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家老太爷呢?”高秀进来便问道。
伙计摇摇头:“老太爷在府里呢,不过,他不见客呀.”
话落,小石头便冲出了铺子。钱府,他要去钱府!待他驾着马车去了钱府,守门的家丁却不让他们进去。
高秀一路跟着他,见状,也是着急不已,对那几个家丁说道:“我们是你们大少的朋友,真的有急事找钱老太爷,麻烦你们通报一声。”
“你们回去吧,每天都有人来请老太爷治病,可老太爷早就发话了,他已经不接诊了。”其中一个家丁不耐烦地说道。
“大石——”马车里传来夏芸凄惨的叫声。
闻言,小石头和高秀跑了过去,掀开车帘一看,竟然见何大石吐了几口血,脸色一片惨白,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的模样。而旁边夏芸的声音早就哭哑了。
高秀抬头看着钱府门口家的家丁,着急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当真不肯去通报一声?”
两个家丁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你们等着,我去!”说着便跑了进去。
何大石悠悠转醒,看着夏芸,虚弱地说道:“阿芸,别哭了……”
他的话似有似无,仿佛下一刻就要永远地闭上嘴巴似的。一旁的小石头再忍不住了,别过头抹了把眼泪。
正在这时,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高秀循声看去,领头骑马的竟然是钱飞!她高兴地大喊道:“小石头,是钱飞!”说着,冲着对面的人挥了挥手。
钱飞刚刚接到两年未归家的弟弟钱淮,两人正策马奔驰,见到前面摆手的高秀,他加快了步子,快到跟前时勒住了马,然而翻身下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快救救何大叔吧!”高秀也来不及解释了,拉着他往何大石走去。
钱飞见状,赶紧让人帮忙将他抬进府里。一边派人去请钱老太爷。路上,高秀将山匪夜袭何大石家的事情说了。
钱老太爷听说两个孙子回来了,又说请他去大厅救人,他一惊,赶紧往前厅赶去。待看到两个孙子完好地站在那那,地上却躺着何大石时,一怔,却来不及多问,赶紧上前查看伤势,一边吩咐下人去拿上好的伤药。
大伙儿都紧张地看着钱老太爷,老太爷几经查看,而后让人给他敷药,抬头对夏芸母子说道:“伤得太重,又耽误了最佳救汉的时机,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不过,你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说这话时,一直盯着夏芸,千言万语,却什么都没有问。刚刚一进门,他就认出了夏芸,不曾想十三年过去了,还能再见。他看了看一旁的小石头,摇着头叹了口气。
夏芸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还有一张生机,她就绝对不能放弃。
等安顿了何大石,屋里有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收起了手中的玉扇,不满道:“祖父,孙儿千里归家,怎么没有一个人看到我?”
闻言,高秀才抬头看去,竟然是两年未见的钱淮。他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枚通透的玉佩,手里还拿着一把玉扇,果然是在京城呆了两年,身上多了一份贵公子的派头。见到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他莞尔一笑道:“大哥,我从京城里带的东西还在外面呢,快让人搬进来!”
何大石已经被安置在了钱府里,夏芸和小石头一并随了过去,高秀想着来之前报官的事儿,跟小石头商量了一下,他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先去报官吧。”
报官一事被钱老太爷得知,他想了想,将夏芸叫到一边,说道:“你就没考虑过把孩子送回去?”
夏芸一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未想过将孩子送到那个华丽的牢笼里。她摇了摇头,哑声道:“他是我和大石的孩子,这一辈子都不会改的!”
“二夫——何夫人,你也看到了,这次山匪可能是有人有意为之,你们无权无势,只怕是以卵击石。你还是考虑一下吧。”钱老太爷语重心长地说道。入宫当太医数十年,到老了,心却软了。
夏芸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一时没有说话。
高秀直接去府台府报了案,案子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在府台大人管辖的地段竟然出了山匪,消息一传出,不免人心惶惶。据说前朝也曾有过山匪袭村,整个村子几百人都被杀光了。
而正在驿站的盛芷兰听闻后,眉头轻轻一挑,轻声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那个猎户的妻子就是那个贱人了。还敢报官,也不想想自己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
“大小姐,夫人传讯来说,侯爷已经知道二夫人当年有身子的事了,已经派人在查她的踪迹,夫人还叮嘱大小姐,千万不能让侯爷先一步找到他们。”一旁的老嬷嬷说道。
盛芷兰唤她张嬷嬷,她是母亲身边最信任的人,特意赶过来帮自己的。听了她的话,盛芷兰笑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派人去把他们杀了。”
“不可。”张嬷嬷阻止道,“听说昨儿夜里山匪伤了那个猎户,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若是此时再动手,让人查出与小姐有关,恐怕会被人当成把柄,况且,这般明着来,若是让侯爷知道了,就更不得了。”
盛芷兰恼怒地闭了闭眼,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嬷嬷说应该怎么办?”
