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商人重要性的说法,她从老祖宗们写的日记中能够摘出来一大堆,她美人娘常常挂在嘴边的一两句诗词,她也能换着法子地说出来。
参考到她前世写论证文时必须的论点和论据,她又切实地列举出了很多的事例。
卓府中的很多人都走南闯北地走过生意,亲眼看见的亲身体会的永远比书本上诗词更有说服力,她听过很多行商路上的大事小事琐事,这些实例她张口就来。
整个讲话下来,她自认为言之有物,文采翩翩。
说的时间很长的好处就是,别人都忘记了方湖最开始说了什么,以及方湖想她说的这些话想的太投入,没了说话的兴致。
最让卓婉高兴的是,从凌云学院出来的夫子听了她的话后,给了她进入学堂以来第一个政论考核及格分。
自打这一次的讲话后,学堂中就额外加入了一些走商的学问,方湖也从高冷学神成了卓府商队中的一员。
他跟着商队走了五年的生意,也没有回京都入朝廷的打算。
所以,御史家的姑娘们看她尤其的不顺眼,碰见他们卓府的人就要刁难一下。
卓婉觉的这事儿不能怪她,方湖想要做商人走生意,喜欢这种游荡各地的生活方式,是他想要实现自身抱负的方式。
沙城小院里,卓婉认真反驳皮蛋道:“不能说我把他们引入歧途了,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种选择,他们选择了这种方式而已。”
说着话,她把捣成粉末的药草用黄纸包扎起来。
皮黑现如今正对做生意有着极大的兴趣,卓婉的话,他只管点头应和,不管对错,直白道:“只要能让我保护的族人能够度过严冬,我什么都可以去做,杀人或者死亡我都不怕,做生意是最好的。”
卓婉赞同地点点头,把皮黑剪下来的根须放入研钵中继续研磨。
皮黑的话让京都来的学子怔愣了许久。
房亲竹从怔愣中回神,合上纸扇,道:“老大,我想跟着你到处走一走,暂时不想回京都。”
“不行。”卓婉摇头,“去戚国,我一个人拖后腿就够了。你可以跟着我二叔去走生意,我二叔最近做书铺的生意,跟书本打交道,你跟着走这个生意,听起来有面儿,你家人应该不会阻止。”
“这个好。”房亲竹想到他连夜看的话本,展开纸扇急促地摇晃了几下,追问道:“是《十二小兵传记》和《小花日常》吗?”
随着卓婉的点头,其他人也跟着兴奋起来,吵吵嚷嚷地说着话本好看,在京都一定能大卖,他们想把话本邮寄给家里人,不知价格如何,他们大半人都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带的银子不多。
卓婉仔细地淹没着药粉,等青衣从屋顶下来检查妥药粉的粒度后,看了眼忙活着给美人娘烙饼路上吃的星子,慢悠悠道:“你们跟着我老祖宗一块回京都,有平八和平一在,我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全了。至于话本,你们不用急着买,二叔随着老祖宗回京都,这十车的书先运往京都卖,你们回到京都再买不迟。”
一群从京都来到沙城的公子哥连连点头,他们参加了老大的及笄礼,又顺带观看了老大不同寻常的婚礼,已经物超所值。
他们不想在沙城住着了。
不是他们吃不了苦,实在是沙城的条件太艰苦了,他们的身体适应不了这么干燥的环境,浑身都不舒坦。
隔日,李氏把能留下的东西全部留下,只带着几张烙饼和碎银子离开。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只有三辆马车,跟随而来的小厮和丫鬟都留在了刹车。
随行的马去拉话本,这些还没养熟的牛留给了下来。
小厮中有擅长养马的,就接手了养牛的活计,养不活也没关系,能摸索出养牛的方法就行,再不济,还可以吃肉。
“老祖宗,从小到大,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哪一次不是好好完成的?这一次也一样。你放宽心,好好调养,青衣说你努力的话,至少还能再活五年,到时候,你曾孙女都已经是个能蹦能跳的花骨朵了。”
“好,好。”
“二堂姐,我跟你说了啥,吃胖点,健康最重要,你看看,才来沙城几天就被风沙摧残成了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像让你在沙城多玩几天都不行,回去多吃点饭。大堂姐,不要笑,你也一样。我娘都没事儿,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就顶不住沙城的天气。”
卓馨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道:“回去后,我亲自监督曦儿,一定多吃饭。”
“爹,你照顾好老祖宗和我娘,回头,我有啥事给你写信。还有,二哥和大哥连我的及笄礼和婚礼都错过去了,他们回卓府后,你帮我揍他们两个。”
“好!”
