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是知道雪鸢的口味的,一样一样给她夹菜,不大的功夫,她面前的盘子就堆得像一座小山了。雪鸢倒是来者不拒,每尝一口,都眉开眼笑的。这金樽阁是京城一流的酒楼,各种招牌菜是层出不穷的,安王是尊贵无比的客人,上上下下自然是小心伺候,食材是最新鲜的,掌勺的师傅也是最出色的。
慕容逸飞和莫离都是教养极好的,面对美味佳肴也是保持着文雅的吃相,盘子里的菜不会超过三样。柳心眉兼顾着超凡,两个人吃的速度也很缓慢,偶尔还低声说着什么。
当萧隐第三次给雪鸢递过盘子的时候,超凡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嘀咕着:“娘亲,姑姑的吃相好难看。”
再去捂他的嘴,显然来不及了,柳心眉只好低头吃菜,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雪鸢这才顾得上抬起头来,她红润的小嘴油亮油亮的,唇边还沾着汤汁,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她看了另外几个人,不由得疑惑的问道:“这菜不合你们的口味吗?”
在她的思想里,吃饭嘛,还不就是要大快朵颐?这几个大男人怎么反倒扭扭捏捏的,这吃饭还要顾及形象吗?
她再看了看萧隐,他面前的盘子空空如也,敢情他到如今连口汤都没喝啊!她忽然有些奇怪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这每一道菜都很合乎她的口味,难怪她吃得不亦乐乎。
萧隐微笑不语,她可以忘了他,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她的每一个爱好。
“姑姑好笨啊,只有喜欢你的人才会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像娘亲,她夹给我的,也都是我爱吃的。”超凡笑嘻嘻的说。
萧隐给了超凡一个赞赏的眼神,这里面只有这个小娃娃是最可爱的,这一句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孺子可教啊!
“是这样吗?那师哥知道心眉姐姐喜欢吃什么吗?”雪鸢微微皱眉,很快就转移了目标。呼,这多人都看着她一个人,还能不能愉快的吃东西了?
慕容逸飞的手一顿,狭长的凤眸却垂了下去,她?她的性情不是改了么,只是从前她喜欢什么,他也是不知道的。后宅里的女人都清楚的记得他的喜恶,这就足够了。
气氛顿时无比的尴尬,萧隐暗暗叹气,这丫头的性子没什么变化啊,还是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打着哈哈说道:“逸飞这个人啊,从小都是别人照顾长大的,你也知道的,他是皇子啊,没有机会学着照顾他人的。不过想来王妃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柳心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置一词。她本来不应该走进这个男人的生活的,既然注定是过客,彼此不熟悉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她不过是个替代品,为什么要跟这不相干的人生气呢?
“那,心眉姐姐,你知道我师哥喜欢吃什么吗?”雪鸢坏坏的笑着,她要让某些高高在上的人明白,若是你把人家看得轻如鸿毛,也就不要指望人家待你重如泰山了。
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柳心眉大方的摇摇头,她对他也是一无所知啊!
莫离向雪鸢投去了略带责怪的目光,这丫头,是唯恐天下不乱吗?他更加好奇的是,这柳心眉显然是记得过去的事情的,不然她对慕容逸飞怎么会如此的怨恨呢?不过他很清楚的记得,柳心眉在慕容逸飞的面前从来都是低眉顺目的,不争不怒也不怨。可是如今她却视他如同陌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啊!”忽然隔壁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众人的注意力自然都被吸引过去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啊?
