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随后便来了个懂医术的大和尚给她诊了诊脉,说她稍有胎气不稳,当即还唤了小沙弥给她熬了安胎药服下。”
“她若是一直都不曾怀过身孕,骗旁人倒是容易,天王寺里的师父既是给她诊了脉,又怎会被她蒙骗过去?”
这话倒是立时就提醒了二奶奶齐氏,齐氏立时便噫了一声道,我说我怎么瞧着方夫人仿佛很虚弱的样子,连带着脸色都很亏气血,人也稍微一动就仿若随时摇摇欲坠。
“倒是锦姐儿这么一说我才想明白,想来她必是才刚小产没多久,说不准人还在月子里呢。”
杨氏闻言亦是补充道,亏我当时还有些不高兴:“她既是前来我们容府吊唁的,为何要擦那么厚的粉和胭脂?”
“我心里便一直埋怨个不停,她这哪里是来吊唁,这根本就是粉墨登场唱大戏来了。”
“若非这里本就是我们家的灵堂,我非得给她一个好看,不将她奚落一番不罢休。”
“敢情她这是明知自己脸色不好,这才涂脂抹粉掩盖呢?”
锦绣听罢这些也便觉得心里有了数儿——那位方夫人定是曾怀过身孕不假,可如今这身孕多半儿已经没了。
那若是叫方麟早就知道这个,他哪里还会犹豫着是否该将继母扔到庄子上去,等得方夫人产下孩子、再论继母的生死?
说不准就连方才连翘回来传的话儿,说是方府的马车在路上出了事,也许都和方夫人这个身孕有关呢!
要知道那方文安毕竟是个男人家,外加上从打得知方夫人怀了身孕便小心翼翼的,还摆出了一副独睡书房的模样儿,若是方夫人有心隐瞒,被蒙在鼓里也是情有可缘。
可那方夫人的身孕如果真没了,又是在观音七时没的,她却偏偏放着月子不坐,反要来容府替仙公教那姓胡的奔走,漏了馅儿不也活该?!
只是这一切到底都是猜测不是?
锦绣也便不再继续与两位伯母讨论这个话题,只说方麟既是已经赶回了方府去,想必稍后便有分晓。
“若是他回去也不是为这事儿,我回头再提醒他一声、叫他仔细提防着也不迟。”
好在这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阿丑便回来了,锦绣索性也不打发连翘去做传话儿的,就离开灵堂跑去见他。
阿丑本就正想找她本人回话儿呢,见得她也不用请便来了,就连忙将事情学说了。
“我们家主子本就怕您为他担忧,这才速速将我差使回来了,实则这一回全然没我们主子什么事儿,容三小姐尽管放心吧。”
原来那所谓的方府马车出了事,竟然果真与锦绣、齐氏等人的猜测差不离儿。
“我们那位二老爷是什么人?哪里是夫人想怎么撺掇就能怎么撺掇的?”阿丑又笑又叹道。
因此上方文安虽是听了方夫人的些许撺掇便来了容府,等他离开时、却是带着满腔怒意走的,这怒意还不是针对方麟,而是针对方夫人。
要知道他这位夫人的娘家兄长已经彻底破锅倒灶了!
他方文安更是源于原配死的不明不白,就被明升暗降、在这四品虚职上坐了很多年,家里已是几近坐吃山空!
那他以后除了儿子方麟还能依靠谁?这个依靠哪里还能惹,或是频频由他伸手拖儿子后腿?
说起来都怪他夫人这个做后母的!
这贱人的儿子可还没出生呢,就敢如此糊弄他、还想借着他的手害了长子前程?
等他怒气冲冲上了马车后,越这么想便越是意难平。
方夫人却偏是个看不出火候儿的,一路上还是叨叨个没完,字字句句都是责怪方麟为何不帮蒋家这一回。
待见得方文安也不吭声,她又连着他也责怪起来,说是都怪自家老爷耳根软,将儿子交给公主府教养这么多年,这才害得那个小兔崽子的眼里没有爹娘。
方文安本还正愁没处撒气呢,再听得方夫人竟然没完了,还将他也一起骂了,抬脚便朝她踹了过去,口中亦是怒骂道,你个贱人害我还不够么。
话说方文安既是连着身怀有孕的原配都敢踹,还令原配因此丧了命,后来也不是没将续弦方夫人踹小产过,他哪里管谁是不是怀着身孕!
殊不知方夫人的身孕……早在观音七时回来的路上便掉了,掉的还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到今日为止也还不满二十天。
如今虽说方文安这一脚也不会叫她再一次小产,月子里的妇人到底虚弱得很,又怎么禁得起这么虐待?
