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父皇政务繁忙,儿臣就是来给父皇请个安,再不走宫门要落钥了,儿臣就不打扰父皇公干了。”说着,沈景行就要走。
“慢着。”听闻沈易安就这么要走了,皇帝终于还是没有沉住气,喊住了他:“今日美食街暴动的事情你可知道?”
皇帝说完,就盯着沈易安的脸一个劲儿的看着,却发现他竟然蹙了蹙眉,缓了缓之后,才开口:“儿臣进宫的时候略有耳闻,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哦,”皇帝虽然明白沈易安一定是装的,但是却没有点破:“有人拦了瑾瑜公主的仪仗,伸冤说顾念谋财害命。”
“顾念?”沈易安眉头微皱,原地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冲着皇上就跪了下来。
“怎么?”皇上眯了眯眼睛:“你想为她求情?”
“父皇,”沈易安道:“儿臣曾经与她有过感情,按理来说,确实应该在这个时候帮她一把。但是儿臣更加想知道,为何我大炀的子民有冤不去报官,反而在大街上拦下来自乌月国的瑾瑜公主的仪仗。”
“因为她即将是你的王妃。”说着,皇帝终于正色了起来:“若她没有被朕指婚于你,恐怕也不会被人当街拦住,又哭又闹,扰人清静。”
听了这话,沈易安的头埋得更低:“儿臣知错,这件事儿臣一定彻查到底,绝对不会让瑾瑜公主受到半点委屈!”
沈易安这话说得很有技巧,皇帝一下子就想起了上一次东宫发生的事情。沈泽辰到现在还卧床不起,每日都在关心着自己的命根子是否还能有反应,而这一切,都是拜瑾瑜公主所赐。
“算了,”皇帝突然兴致缺缺的挥了挥手:“你回去吧,这件事不用你插手。”
听了这话,沈易安动了动嘴唇,似乎欲言又止,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顺从的应了一声之后,就退了出来,径自离开了皇宫。
“你说,”沈易安离开之后,皇帝喃喃自语:“朕这个三儿子,到底像谁?”
回到景瑞王府,沈易安这才算是松了口气。紧接着,马上让府中人准备了一份礼物,亲自送去了驿馆,说是安抚瑾瑜公主今日受到的惊吓。
听说沈易安来找自己,瑾瑜公主又惊又喜。惊的是怕他发现今天的事情是自己动的手脚,喜的是可以见到沈易安了。
“瑾瑜公主,”见到盛装打扮的瑾瑜公主,沈易安脸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听说今天有我大炀子民惊扰了公主,特意前来陪个不是。”
听了沈易安冷淡疏离的语气,瑾瑜公主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发紧:“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什么?”
“我说!”瑾瑜公主气急,一把把沈易安送来的礼物挥到地上:“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客气吗?我马上就是你的妻子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看着歇斯底里的瑾瑜公主,沈易安只觉得心中好笑,却并没有安慰的意思:“公主多虑了,我是读书人,繁文缛节学得多了,对人就亲近不起来。”
这还是瑾瑜公主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
“繁文缛节繁文缛节!”瑾瑜公主气得原地直打转:“你读书读傻了吧!”
她很清楚沈易安是为什么对自己冷淡的,但是身为公主,她就算是知道,这么丢脸的事情她也说不出口。
“公主见笑了。”沈易安依旧是淡然一笑,对瑾瑜公主的说法不反驳也不赞成,态度十分明确。
终于,瑾瑜公主绷不住了,气得上去就冲着沈易安吼了起来:“我曾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你自己说的长大了要娶我,但是你却心属他人,我求皇帝给我赐婚只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我没有错!”
“本王也没有说公主有错。”沈易安说着,抿了抿嘴唇:“只是当初说要娶公主殿下的,恐怕不是本王。”
“怎么不是你!我记得清楚的!就是你!”说着,瑾瑜公主一头扎进了沈易安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头上的珠钗也勾住了沈易安的衣服:“就是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来娶我,可是你为什么不来!你不来就算了,怎么还勾搭上了一个寡妇!”