正文 第204章 莫离出手
声音是从天字第二号传过来的,除了那一声声压抑的叫声,还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雪鸢好奇的站了起来,伸出头去观望。只见小二慌慌张张的跑进跑出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连掌柜的都被惊动了。
“说,这酒菜里你们放了什么?如今我家主子腹痛难忍,若是惊动了官府,你这金樽阁怕是担待不起吧?”一名侍卫焦灼的抓住掌柜的衣襟不放,而此刻的楚麟羽面前的碗碟都被打翻在地,他俊美的脸上是一层层的冷汗,搭在椅背上的手,关节都隐隐泛着青色。
“这位爷,您,您松手。”掌柜的连咳带喘,都快上不来气儿了,一旁的小二可吓坏了,连连出言哀告着。那侍卫转了脸儿,眼睛里喷出的怒火似乎能够燃烧整个酒楼。如果主子出了一差二错,就是整个金樽阁陪葬都是不够的。
二楼不止是有包间,还有一些散台,贵人的跟班也要吃喝的,这里自然是为他们准备的。如今这天字第二号包间闹出了乱子,有那胆大不怕事儿的,就渐渐围拢过来。
“叫掌事的来见我。”那侍卫恶狠狠的说。
“爷,您手里的就是我们掌柜的啊,有什么话,您放手之后咱们慢慢说。”那小二硬着头皮说。
“哼,”那侍卫冷哼一声,推搡了一下,掌柜的差点儿跌倒,趔趄了几步,这才站稳了身形。
“说,我家主子吃过这里的饭菜之后腹痛难忍,掌柜的还请给我们一个交代。”那侍卫冷冷的说。
“这位爷,您也不是第一次光临本店了,我们金樽阁别的不敢说,这饭菜可是极干净的。小二,快去请一位先生来,这位客人许是突然发病了。”掌柜的吩咐。
“不必了,我这是中毒了。”楚麟羽呻吟着。
“不可能。”掌柜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若是这事情传出去,金樽阁就毁了。他四下里作揖,问道:“哪位客人有银簪借我一用。”
“掌柜的,你自己的头上不就是银簪吗?”围观的人提醒着,这敢情是被突发的事情给吓坏了。
“呵呵,我知道,只是这银簪是用来试毒的,我这是为了避嫌啊!”掌柜的解释。
柳心眉远远的观望着,这掌柜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如此冷静的考虑问题,这临危不乱的气度却是让人佩服。一位客人递过了一根银簪,希望弄个水落石出,要不然以后谁还敢来这里吃饭?
“客爷,唐突了。”掌柜的说着,把银簪在洁白的手巾上擦拭几下,就逐一的在各色菜肴里试探着,直到所有的菜肴都试遍了,簪子的颜色却没有一丝的改变。他这才放心的一笑:“爷,您也亲眼看见了,我就说金樽阁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他归还了银簪,再三跟那客人道谢。
“让开让开。”小二一边喊一边引了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进来。他顾不得许多,忙指着楚麟羽说道:“先生快给这位客爷瞧瞧,这是犯了什么病症啊?”
那先生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又取出一个药枕,手指就在楚麟羽的腕部按了按,又不时问了几个问题,犹疑的说道:“这位爷似乎中了毒。”
那侍卫二话不说,一把抓了掌柜的过来,问道:“这下你还有何话说?”
“先生,我金樽阁跟你无冤无仇,你不能这么陷害我啊!我这酒菜刚刚都试过了,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大伙儿也看见了。”掌柜的吓坏了,这先生实在是语出惊人。
先生惊讶的说道:“我没有说饭菜有毒啊,只是这位客爷的脉象确实有中毒的迹象。”
“还请先生再次试试这饭菜。”那侍卫说道,他家主子这病来得蹊跷。
那先生挽了袖子,取出银针,挨个盘子里试了试,笑道:“这饭菜尽可以放心吃。”
“劳烦先生开个解毒的方子。”那侍卫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这个,我却是不大擅长的,还是另请高明吧!”先生连忙推辞,这位客爷看穿戴就不是普通的人,他是不敢轻易接手的,这医毒虽然同宗,但是各有各的门道,他是没有把握治愈的,万一引祸上身,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那先生一边收拾自己的医箱一边迟疑的问道:“这位客爷,仔细想想,是否得罪了什么人?还有掌柜的,您也细细想想,最近可曾有人打金樽阁的主意?”
掌柜的努力回想着,却摇摇头,金樽阁既然能够在天子脚下大展拳脚,背后自然是有些来头的,就是有人眼红,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一些栽赃陷害的事情。更何况,这毒绝对不是下在饭菜里的。
楚麟羽一直在暗暗运用内力把毒素逼出来,只是效果并没有他预想的好,正烦恼着,这先生的一席话倒是惊醒了他。这饭菜他先前也是动过的,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只是跟慕容逸飞的人拌了几句嘴之后,才隐隐感到肚子是极其不舒服的。
“慕容逸飞,你这个小人,你究竟给本王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他扯直了嗓子喊道。
他这一声,雪鸢听得清清楚楚的,不禁瞪大了眼睛问道:“师哥,难道他的毒是你下的吗?”
柳心眉的眼睛却落在了莫离的身上,他是神医,看来不仅能够治病还能轻易的害了人的性命。只是那楚麟羽对慕容逸飞和萧隐的态度十分的恶劣,跟这位莫离先生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啊!
萧隐兴奋的一巴掌拍在莫离的身上:“好,小爷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的,就是这件事情做得甚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