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那暗柜的大门还四敞大开着,若是他媳妇成心想趁着他包裹伤势之时、便对暗柜里的文书动些手脚,他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可是……难不成他还能顶着满头满脸的血不收拾,只管一味站在柜门前阻挡?那岂不是越发暴露了那里有鬼?
再他本已是脑袋发晕、眼前看什么都是天旋地转了。
这就更别论媳妇到底是他媳妇,他若敢在此时些撕破脸的话威胁她或是吓唬她,万一她并没有那个心,今后两人还如何相处?
蒋逵当时便咬紧了牙关,心中所想的也不敢破,既不敢明里将暗柜守死了,更不敢叫下人来替他看死他媳妇,只管将容若繁死死拽在手里不松开。
直等着郎中来了,不论是给他处理伤口还是包扎,他的手都未曾放开他媳妇的衣袖,看起来就与从没受过伤的胆鬼无异,明里暗里也不知惹了郎中多少笑。
只是当时也不知蒋逵实在是太晕了还是如何,他便将跟着容若繁前来的两个丫鬟忘得死死的,也便叫那两个丫鬟得了手,异常顺利的将蒋德章那本最为重要的手札偷走了。
等蒋逵好好歇过了一宿,额头上的伤也好些了,他这才想起容若繁可不是独自一人儿去的他父亲书房,她分明是进门时还带着两个丫鬟。
他当即便被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也不等洗漱更衣便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跑到了蒋德章的书房中,又心翼翼将那个暗柜打开门来,心里也念了不知多少声阿弥陀佛。
想来也许正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求,那本册依然好端端的放在原处,看起来就是纹丝未动的模样儿。
蒋逵这才暗暗的笑了一声,又有些懊恼于自己难免将妻想得太过冷酷无情了。
要知道容若繁本就是他的嫡亲表妹,两人自幼便情份非常,等她嫁给他后这些年,夫妻两人更是感情极好,两人膝下那一儿一女,亦是个顶个儿的聪明伶俐、惹人爱怜。
而他父母既是媳妇的亲舅舅亲舅母,待她也与待别的媳妇有所不同,这样和睦的夫家、极好相处的公婆可不止被她一次挂在嘴边,什么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那么他媳妇又怎会因着岳母死得有些不明不白,便狠心将夫家卖了?难不成她连两个孩的命儿都不在乎了?
蒋逵这一日便一直对妻陪着心,也不知是为自己将她想歪了而赔罪,还是怕自己再将她得罪了,继而惹得她真将自家卖了。
容若繁先还心翼翼的,只怕蒋逵或许已经发现了她的企图,却偏要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儿晃点她,其实却是指不定哪日便会对她下了毒手,这一天也便一直对他带搭不理。
可等到她都将那册交给她三哥一整日了,第二日也就是蒋氏没了的第三天头上、蒋逵依然对她陪着笑脸,一大早起来便又张罗陪她回娘家,她这才算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实则她又哪里知道,蒋逵之所以如此赔心,其实也不单是为了讨好她?
他竟然同时还将与那胡郎中相见的地点放在了容府,起来正是所谓的灯下黑!
殊不知蒋逵自以为这个算盘打得精明,还又一次将他媳妇利用了,那胡郎中的存在既是早被方麟的人摸清楚了,哪里还有什么灯下黑?
等得胡郎中装成蒋府的亲友模样前来容府吊唁,正巧便在灵堂门口迎面撞上了刚从后宅出来的方麟。
好在方麟既是早就历练出了大敌当前也会不动声色的本事,他虽只须一搭眼便将胡郎中认了出来,他的脸色却一丝一毫都未变,就连瞳孔也没缩上一下。
倒是那胡郎中也早知道他,这一个照面便令胡郎中脚步一顿,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个煞神竟然也在。
这煞神是已跟容程的女儿订了亲不假,可他怎么来得这么早?
据这人可是长了一双厉眼的,那等待会儿他再见了蒋逵,两人又想方设法挑个私密地方话,也不知会不会被这煞神抓个正着?
再眼下这个容府里何止是方麟一个煞神?
这可是容程容指挥使的家!
胡郎中就难免一边调整好脚步、又装作若无其事般对着方麟笑了笑,一边忍不住在心头暗暗懊悔起来,懊悔自己真不该信蒋逵的什么灯下黑。
可也就在他朝着方麟才刚一咧嘴之际,方麟已是脸儿一扭,哼哼着不知什么曲儿扬长而去了,分明是并不曾将胡郎中这个前来吊唁的客人当做一回事,更是连声招呼都不吝打。
要知道这几日容府来的吊唁之人没有二三百也有一二百了,方麟哪里顾得过来挨个儿探寻?恐怕还没等探寻出什么来,累也累死他了!