“依老奴看,不如将消息告诉侯爷,他若是知道夏芸与外男成了亲,定然不会留他们二人的性命,至于那个小子,带到侯俯里,是生是死,还不是由夫人说了算。”张嬷嬷轻声说道。
盛芷兰想了想,笑了,道:“甚好,我爹定然会杀了这对奸夫淫 妇,到时候那个贱种就是回了侯俯也不可能与我爹亲近,再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好动手呢。有的是办法让他活不到成年。”
已经过去三天了,何大石的伤势有所好转,已经能够睁眼说话了,这让夏芸和小石头都高兴不已。就连钱老太爷都不得不感慨何大石的求生意志顽强。
所幸这些日子风平浪静,府台大人命人捉拿山匪,卓有成效。而一直在寻夏芸的人盛大小姐竟然毫无动静。
夏芸总算松了一口气,倒是小石头,总觉得心里不安。他私低下找钱老太爷问过,是否认识她娘,钱老太爷答非所问道:“是挺像的,不过,你的性子讨喜多了。”
小石头无法,又和高秀说起自己的担忧:“若真的是她所为,我不相信她会就这样作罢。”
高秀也正是有所担心:“不如这样吧,我打听了有一趟去北凉的货船,过几天起程,要不你和你爹娘商量一下?”
“去北凉?”
“对啊,反正你们本来就计划着去北凉,若不是遇到山匪一事,你们应该已经上路了。”高秀说道。
而屋里的何大石也正在说此事:“阿芸,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若是让她知道你再嫁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正文 第60章小妾
钱老太爷妙手仁心,竟然真的治好了何大石。虽说伤势严重,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他再三叮嘱过:需静养,不宜奔波。
“爹,钱老太爷都说你的伤势不能赶路,我们真要这么急着去北凉吗?”屋里小石头站在何大石床前问道。
夏芸扶着何大石坐起来,听他虚弱道:“小石头,你也长大了,应该明白,我们这也是不得已为之。至于我的伤势,真的没事,等上了船,我歇着便是了。”
小石头已将高秀找好商船的事情与他们讲了,没想到他爹想都没想就决定了。
既然如此,小石头也只能应了,距离出发还有几日的时间,他还得多准备些伤药和干粮。不过一想到要离开生活了十三年的故土,内心还是有点惆怅的。他将决定离开之事告诉了高秀,高秀点点头:“那行,我让山子去安排一下。对了,我打听过了,那个承武侯府的盛小姐这两日并未出驿馆,也不能确定山匪的事情与她有没有联系。”
“除了她还能有谁?”小石头冷冽地说道。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按捺住自己的愤怒,又接着说:“所幸有惊无险,我爹并未有生命之危,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冷意,这样的模样让高秀有些陌生,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小石头见她不说话,敛了情绪,轻声说道:“对了,这些日子麻烦你们了,也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相报。”
听他这样一说,高秀笑了,脆声道:“谁说的,说不定过两年我的生意做大了,也会去北凉发展一下呢。”
小石头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大石养伤这些日子都是住在汉中堂的药庐里,本来高秀是想请他们去她家住的,但是何大石担心会牵连高秀一家,便执意住在了药庐里。就这样过了几日,眼看着就要到出船的日子了,何大石的伤势依然很重,整个人脸上仍然一片苍白,不过说话却比前两日有劲儿多了。
商船是傍晚才出发,高秀一早便将他们路上要用的物件一一安排好了。她也怕因为自己而牵连家人,起床便换了一身男装,将头发全部高高束起来,然后画了一条粗眉毛,又将脸色故意弄得暗黄。这样,活脱脱一副小少年的模样,就是让人知道有人帮小石头一家,也不会发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