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容稽也明白,这么大一件事可不是锦绣随口一说就能成的,洗白这种事还得他三哥亲口答应他才算数。
他便讪讪的摆了摆手道,他也想说自己本来就是暗线呢:“你当你五叔真是个傻子么?”
“想当初要不是我觉得去做那个漕运参将……进可攻退可守,若是眼见着江南派不成了,随时都可以退一步来寻你爹当同盟,我才不稀罕去那水边当差呢!”
“可这也得你爹承认才好,哪里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胡乱说一句就有用的。”
容稽这番话并不是假话。
说起来那回被方麟提到了后花园的花厅里……他着实嘴硬,哪怕是后来进了镇抚司的诏狱里也没服软,早早将一个投靠他三哥的好机会浪费了,一直都令他后悔不迭。
等他后来得了蒋德章给他谋的差事,叫他南下去做那个漕运参将,他也便暗下里想过,他不如左右逢源去当差,只是又一次碍于面子、嘴上也没和容程明说罢了。
要不然那个叫阿丑的真当他躲不过去,才出京城也没等往武安去便被抓了?
他明明是才出京城便瞧见阿丑的人了,这才一头撞上去的!
要知道他要去武安运的可是火器!
一旦他真将那些杀器运回江南去,期间又一直瞒着他三哥,将来江南派事败……他只有一个死!
……容程傍晚回了家,便听说锦绣已经将容稽说服了。
只是容稽也有条件,那便是这一回可不能叫什么“戴罪立功”,而是容程要承认容稽早就是他的人,之前前去漕运上当差,也是替他去做卧底。
容程皱眉轻笑:“你五叔还有这脑子?莫不是你教他的吧?”
锦绣连忙摆手,脸上再恳切不过:“我哪儿敢不跟父亲商量便教他这个?”
“是他自己说的,说他当初之所以答应去做那个漕运参将,是进可攻退可守。”
“只是若叫我说呢,就算我五叔真没这个脑子,我若是能教他……我也愿意教的,毕竟戴罪立功可不大好听。”
戴罪立功这种事在常人眼里或许还算好事一桩,至少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若是落进御史言官耳朵里,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给你翻出花儿来,甚至连着容府都不干净了?
就连她父亲恐怕也得被人说成只手遮天,随手便能将她五叔的错误抹干净!
否则锦绣也不会甘愿对容稽明里说出那番话来,说什么叫她父亲替容稽洗白——若是她五叔本就是个暗线,错误本也就不是错误,何来抹干净一说儿。
“若是从我们容家的立场来论,你五叔本是我的暗线、自是比叫他戴罪立功好得多。”容程轻笑。
这般哪怕时过境迁很多年,谁也不能再拿着容稽曾经的错处说话,甚至因此置容府于死地。
这再换句话说呢,江南派既是反贼,容家人便不能有半个与江南派真正站在过一处,若是暗线则另当别论。
如果容家人连做暗线都是错,将来指望谁当这种差?指望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么?
“我前几日便给武安递了信儿,叫方麟带着你娘回京城,由李勇带着其他人马押送做了假的火器去霸州休整待命,想来如今这两批人马都已在路上了。”
容程转头跟锦绣说起了武安城那边的差事,也好叫女儿尽早放心。
“如今既是你五叔愿意再下江南,等过几日方麟和你娘到家了,我便差人护送你五叔前去霸州。”
“倒是方麟这小子这一次无令出京,等他回来后我必得教训他一回,你可不许拦着。”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方麟入狱
可锦绣闻言又怎会不替方麟求求情、多说几句好话?
要知道她娘给她写的信里可是在跟她求助,她自己个儿却没看出来……
那若不是方麟及时赶去了武安,眼下还不知那头儿会是个什么状况呢!
而她虽然明白她父亲也不会真将方麟如何,父亲到底先是方麟的上司,其次才是方麟的准岳父——哪有手下这样一声不吭就偷跑出京的道理。
何况她父亲可是将方麟当成指挥使接班之人培养的,如今那小子翅膀刚硬便敢这般擅作主张,这可不是有点过分了?
锦绣便只管拿着方麟也是替她娘分忧解难说话儿,扶着她父亲的胳膊就摇晃起来,仿佛容程若不答应轻办方麟、她就不放手。
容程皱眉轻笑:“敢情就那小子是个明白人儿,换成你爹就得白白看着你娘那边的差事嘬瘪不成?”
