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好种田 (夜央)

叶春暮走出很远，扭脸看向福上村，突然觉得，今晚的福上村，从未有过的美丽。

一路回到了落日镇，叶春暮转过了几条巷子就到了自家门前，他刚推开门之后，却见到老娘正站在院子里。

“娘？”叶春暮很是疑惑。

“叶子，这深更半夜你去了哪里？”苗秀兰问道。

“没事，我心里闷，出去走走。”叶春暮随意的回答说道。

“叶子，你从前从来不跟娘撒谎，现在你变得会说谎话了。”苗秀兰苦笑说道。

叶春暮听闻之后，抬眼看向老娘，“娘，您何曾不也是无条件信任我？现在我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您还跟以前那样信任我？”

苗秀兰没想到儿子会这样问她。

“你去了福上村？”苗秀兰问道。

“娘，其实有些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和您说说了。”叶春暮说完，便走到了苗秀兰的面前，“咱们回屋里说吧，外面实在太冷。”

苗秀兰还想分辨几句话，可是，她只是嘴唇动了动，没吭声，便跟着儿子进了房间。

苗秀兰这两天心里不但委屈，还有了一丝的恐慌，她总觉得，儿子会为了媳妇儿和孩子，抛弃她这个娘。

“叶子，有什么事，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到了房间之后，苗秀兰不知道什么缘故，内心有些恐慌，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是因为儿子口吻的平静冰冷，还是因为其他别的，总之，她不想和儿子说太多的话。

“我累了。”苗秀兰干脆不再看儿子的表情，然后转身坐在炕边，准备脱掉鞋子上炕了。

“好，那就过两天。”叶春暮说完，便转身准备出门去了，“娘，晚上冷，盖好被褥。”

叶春暮出门去了，回了西三间的卧房休息。

苗秀兰一个人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前，她和儿子住在三间小房子里，儿子三五岁的时候，是和她睡一张炕，后来儿子去了西屋，也只和她隔着一个堂屋的距离，而现在呢？她在东三间的卧房，儿子在西三间的卧房，这样的距离，好比天边。

苗秀兰轻轻叹了口气，她仍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会那么大的意见，她不知道儿媳妇儿为什么会这样的对她？可是，别人家过日子，不也是这样么？

彻夜难眠，她始终还是没想明白，可是这一夜，她却意识到，如果她再干涉儿子的生活，儿子可能和她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

五更天了，小七和小六子起身了，这大年初一的时候，人人都讲究早起，然后煮饺子放鞭炮，庆祝新年的到来。

苗秀兰本就没有睡觉，听到了小七和小六子在外面低声说话，她便也起身了。

锅里的饺子还在煮着，镇子上已经开始稀稀落落的响起了鞭炮声，饺子正准备出锅了，外面的爆竹声声声震天了。

叶春暮在听到爆竹声的时候，也已经起身了，男人起身总是要麻利一些，他只简单洗漱，就把爆竹准备好，只等着厨房里的饺子煮好了装盘，然后他这边点了鞭炮，饺子上桌，鞭炮响起。

新年新气象，天色刚蒙蒙亮，外面便有人来拜年了。

大年初一的时候，多是本家相互拜年，再者就是邻居好友拜年了。

第998章母子间的新年之战

大年初二开始，一直到元宵节这段时间里，都是家族里的各种串亲戚拜年了。

洛梦是因为两个孩子晚上需要喂奶，所以才睡得不踏实，早早的醒了，而柳枝和陶然，则是因为要起早煮饺子做菜，起的比较早，当然，兰芳也同样是照顾孩子，起晚了的话小女儿也会哭闹。

这样说来，这个家里的人，都起身分外的早。

男人们在院子里布置好了待会儿要放的爆竹鞭炮，就等着那边厨房里饺子出锅了。

洛家的几个男孩子，这时候闹腾不已，撒欢儿的开心，你追我打的，大家都缠着爷爷洛长河要鞭炮。

那些大个儿的二踢脚，自然是不能让小孩子碰的，着实的危险，所以，洛长河这时候满脸慈祥笑意的从屋子里的木柜顶子上，那些了一些小孩子玩的烟花。

看到小孙子们拿到了烟花那开心追打玩乐的样子，洛长河笑得格外开怀。

逐渐的，整个村落都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了爆竹声。

人们都起身赶早的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这个时候，炮声连成一片，早已经分不清是你家还是我家，是他家还是隔壁村子，更分不清是左边村子还是右边村子，唯一能分得清的，就是哪里的爆竹声更加的响亮，最能分得清的，就是哪里的爆竹烟花最漂亮。