“还有,你女婿跟你说了啥?你嫁女儿嫁的这么开心。”
“你以后的孩子跟着我和你娘过。”
“就这么个条件就能把你乐成这样?咱们直接住在一块不就好了。”
“我还确定了你嫁给他后,你吃不了亏,他会听你的话。况且他家里没有长辈,女儿还是我自己的女儿。”
卓婉摸索了下脖颈上的红绳,道:“你早知道这点了,也没见你以前说起来这个。”
“以前是没见到女婿这个人,等看见他这个人后就全部放心了,其他的嫁娶条件都可有可无,咱卓府不缺。”
卓婉送走了美人娘和老祖宗他们,又送走了同窗好友,剩下的笔友都是潇洒不羁之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不用为他们特意安排。
只这剩下的八只野兽和白头海雕,应了三丫的预言,他们赖在她身边,送不走了。
第148章 小裙
海雕又在屋顶扑腾。
卓婉下意识地钻到毛毯里,用毛毯捂住耳朵。
她忍住了海雕制造的第一轮噪音,顽强地继续酣睡着。
与彪悍体型不符的小奶声嘤嘤地叫了两声后,大虎和大狮紧跟而上,用爪子挠着门,虎啸声,狮吼声,此起彼伏。
卓婉弓着背,从床上爬了起来,蹬腿捶被,生闷气。
自从有了这九只祸害,她就再也没睡过一个美美的懒觉了。
秀衣听见声响,打开床幔,看见小姐抿着小嘴瞪着大眼生闷气的小模样,笑出了声。
“这两日,小姐都没有陪它们玩,它们想小姐了。”
卓婉简单地洗了洗脸,坐在梳妆台前,道:“它们自己就能玩一块,现在扒门纯粹是无聊,玩腻了之前的游戏,想让我给它们再找一个好玩的游戏。”
秀衣轻笑着点了点头,想起小姐请骨头他们专门为这九只在城外设置的障碍赛道和游戏道具,就连青衣都兴致勃勃地散开内力,摸爬滚打了好几圈,更别这九只野兽了,撒欢地玩了好些天。
前日傍晚的一场风沙把赛道吹毁,惹的它们昨日一整天都无精打采地趴着,呜呜地叫着。
现在听它们喊门的这个动静,显然已经恢复了精神头。
卓婉从镜子中看着秀衣给她盘发,手指纤细灵活,像跳舞的蝴蝶翅膀,灵动又迷人。
“秀衣,这个发型是新设计的?”
“嗯,小姐现在已经嫁人了,可以梳很多的发型,这个是青衣很早之前为小姐设计的。”
卓婉想想别人结婚前后的差别,琢磨了片刻道:“我的衣服是不是也要重新设计一下,走小性感风?”
秀衣被逗乐,“我给小姐另做几套寝衣,至于外穿的衣服,还是要把身上的小软肉捂严实。”
“我懂的。”卓婉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豪情壮志,“我天生丽质,就是不露肉也是满身的小性感。”
秀衣笑的停不下来,索性放下了梳子,一边笑着,一边捧着卓婉的小脸蛋,稀罕地揉了揉。
青衣大笑着进门,三步并两步,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就着秀衣捧住的嫩脸蛋,直接咬了两口,笑道:“小姐无论怎样,都最可爱。”
卓婉眼睛晶亮,脸蛋泛起一片羞红。
青衣稀罕地又咬了两口,就连秀衣也忍不住亲了两下她粉扑扑的小脸蛋。
拿着一匣子木簪的墨衣走进来,看着还陶醉在自己最性感的卓婉,淡淡地陈述着事实:“没有性感,只有肉感。”
卓婉一秒回归现实,忧愁地对着镜子捏了捏脸蛋。
她貌似真的被三丫和星子给喂回了原型,好不容易被九只兽折腾瘦的两斤肉又贴了回来。
秀衣和青衣忍住笑,抓紧时间给她梳妆,院门外的那九只还在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等吃完饭,给它们开点润喉药。”青衣自言自语着。
卓婉点头,想起大虎和大雕时不时掉泪的脆弱小心灵,叮嘱道:“给那种甜甜的润喉糖,或者泡水喝的润喉茶,太苦的话,它们不喝。”
青衣又是一阵笑地点了点头。
她们小姐对待这九只兽像在对待懵懵懂懂的孩子,这九只兽也没被小姐白白宠着,无论遇见什么事儿,都紧跟在小姐身后护着。
前日傍晚,狂风暴沙突入而至,这九只围成一个圈,把小姐牢牢地护在它们的身下,她与墨衣心纠地跑到城外找到小姐时,小姐身上没有沾到一颗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