言之意下便是李勇既是他派出去的人,他又怎会不知李勇一向有个贪功的毛病,因此上他明里派出了一队人马、由李勇领头儿,暗里也同时又遣了一批人去。
锦绣忙松了手外加赔笑脸:“敢情您早就又派了人?可您也没跟方麟或是我说啊?”
“若是早知道这个,方麟又怎会这么鲁莽、连着无令出京的祸都敢闯?”
容程一想倒也真是这么回事儿,他暗中又派了一队人跟去武安可没告诉哪个。
这本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使然,谁知到了女儿和准女婿这里、这样的谨慎倒是险些惹出了祸事来。
何况方麟那小子虽是无令出京,反而省了他的事儿——毕竟武安果真查出了老五口中所说的火器库来,还有那个县令迟贵田,若是叫旁人押运回京他还真不放心。
他便只得摆了摆手道,我就知道你必会护着那小子:“这是还没出嫁便胳膊肘儿朝外拐了。”
不但胳膊肘儿朝外拐,还险些将她亲爹的胳膊摇晃断了……
“其实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容程叹气:“那大康氏虽不是他亲娘,到底也是他继母。”
“他就算真是在西山受了伤,这才迟迟不曾回京给继母守孝,旁人谁会信他?”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父亲指的是这个。
等她再听说朝中已经有些御史言官坐不住了,前两日便开始上折子弹劾方麟,她就忍不住冷笑道,既是整个儿京城都知道他这个继母待他不好,他就算是故意不回来又如何。
“难道那些御史言官还敢真扒开他的腿瞧瞧去,那腿上到底有伤无伤?”
“这就更别论他不管是去西山还是去武安,可都是给陛下办差去了,天地君亲师,亲可排在君之后呢。”
“难不成还能叫他扔下手上的差事不办,只管回家装那个假孝子、将继母搁到陛下前头才算是对的?”
容程无奈的笑道你总是有理:“我知道你就是怕我罚他,这才一个说辞接着一个说辞。”
可是谁叫他接下来还有个极要紧的一环、必须明里摆出惩罚方麟的样子来,甚至连着那些言官都是他暗中指使的,只为了下头的事情更好实施?
只是容程既已遇上过好几回类似的事儿,每次源于谨慎便未曾对女儿讲明的、几乎次次都被她横插了一杠子,他便索性将自己的打算都跟锦绣说了。
锦绣闻言先是有些震惊,不过她随后便也觉得她父亲这个计策还真不错;而她父亲既是提前给她讲明了,她也不用真为方麟担忧,这又何乐而不为?
……这般等得又过了几日,方麟等人还不待真正踏入京城,外头便已是风一样的起了传闻,说是锦衣卫这位指挥同知方大人犯了大错,已被投入了镇抚司诏狱。
“据说是他不想为他那个继母服孝守灵,便在他继母刚死那日找了个借口说是坠马受了伤。”
“他不但迟迟不回方府守孝,连着锦衣卫镇抚司衙门里头的差事也都耽误了,这还是被容指挥使亲自带人、将他从他养伤的西郊庄子上捉回来的。”
这种说法是外面疯传最多的,也便在当日就传回了容府,又传到了锦绣耳边。
锦绣既是早就得了她父亲提前垫的话儿,闻言也只是笑了笑,笑过之后却也不忘连忙叮嘱下头人,万万别将这些话传到华贞耳边去。
“另外连翘你也尽快替我去一趟大长公主府,替我将这封信交给她老人家。”
锦绣自是不敢将她父亲那些筹谋全数告诉大长公主,可她也不能叫老人家平白忧心不是?
只可惜容府如今还办着丧事,没有她亲自上门去给大长公主解心宽的道理,她便大致写了封信,只讲了讲方麟入狱就是个迷惑外人儿的事儿,好叫大长公主放心。
而那外头疯传之事既能传进容府,又怎会单单将清河大长公主府给避过了?
等得连翘得了锦绣的吩咐到了大长公主府上,大长公主正在听下人学说那些传言,脸色也早已变得铁青。
“我就知道他心里一直憎恶康氏,这才不愿去给康氏服孝守灵,若叫我说这也没错儿。”
“可他、可他怎么偏偏就选了个装坠马的法子?”
“坠马哪有不断胳膊不断腿的,等得上头起了疑心,再派人给他瞧病去,哪里还瞒得过去!”
大长公主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只差当着下人的面前骂出那小子的脑子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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