由于冬季里的五更天夜色还很浓，所以那些爆竹尤其是烟花升到了天上，开出漂亮的亮花色，格外的惊艳。

落日镇，自然成了众多村落中的佼佼者。

陶然和小七正在煮饺子，叶春暮和小六子在准备鞭炮。

“师父，咱们就放这么点爆竹么？我听隔壁胖婶奶奶家，那都放了六十响了。”小六子有点激动的说道。

对于小六子来说，这两年的过年，是他过去的人生中最与众不同的，从前的日子里，他只是躺在乞丐们聚集的破庙里，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等着天亮去乞讨，甚至觉得那鞭炮声太过吵闹，但是从去年年夜的时候，他守着师父师娘在京城过年，今年是在师父的家里和家人过年，他对于年的感受，大大不同于以往。

“恩，先放这些鞭炮爆竹，等什么时候你师娘和青梧青阳回家了，咱们再把剩下的那些全部都放了。”叶春暮语气很温和。

小六子稍稍一怔，毕竟，青梧青阳两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是第一次听到是格外的陌生的，不过，他很快就领悟到了师父的意思，看来，师父的一双儿女已经有了名字了。

“好，那我把剩下的那些收好了，免得受潮，到时候咱们从门口摆到巷子外，一路的鞭炮。”小六子笑哈哈的说道。

“恩，这事交给你了。”叶春暮笑着说道。

这时候，小七在厨房里喊道，“师父，点炮吧，饺子出锅了，要上桌了。”

听到小七的吆喝，叶春暮和小六子便各自站一边，开始点炮。

顿时，砰地一声低沉，便见一道火光拔地而起，吱吱的撒欢冲向夜空，啪的一声，火光四射，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饺子端上桌了，苗秀兰和小七也坐在了桌旁，等叶春暮和小六子入座之后，苗秀兰便开口说道，“吃吧。”

明明是个格外欢喜的日子，可是大家的气氛似乎并不是很好。

小七见了眼前那羊肉大葱馅儿的饺子，早就馋的流口水，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师父和叶奶奶是什么样子，并且，家里的这种压抑的氛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似乎小七都已经习惯了。

小六子虽然知道大家的心思，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开口说话，所以，也就闷不吭声的吃着饭。

“娘，待会儿我回下水村，然后跟大伯大娘婶子大叔们拜年，哦，还有堂叔家的四奶奶和富贵叔家的爷爷。”叶春暮认真说道。

“你回去拜年，如果家里人问起孩子，你怎么说？”苗秀兰马上问道。

更似乎，苗秀兰的心里一早就在想这些事情了。

“实话实说，您知道，我不说谎话。”叶春暮也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更似乎也像是准备好了一样。

“浑说，这样不是家丑外扬？”苗秀兰有点生气。

“娘，事情都发生了，还怕别人知道么？咱们不说，人家就不知道？落日镇是什么地方？百货店又是什么地方？那么多的乡亲从这边买东西路过，一点风声都没有？”叶春暮心里像是憋了很久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全说出来。

“混账，你现在是愈发的不把你娘放在眼里。”苗秀兰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生气的看着儿子。

“我把您放在眼里，更放在心上，但是娘，我孝顺您吃喝，守在您跟前，可是您怎么对我的？您和您的儿子团聚过年了，我和我的儿子女儿呢？”叶春暮的眼里有些湿润，他毫不躲闪的和老娘对视。

苗秀兰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惊诧，嘴角轻轻的抽动一下。

她听到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有些刺痛心头的感觉，是啊，她是和儿子团聚了，可是儿子和儿子的儿子呢？

“那你把七梦她们娘仨接回来。”苗秀兰低着头，声调却极其不平和的说道。

叶春暮冷笑一声，“我说接回来，她就跟我回来？”

“那难道还要我跪着求回来？”苗秀兰也是怒不可遏。

“娘，七梦是不是个孝顺的人，您扪心自问就好，不用在我面前问这些话。”叶春暮说完，便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站住！”苗秀兰厉色吼道，“今天不许你回下水村，我怕死了也没脸回家。”

“那我不去拜年，恐怕人家也会议论纷纷吧，家里的事情成了现如今的情况，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责任吧。”叶春暮说完，便继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