怀中的小狐狸,神色温柔:“你们不会死的。”
众人惊愕,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化羽,难道他尚且还有一丝人性存在?
下一秒,他抬眼望向众人,墨黑的眼瞳一点点转为血红,猩红的唇勾起邪佞诡异的笑容,然后人们听到恶魔轻柔的说道:“永远都不会死。”
☆、魔王
魔王降世,天相多生异。
可林化羽的这次化魔,就不只是天生异象如此简单了。
血月当空七七四十九日不见白昼,致三界邪气暴涨,沉睡许久的各路凶兽纷纷苏醒前往魔界拜主。
西南无边上古丛林,一-夜之间化作无边业海,道家仙门三十六族超过半数折在其中,后世有误入业海之人,向世人讲述过业海之中的种种画面。
其中最骇人的便是,他亲眼目的当年消失在业海中的仙门三十六族全都还活着,不过……却还不如死了。
当年活剐红狐狸的那个营地还一如往昔,只不过被活剐分尸的人,最后成了仙门那些人,他们仿佛受到了恶魔的诅咒一般,排着队挨个被厨子薄皮抽筋分尸成块,再被烈火煅烧成灰糜,最后再从灰糜之中完整的生长出来,这个时候,其余的人端坐席位,如当初欣赏红狐狸被凌虐的时候那般,观赏着凌虐过程。
一个惨死复生之后,另外一个继续排队上前,直到所有人都死过一回之后,厨子便将屠刀对准了自己……
而业海之中,还有许多妖族过的也是差不多的日子,每日相互厮杀,尸堆成山,然后于第二日又重新活过来,再无休无止的重复前一日的痛苦。
天心死在仙门手中之后,并没有像从前一样立刻离开。
她的魂魄一直跟在林化羽身边,看着他挥袖造出业海,看着他踏破魔界手刃魔王取而代之,看着他接受万魔朝拜,看着无数邪祟凶兽沉浮在他脚下,看着他独站在高寒之处,孤寂一人。
纵使心疼得要死,她却也只能看着,大概是因为她始终不属于这个时空,她死后,谁也无法感应到她的存在。
林化羽也因此一日比一日狂躁,他用尽了一切法子,正道的、魔道的、求过神佛,也屠杀过万人血祭,可都无法召唤出心爱之人的魂魄。
往后这几十年,星噬魔王的名讳于三界来说都是噩梦。
人们都说,因为他是魔物,残暴是天性,没人记得他从前是何等善良,又是被谁一步一步逼到今日这个地步。
四十五载光阴荏苒,酝酿许久的神魔大战终于开始开了头。
时任天君带领百万天兵攻打魔界,当天便被魔王斩首于降魔柱上。
三界再次被星噬魔王的如斯恐怖所震慑,同时也惊讶于他强大的速度如此之快。
当然,三界中骨灰级的元老们,是知道这些诡异背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的,只是他们彼此有这个默契,知道……说不得。
天君阵亡,三十三重天得重新推举出一位可以独当一面应对魔王的新天君,天心当然知道,夜临就是在这个时候迎难而上,当上天帝的。
当初她睡了一觉起来,知道夜临当上了天帝,她还开心得不得了,大有一种我家小弟初长成的骄傲。
现在回想起来,她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打死。
神界被击溃之后,尽管魔界众希望魔王可以趁胜追击,一举击破神界,可星噬却拒绝了。
天心想着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有些疑惑,当初-夜临是怎么当上天帝的,要知道他虽为龙族,可出生却极其低微,神界那帮老古董哪儿能看上他啊?且,林化羽现在明明已经无心恋战了,两年后,他又因何突然杀上上天庭?夜临……到底还做了什么?
怀着这样的疑问,天心离开了魔界,轻车熟路的上了三十三重天。
到的时候,金殿内正在激烈的争执着:“你们就这么害怕星噬吗?怕到从前争得头破血流的天帝之位摆在跟前都不敢要了?”
说话的是掌管九天星河的星河古神,乃是上古时期的老古董,夜临做天帝之后不久便羽化了。
“古神,不是我等怕了星噬,而是我等自知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不敢贸然领下这个重任。”
“若是大家都惧怕,便让小仙试一试吧?”正说着话,依稀雪青长衫的夜临从殿外进了来。
“夜临?”刚才说自己没有能力的那上神蹙眉看着夜临,然后嗤笑一声,“我们这正商议着正事呢,没功夫和你开玩笑。”
“谁放他进来的?”掌管十方山河的古神怒斥一声。
“各位上神、古神,夜临没有开玩笑,眼下神族大军被破,天帝被斩首于降魔柱上,三界因此大乱,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做更多纠-缠了,让我一试吧。”夜临冲几位古神躬了躬身。
“你以为天帝是谁都能当的?这需要多大的能力你晓得么?”山河古神哼了一声。
“夜临自然知晓。”夜临依旧低垂着眉眼,看不出任何悲喜,“古神若只是对夜临的能力有迟疑,夜临愿意先诛灭魔王,历三十六道天雷劫之后称帝。”
金殿里一阵哗然,随后又同时陷入了死寂。
天心站在夜临面前,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无比骄傲的少年,她心中已经大概知晓,夜临想做什么了。
从一开始,他在森林里发现林化羽的存在开始,就布局好了全盘计划了。
在金殿夜临和众上神古神定下了约定,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天心一路跟了过去,夜临离开金殿之后,便直接下到了凡间,去了一个天心颇为眼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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