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对劲的,”顾念拍了拍沈易安的手:“其实裘海德跟你们一样,也想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是他名不正言不顺,要怎么办呢?他在朝廷里从来没跟四位皇子中的任何一个结过党派,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朋友不在朝堂之中。”
听了这话,沈易安不由得有些不解:“何意?”
“虽然说自古后宫不能干政,但是实际上后宫干政的事例也不少见,”说着,顾念松开了沈易安的手:“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月妃明明人在后宫,却手眼通天,总能知道你在宫外的动态吗?”
“你是说,月妃跟裘海德沆瀣一气?”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觉得沈易安十分聪明,但是这会儿看着他却莫名感觉他傻得一比:“你是不是傻!月妃最喜欢的人是谁?祝婉月和瑾瑜公主!那裘海德跟她们俩其中谁的关系比较好?瑾瑜公主!”
听了这话,沈易安摇了摇头:“你说是祝婉月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如果说是陈青玉,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陈青玉那个智商,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我试探过她,她跟这些事没有关系。”
“这种事情,蠢货就只需要被牵着鼻子走就行了,谁还会管蠢货也需要知道真相啊?她身为乌月国皇室唯一的公主,又跟裘海德沾亲带故的。虽然说来到大炀这么久也没有成功嫁给你,但是我可是知道,她很得月妃娘娘的欢心。裘海德的妻子毕竟是乌月国的人,难保不会……”
顾念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沈易安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了。虽然他也一直关注着乌月国的动向,但是却从来没想过乌月国其实狼子野心到如斯境界,毕竟比起大炀来说,乌月国不过是一个边陲小国,不足为据。
但是如果已经渗透到了朝堂之上的话,恐怕就不得不注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裘海德今日突然提出诏安胡之睿的做法也可以理解了。”沈易安说着,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胡之睿他们现在要的就是一个清白,如果裘海德能够赶在四弟之前,成功诏安胡之睿的话,那么以裘海德的脑子,很快就能把当年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当年的事情,他也有份。”顾念补充了一句。
听了她的话,沈易安看了顾念一眼,继续道:“胡之睿虽然不会轻易的投靠他人,但是难保裘海德不会以此作为威胁,那么他在民间的声望就愈发的高了起来。与此同时,四弟也会被冠上一个无能皇子的名头。到时候,裘海德不仅有了朝堂上的相国权利,还可以分得一部分的兵权!”
对,兵权!
胡之睿毕竟曾经是景悠海的随身副将,景悠海死后,曾经他麾下的所有将士要么被分散到各大军营中,要么就被派往边境,剩下一些还握在皇帝的手里。
如果景悠海平反,那这些兵自然是要归还到他的亲信手里。
到时候,若是裘海德挟恩求报的话,难保胡之睿这种耿直的人不会真的把虎符跟他人共享。就算胡之睿拒绝了,也难保皇帝不会把一半的虎符交给裘海德。
裘海德虽然只是文官,但是若是他真的与乌月国勾结的话,手里再拿到一半的虎符,恐怕大炀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沈易安和顾念同时一凛:“你说的不错,现在四弟的腿一定要马上好起来!”
“天下神医白先生还在炀都逗留,你去找他,他一定会帮你的。”顾念说着,随手写了一个地址递给沈易安:“这是我在炀都的眼线查到的地址,你快去吧。”
眼线?
