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噩梦萦绕心头,挥之不散。
鲜血淋漓的现实面前,几人心中早已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完全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九皇子……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罪大恶极……求九皇子饶命,九皇子饶命……”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大小姐不知道被谁人所杀,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几人连声应着,把头磕得砰砰响。
生死面前,谁还会想着逞威风。
洛华歌侧眸扫过地上尸体,幽冷的话语宛若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唯有死人,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长剑在阳光下折射出凛冽寒光,带起一线血雾。
‘砰砰’几具躯体落地,洛华歌转身,长剑随手一扔,刺入地上尸体,剑柄微微一晃。
血色染红地面,宛若妖冶绽放的花。
洛华歌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她毕竟初来乍到,陆如薇纵然只是六阶赤元,也胜过她这个一丝元力都没有的。
但她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反扑的机会,所以,即便体内的精神系异能已然透支,也要将其杀了!
……
走出加黎山脉,洛华歌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走回迦南城。
沿途遇到不少疾步奔走的护卫,街道两侧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派紧张气氛。
这本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但……
“听说那个九皇子进去加黎山脉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城主府这些护卫,可都是去找他的。”
“嗤~一个废物,去那里干什么?”
“废物见识少,听说山脉里有异宝现世,连城主府的大少爷也去了,他还不得跟着一起去凑个热闹。”
“要凑热闹也得掂掂自己的份量,自不量力就是死也余辜,也就是陆城主人好,否则谁会管他的死活。”
……
耳边听得众多议论之语,洛华歌不由冷笑连连。
找她的?
朕看未必。
迦南城主陆云平惯会粉饰太平装好人,恶心。
洛华歌不屑理会无知的愚民,兀自往前走去。
她身上的衣物多处划破,沾满血污脏土又入过水,一路走来虽已被风干了水渍,看起来却跟一个落魄乞丐的装扮没有多大区别,并不引人注意。
径直走到城主府,在门口处被拦了下来。
第13章 既不会物尽其用,倒不如摘了去
“站住!”
洛华歌抬眸看去。
护卫本已认出来,偏偏要找一下优越感,一边打量一边啧啧两声,用轻蔑的语气故意道:“谁呢这是?我们城主府可不是善堂,不收乞丐。”
闻言,那双墨色瞳眸微敛,戾气横生。
“听说陆云平倾尽整个城主府之力在寻找本皇子的下落,你却瞎了这双眼,既不会物尽其用,倒不如摘了去。”
被洛华歌那双眼睛瞥过,护卫顿觉心里发寒,一时忘了该如何应声。
待回过神来,洛华歌已然踏入大门,穿过前院,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个废物竟然回来了!”
护卫不自觉地抬手一捂心口,想起洛华歌那沁凉的目光仍觉得心有余悸。
下一秒,他拔腿跑向主院,去告知陆云平此事。
……
干净简陋的院子里,明雨从里屋踏出,怀里抱着一件大氅,边走边催促屋外候着的明风。
“快点!找不到九殿下,你我也别活了。”
话落,紧闭的院门被推开,洛华歌走了进来。
两人抬头看去,顿时怔在原地。
“殿、殿下……”
洛华歌目光自两人身上掠过,心下了然,开口问了一句:“去哪?”
她的声音微哑,依稀能辨认出原来的音色。
明雨抱着怀中大氅冲到近前,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语气微微哽咽:“殿下,你哪里受伤了?”