“公主,”沈易安用力推开瑾瑜公主,只听棉帛撕裂的声音,他胸口的衣服上已经被瑾瑜公主的珠钗挂开了一个口子:“你贵为公主,还是乌月国皇室的掌上明珠,应当择良婿婚假。我对朝政不感兴趣,将来也只想做一个闲散的清闲王爷,恐怕和公主殿下不合适。”
“不合适?”瑾瑜公主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还为了你不远万里来到炀都,甚至求来了赐婚的圣旨,现在你告诉我我们不合适?沈易安,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听了这话,沈易安眯了眯眼睛:“原先有,现在没有了。”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让瑾瑜公主有点懵,继而反应过来之后,后退了一步,噙着泪,眼神之中带着恨意:“我告诉你,我不会退婚!我一定会嫁到景瑞王府!成为你的王妃的!”
“希望你以后做事情之前,先考虑清楚怎么做才能不被人这么快就发现。”
依旧是一脸冷淡疏离的表情,这一次,沈易安说完了这句话,甚至连道别都没有,只冲着瑾瑜公主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瑾瑜公主恨得一阵牙痒痒。
正文 第414章梦寐以求
离开驿馆之后,沈易安看了看天色,已经亥时了。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藏身于客栈的郑婆子和张婆子两个人。抓到她们俩的时候,她们正在客栈中数着自己今天得到的金豆子,笑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沈易安的人一到,立刻就把她们按在桌上,连带那满桌的金豆子一起,全部带走了。
一路上,郑婆子和张婆子不停的鬼哭狼嚎,一会儿说非礼了,一会儿说抢劫了,吵吵嚷嚷一直到被她俩被押进了大理寺监狱里。
这大晚上被抓,两个人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惊慌,一直睁着眼睛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她们俩就被强壮有力的官差拖着胳膊,丢到了大堂上。
惊堂木一拍,两个婆子当时就是一个哆嗦。
大理寺卿左明宇拍完惊堂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悠闲喝茶的沈易安,似乎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可是沈易安却连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咳咳!”左明宇清了清嗓子:“堂下跪着的两个妇人,可知道自己所犯何事?”
“大人明查!民妇们不知道!”郑婆子不愧为上了好几次公堂的人,有了经验,应对起来也一点儿不慌张,甚至一脸可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本官问你们,你们手中的金豆子是从何而来?”大理寺审案一向都是私堂,什么时候这么大张旗鼓的升堂审案过了?更遑论是提审平民了。
所以左明宇面对着这么死不要脸的郑婆子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愣神。
“回大人的话!”郑婆子说着,看了看被沈易安的人丢到一旁的金豆子,咽了口口水:“这金豆子……金豆子……是……是民妇们……是……是我们捡来的!对!是我们捡到的!”
“对对对,大人明查!这些金豆子是我们捡来的!”一旁的张婆子也立刻点头附和了起来。
听了这话,左明宇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是个人都看得出她们是撒谎的,谁掉了这么多的金豆子能不来报案啊!
“来人啊!”左明宇挥了挥手:“把她俩分开审!”
“是!”
“大人!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不理会两人的哭喊,官差径自把她们俩给带了下去。左明宇眼看着两个婆子消失在视线里,着实松了口气。
昨天她们俩当街拦架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她俩是在请求未来的景瑞王妃主持公道,可要是往大了说,她俩拦住的是别国公主的仪仗,这不是间接的说本国官员无作为吗?这要是传到了别的国家耳朵里,整个大炀的脸都丢光了。
她俩被拉走之后,沈易安也放下了一直端着的茶碗,看着左明宇笑道:“左大人审案雷厉风行,本王佩服!”
听着沈易安这明显打官腔的话,左明宇忍不住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王爷哪里的话,本官职责所在,担不起这样的夸奖。”
听见左明宇这么识时务,沈易安也不再为难,笑了笑之后,甩了甩衣袍,站起身:“本王还有要务,先失陪了,希望日落之前,本王能得到这个案子的结果。”说完,也不管左明宇什么反应,沈易安就带着东尘走了。
“恭送王爷!”左明宇看着沈易安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替自己发了发愁。
虽然这个景瑞王爷手里没什么实权,但是他毕竟是皇子,而且这案子据说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要彻查的,他就算是想敷衍也不敢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