正文 第462章白先生
原来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顾念已经成长到拥有了自己的情报网,甚至有了自己的眼线。
看着手里的地址,沈易安的眼眸不由得深邃了几分。他真的一直以为顾念只是聪明,有点儿经商的头脑。可是如今看来,他也切切实实是小看了顾念了。
“别发呆了。”顾念看到沈易安半天没有动,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笑了笑:“我会跟你解释的,但是不是现在。”
听了这话,沈易安笑了笑,抬手揉了揉顾念的脑袋,起身就走了。
看着沈易安的背影,顾念舒了口气。
自从那一次跟着沈易安从密道到了牛眼山之后,顾念就开始有意识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是顾念也很清楚,她如果现在开始训练护卫的话恐怕是来不及的,所以她当机立断,利用自己做生意的优势,在城内悄悄发展起了一个情报网。
每年到年底的时候,炀都的人都会大量流失。许多常年在炀都做工的人因为到了年末,要回乡过年。在这之前,顾念特意留意了城外的一批流民。这些流民常年在城外混口饭吃,而顾念又经常带人去行善,所以也混了个脸熟。
古代人的心思淳朴,对于顾念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他们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惠,自然也很愿意为顾念做事,更何况顾念还给他们提供工作和工钱,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经过简单的训练之后,这些人就成了顾念最基础的情报网。每天只要城中有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有相关的情报递送到顾念的手上。
而白先生的消息,就是顾念昨天才收到的。天下神医白先生之前离开了太子府,却并没有离开炀都,而是悄悄的住在了城西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几乎从来不出门,没人知道他每天都在干什么。
昨天上午,有人看他拿着一个葫芦出门采集露水,因为一身白衣,特征十分明显,故而很快消息就送到了顾念的手里。为了求证消息是否真实,顾念还特别悄悄的到地方看过一眼,然后安排了人在附近看着他。原本只是想要知道他的动向,却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顺着顾念给的地址,沈易安很快就找到了白先生。
白先生这个人,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为总是一袭白衣出现,所以大家都叫他白先生,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没有人去追究他从合出来,叫什么名字,师承哪门哪派了。
“来了啊。”沈易安到的时候,白先生正在院子里晒药。见到沈易安的时候,白先生丝毫都没有意外,带着一贯冷淡的表情,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沈易安自然是意外的,但是转而又了然,只点了点头:“叨扰了。”
“觉得叨扰不也已经来了吗。”说着,白先生仔细的把药匾上的药摆好之后,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褶皱,看了一眼沈易安和他身边坐在轮椅上的沈君玉,挥了挥手:“进屋说吧。”
跟着白先生进门之后,沈易安发现这里真的十分简陋,但是却处处透露着一股精致。
白先生倒了两杯药茶摆在沈易安和沈君玉的面前之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着他们俩,道:“我知道你们来做什么,但是我之前已经跟沈泽辰说了我要离开炀都,这会儿要是出现的话,恐怕我的立场就有点微妙了。”
听了这话,沈易安点了点头:“不知道白先生之前是准备去哪里?”
“沂水。”
沂水在大炀的最北边,接壤金银国。金银国这两年灾害频发,已经可以说是民不聊生了。身为一个名满天下的行医,白先生这个时候去沂水,应当是准备去金银国才是。
“你们如果能有一个妥善的说辞,我不介意帮忙。”白先生说着,端起了自己的药茶喝了一口:“这茶有强身健体,疏通经络的效果,经常喝的话,虚弱者可以恢复强健,非物理性残疾患者也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听了这话,沈易安眼眸深深,但是嘴角已经扬起了一抹笑容:“那沈某就多谢白先生了。”说完,他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冲白先生拱了拱手。
白先生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沈易安:“明天我就离开炀都了,你要做的事情一定要等我离开炀都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动手,不然我可就要被你们的对手抓回去了。”
“好。”沈易安点了点头,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回去的路上,沈易安和沈君玉坐在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了王府之后,沈易安把沈君玉送到了竹林里,然后把临走前白先生开的那些药全部摆放开来,这才松了口气:“本以为这个白先生应该是一个只会治病的呆子,却没想到有这般头脑。”
“皇兄,这个白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总觉得他挺邪门的。”沈君玉说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之后,眉头就拧了起来:“喝了他的药茶之后,我的腿……”
“还疼吗?”沈易安关切的问道。
沈君玉的腿在十五岁那一年就走不了了,到了北荒之后,要不是得了周子岳的帮助,用了五荒神教的秘药,他恐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但是五荒神教的秘药也没有完全让沈君玉的腿好起来,若是不运功的话,他甚至走不了多远就会因为疼痛而大汗淋漓。可是如今……
“你是说,白先生的药,对你的腿真的有效?”沈易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