待她挨了方文安坐坐实实这一脚,登时便从座椅上跌了下来,不但是人再也爬不起来了,鲜血也是又一次流得车厢地板满地都是,就与多年前那一幕再无两样儿。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狗扯羊皮
而这车厢的地板既是木头打造,哪怕再涂了多遍桐油防水防蛀,木板间也是有缝隙的,哪里存得住这么多血?
跟车的小厮婆子们也便眼睁睁的瞧着有血从车里缓缓滴下来,继而在路上蜿蜒成线,马车越往前走,那血线拉得越长。
这也多亏方府跟车的小厮里头有个机灵的,当即便掉头又往容府狂奔而来。
只是他也不知道车厢里到底什么状况,便只跟方麟禀报说,自家老爷夫人的马车在路上出事了,还请大爷速速过去瞧瞧。
“这也好在那小厮回来报信及时,”阿丑叹气道,“那马车既是一路走就留下一地血线,哪里瞒得过路人的眼睛去?”
“周围过路的早已经慌了神儿,都有人喊着要去府衙报案了。”
“我们主子随后便快马赶到,路人们远远的瞧见我们主子穿着飞鱼服,便都撒丫子躲了,也就没真等府衙来了人,再将事情闹得更不体面。”
可是方麟乃至方文安又怎知方夫人早在十几天前便已经没了身孕,如今的肚子里只是塞着个小枕头?
还是等这父子二人急匆匆带着血流不止的方夫人回了家,再将她的贴身丫头往过一喊,叫那丫头赶紧给她打理打理、以备着郎中来时不会太狼狈,那丫头顿觉不好,当即便跪在地上全都交待了。
锦绣听到这儿亦是叹起气来。
“其实方夫人方才来过那一回,我们家已是不止一个人看出她的蹊跷来了,只是都觉得我还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家,就没跟我及时讲,也就未曾当众戳穿她。”
“这要不是方二老爷自己个儿对她动了怒,这才将她的蹊跷戳破了,我们又一直被蒙在鼓里,谁知道她会塞着这个枕头塞到何时,又打算拿来害谁?”
因此上别看方夫人一回又一回的被那方文安踹得血流满地,她也真是对这位夫人生不出一点点同情来。
阿丑本来又笑又叹,笑的既是方夫人恶人有恶报,叹的也便是锦绣所说这个,叹这位夫人真是诡计多端。
方夫人明明早在十几天、近二十天前便已小产了,却将自家主子和这些手下全都蒙蔽了,还连着方文安也不知情,这份盘算的恶毒还用想么?
自家主子再如何不怎么往方府去,偶尔一回也禁不住她这样的算计啊!
这就更别论阿丑虽是年纪不大,却也不比方麟小几岁,他既是大长公主府出身的下人,又是方麟自幼的玩伴儿,他怎会没听说过主子生母的死因。
那方文安明明连着公主府出身的原配都敢下脚踹,方夫人怎么就敢以为方文安好糊弄?
如今这不是叫她碰上恶人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是阿丑到底是个下人,哪怕方文安夫妇并不是他的主子,他也是代表了方麟与大长公主府的脸面,这些腹诽的话语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他便先将那丫头讲过的、方夫人是如何小产的,跟锦绣学说了一回,连着郎中的诊断也讲了,便又替方麟转达起对锦绣的交代来。
“既是我们主子已经回了方府,又请了好几个郎中去给方夫人救命,郎中们还都个顶个儿的皆说不大好,他这会儿也便离不开,怎么也得明儿一早才能再来。”
“我们主子便叫小的跟您讲,要是蒋家那边的事情迟迟处置不完,三爷四爷暂时也回不来,您和几位奶奶、小姐们便不要守灵过夜了。”
锦绣轻轻点头道她知道了:“万一我父亲和我四叔都被蒋家拴住了,今晚我就留几个妥帖小厮陪着四房的大堂弟在灵堂守着,你时不常也去瞧一眼,有事便及时叫人去后宅找连翘。”
……这般等得锦绣再离开灵堂回到后宅,天色早就彻底黑透了,却在馨园门口听得迎她出来的肖姑姑跟她说、华贞还没睡。
她便绕过馨园直往同轩馆而去,也好问问华贞这是怎么了。
只是锦绣既是从灵堂直接回来的,不但顶着孝帽穿着孝袍,身上也落满了香灰,她又怎会径直进正房?
等她进了同轩馆的院门便先去了西厢房,付妈妈瞧见她来了、也不用她叫人招呼,随后也跟了进来。
“老奴正发愁要不要去前头找找小姐呢,小姐便来了。”付妈妈有喜有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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