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洛华歌看着她泪水涟涟的模样,微微皱眉。
明雨浑然不觉,将手中大氅抖开了披到她的身上,眼眶红红的。
“所有人都说殿下去了加黎山脉,我们正准备到那去看看,殿下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明风走到近前,单膝下跪,语气沉重道:“殿下遇险,都是当属下的失职,明风有罪。”
这两人,是幼时得原主生母好心收留的一对兄妹,对其忠心耿耿。
异国他乡,辛酸苦楚,就是他们,陪伴了她整整十年。
原主的绝大部分记忆中,都有两人的身影,她早已了解。
洛华歌:“我没事,起来吧。”
说罢,又看向明雨:“替我准备一些热水,再拿套干净的衣物。”
明雨好似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疏忽。
抬手一抹通红的眼,道:“殿下稍等,我这就去准备,很快就好。”
……
明雨的速度果然很快,不过片刻,已经和明风将一大木桶的热水抬进了她的屋里。
洛华歌将两人遣退,自己褪去身上脏不忍睹的衣物,抬脚踏入木桶,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浸泡在热气蒸腾的热水里清洗着。
最后,背靠桶壁,闭了闭眸子。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一睁眼,整个世界都被颠覆,辛苦打下的天下说没就没。
从万人之上,跌落至尘埃,不过瞬息之间。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的,她还需要好好适应一下。
不知不觉,身周热水的温度褪却。
房门被叩响:“殿下,你还好吗?”
洛华歌应了一声,这才自木桶里起身。
第14章 城主府里不是有药库?
拿过干净棉布擦干身体的时候,洛华歌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些或深或浅的伤口,竟都在不知不觉中结了痂。
当下眉头微挑。
怪不得回来之时,总有种身上发痒的感觉。
她还以为是身上衣物的缘故,回来才急着梳洗,不曾想是身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
早知道那个男人身上的丹药效果好,却没想会好到这种地步。
短暂的诧异过后,洛华歌收敛思绪,拿过一旁干净的衣物一件件穿上,顿时感觉身上舒爽了许多。
房门打开,明雨进屋收拾东西。
期间,几番欲言又止。
洛华歌拨了拨刚刚洗净湿漉漉的头发,看向她状若无意地问:“明风呢?”
明雨动作一僵,眸光躲闪了一会儿才走到她的面前来。
“殿下,明风出门去了。”
洛华歌看着她微红的眼,又问:“出门做什么?”
“去……去买药了。”
洛华歌沉默。
半晌,面前之人低着声音解释道:“殿下伤得那么重,我们这里没有现成的药,只能……只能去买,明风应该快回来了,殿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我去做。”
明雨心中忐忑。
因为洛华歌是顶着历练的名头被流放到这儿来的,虽是住在了城主府,却过得比府中杂役还不如。
那些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不仅仅没有在生活上给予他们任何帮助,就连离开国都之时带来的那些东西,都被他们手段百出地洗劫一空。
洛华歌本身又是个懦弱的,为此他们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平日里由他们兄妹外出打点零工什么的,才得以勉强维持几人日常的开销。
对此,洛华歌其实并不是很赞同,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次就是因为他们兄妹外出,一时没有照顾好她,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明雨担心,这会儿看到明风不在,洛华歌会生气。
然,洛华歌却并没有怪罪明风的意思,只是转而开口问:“城主府里不是有药库?怎么,本皇子受了伤,他们竟连一瓶疗伤的药都拿不出来么?”
“城主府里是有个药库没错,但是……他们不肯给药。”
明雨捏紧了拳头,一句话脱口而出。
为了九殿下,她不是没有去尝试过,可除了一顿不堪入耳的冷嘲热讽外,什么东西都没得到。
正是因为如此,明风才不得已揣着他们仅有的那点钱出去外面药铺买。
明雨心中愤懑。
可是,她不敢说太多。
往日殿下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总要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连他们也不予理会。
像这种事情,他们兄妹只能藏着掖着,不敢在洛华歌面前撕破那些人的嘴脸,免得让她伤心。
而洛华歌也难得有像今日这般问起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明雨总觉得,这次回来的九殿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正如洛华歌此时发问,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说出平日里不敢说出口的话,像是要把憋在心里许久的东西都吐露出来一般。
第15章 若能遗千年,她不介意当个祸害
洛华歌一看明雨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去碰过壁了。
摩挲着指间灵戒,洛华歌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明雨下意识地张口就想回,下一秒却又咽了回去,垂下眉眼,艰涩道:“只说药库没存药了。”
异世征战多年,洛华歌自有一双能够洞察人心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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