胡郎中这般一想方才松了口气,又快步进了灵堂,在灵堂门口便将早就备好的一个白包连带几包香烛递上前去,只是蒋府远亲前来为辅国公夫人吊唁。
胡郎中也便想都没敢想,他自打踏进这个灵堂大门,他便离着死不远了——别看那蒋逵口中什么灯下黑更安全,实则却是为了利用从翠环堂弟口中得知的那条密道,以及那在密道里做的手脚。
蒋逵如今将这胡郎中喊来,便是想趁着容府内外皆松之时、趁机将这胡郎中送进那条密道,或是先叫这人在容府内找个地方隐藏起来、随后见机行事。
这般等得胡郎中从密道里头出来后,确认了灯座上的经文确实存在,也确认了那翠环的堂弟并不曾骗他,蒋逵转头便会先将人带出容府,随后就连哄带糊弄,一路将人带回五城兵马司。
待他写罢供状逼着胡郎中画了押,立刻便会将人弄死,却伪装成胡郎中于牢中畏罪自杀的假象。
如此一来他手里不但没了胡郎中这个仙公教与他唯一的联络人,也是他父亲派往安南的人手之一,他手中还多了一个人犯供词,招供容府早就是仙公教的一处巢穴,一切都有容府后宅正院下的密道与密道中的经文为证。
至于翠环的堂弟等人……那些人虽然也入了仙公教,到底都是些没上名单的喽啰不是?
等他这头儿仔细料理了胡郎中,再慢慢收拾那些喽啰也来得及!
蒋逵便在听得胡郎中“自报家门”后,慌忙从容若繁身边站起迎了过来,口中亦是连忙寒暄道,怎么竟累得胡表兄也得了消息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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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一堆亲戚
只是别瞧蒋逵与这胡郎中果然寒暄得很像一对表兄弟,那一个“胡”字落进了同在灵堂守灵的锦绣耳朵中,却是宛若一声警钟。
只因锦绣住在天王寺那几日,有个胡郎中与仙公教的善堂来往过密的消息、还是她叫人传给方麟的,她便难免对这个姓氏分外敏感。
这就更别论方麟后来也落实了,这胡郎中与蒋逵确实很有些走动,更因此断定了蒋府与仙公教也有牵扯。
锦绣就假作什么都不曾听见,只装着跪久了、想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腰身,又逐一问了问她父亲和她四叔、姑母与莲姐儿等人要不要喝茶。
见得她几个长辈都摇了摇头说不要,莲姐儿却点头说要,她便离开跪过的蒲团一路往灵堂外走去,到了门外便喊连翘甘松。
“甘松被方大人喊去了,眼下只有奴婢在。”
连翘也不等锦绣第二次发声,便从灵堂外的拐角处闪了出来,声音压得极小:“小姐是要喝水还是要更衣,奴婢陪您去。”
锦绣闻言情知方麟或许也与胡郎中打了照面儿,这才将甘松悄悄喊走叮嘱去了。
她也便扬高了声音道,你先陪我去更衣吧:“还有哪个小丫头在的,叫她给里头四小姐送壶热茶去。”
怎知却也不等锦绣与连翘主仆到了净房,两人便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又分外急切。
待两人齐齐回了头,便瞧见一直陪在容若繁身边的一个丫鬟追了来,而这丫头正是容程的人之一。
“姑太太叫奴婢追来告诉三小姐一声,方才进了灵堂的那个姓胡的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那人是仙公教的一个大头目,好像是什么京城分舵的副舵主。”
“姑太太在他进来后,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只是也不敢当着那人与蒋六爷的面给三爷提醒,这才吩咐奴婢来追三小姐。”
“三小姐待会儿不如编个什么借口,将三爷从灵堂里喊出来说一声吧?如此也好叫家中上下都有个应对。”
锦绣既是一早儿便得了方麟的确认,说是她姑母抄写来的那本册子绝无藏私,一心改跟了她父亲这一头儿的打算也没假,身边更有两个丫鬟本就是她父亲的人,她闻言也不惊讶,便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回又辛苦姑母和这位姐姐了,只是眼下我也没什么好赏你的,免得再叫人瞧出端倪来,你放心,你这功劳我给你记下了。”
那丫鬟抿嘴儿直笑,笑够了方才道,奴婢可不要什么赏。
“三小姐回去问问宋妈妈就知道了,奴婢是宋妈妈的亲侄女儿,奴婢另一个同伴是宋妈妈的外甥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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