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连忙缩手想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抓住。
院门似乎被人推开了,发出吱呀一声。
杜若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如兰!”
杜若恍若惊醒一般,连忙扭头。
宋居安也听到了喊声,暂时停下了动作。
“如兰!人呢?”王婆子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朝着堂屋喊了两声,口中又嘟囔道:“莫不是又出去了?你家的鸡刚才啄了我们家门口种的菜!你可得看好点!别往鸡随处跑!”
杜若心里砰砰砰的跳的飞快。
宋居安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王婆子说的话。
“这蹄子去哪儿了?也不见出来!”
王婆子又站在院子里等了等,没等到人,只好有些生气的转身朝院外走去。
等外面安静了下来,杜若觉得像是做坏事被人差点抓到了一样,终于松了一口气。
宋居安低头在她鼻尖亲了一下。
“你不要去衙门么?”杜若道,他身上的衣裳松垮着,露出了胸口的大片肌肤,目光柔情似水一般。
“不急……”他道,手从她背上往腰间慢移去。
外面又有人喊她。
声音比上次还大,仍旧是王婆子。
“如兰!”王婆子推开院门,扯着嗓子大声叫着。“如兰你在不在家?是不是在屋里睡觉呢?不是又犯懒了了吧!”
杜若的心又提了起来,宋居安听着外面的动静,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家里来人了!快些出来!是不是在屋里睡觉呢?”王婆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声音逐渐离得近了,似乎很快就要过来推开门看一看了。
宋居安听着那声音,眉头不由得皱起,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浓重阴霾,对杜若道:“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将衣衫往上一拉,一边系上衣带,又拉开了房门。
杜若站在门后,手忙脚乱的将凌乱的衣裳穿起来,又将头发理了理,心道王婆子说来人了,是谁啊?
王婆子见西屋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宋居安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有些讶异的道:“居安,我想着你不在家呢!你怎么在家?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屋里干什么呢?喊了半天都不吭声!”
“从城里回来有些累,在床上躺一躺。”宋居安道。
王婆子将信将疑,又道:“睡个觉睡一脑门子汗,屋里头太闷了吧?外头有人找,你快去看看,说是衙门来的人!”
宋居安听闻是衙门来的,便朝门外走去。
王婆子跟在他后面,边走边问道:“如兰呢?她去哪儿了?喊了她大半天了,你们家的鸡总跑到我家门口啄菜……”
杜若将衣裳穿好,平稳了呼吸,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来,然而刚一坐下,又立刻站起来走到另一边的凳子前坐下了。
很快宋居安从外面回来了,走进屋里,见她穿戴整齐默默坐着,对她道:“我要去云水绣庄一趟。”
杜若点头。
他脸色十分难看,大约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也会被人打扰。走到她面前对她道:“等我回来。”
“嗯。”
“这两天你哪儿也不要去,也不要多想,若是我回不来,也会让人捎银子回来。”
“嗯。”
“那我走了。”他又道,说完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闭门不开
乍一听云水绣庄忽然出了事儿,大门外面围了不少人。看热闹的看热闹,好奇的好奇,议论纷纷一刻不停。
离孟家不远的空地儿上原先就有人搭了个草棚子,此时衙门的人就在棚子周围干站着。
乌大疆坐在棚子底下不住地扇风,等的没了耐心,起身啪的将面前的桌子一拍,又连忙放在嘴边吹了吹拍疼了的手。
“你说!老爷我昨日刚和人家孟老板做一块喝酒吃饭,聊得天南地北,眼看着交情打好了,官商和谐,今日就开始查人家!是谁有病?!老爷我狠心么?”
那书吏连忙劝慰道:“大人,昨日那不是什么都没发现么?此一时彼一时也!再说宋先生说的极有道理,这对您升官发财有极大地帮助啊!”
乌大疆又站起身,背着手遥望孟家紧紧关闭的红漆大门。
书吏又道:“若孟家真的有事儿,查出来可是大功一件,大人的功绩马上就满了!何愁来年不高迁?!”
乌大疆捋着胡子,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又过了一会儿,乌大疆望着云水绣庄的大门不住的甩袖子,厉声道:“这孟家果然大有问题!宋先生说的没错!连大门都不让老爷我进了!昨日孟远舟还敬酒给老爷我,要邀请我多来几趟!”
一个捕快道:“大人,他们有罪心虚自然不让进!”
“大人,再喝杯凉茶静静心吧!”一个年长的书吏恭敬的道。
“滚滚滚!我都喝了三壶茶了!快要喝饱了!”乌大疆抖动着袖子在书吏头上敲了几下。
“宋先生怎么还没来?!”乌大疆又问那捕快。
那个捕快踮脚朝另一边的道路上看了一眼,“回老爷,应当是快回来了!宋先生说他就是回家看看,耽误不了太多时间的!”
话音一落,外面的守卫立刻回答道:“老爷,宋先生来了!”
宋居安从另一边的人群中走了进来,对乌大疆行了个礼。
“宋先生,你来的正好,这一会儿不来,本官这心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衙门之前已经派出捕快去绣庄查了,什么都没查到,不过现在却又不让进了!将衙门的人都挡在了门外!”乌大疆道。
“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的。”宋居安道。
“那该怎么办?来,坐下再说。”
宋居安坐下来道:“昨日韩良跟着大人一起进入山庄,发现了山庄西边,也就是挨着山的那边有人在采矿炼铁,这样的大事儿,要上报,瞒是瞒不住的,绣庄的生意只是其一,我从别处打听到孟家还有许多其他的生意,私自与南边几个小国家通商牟利也未可知。”
乌大疆神情激动的听着,“那就尽快上报!别让他们转移了去!等会儿直接让这些捕快们撞门进去吧!”
“大人先不要着急,就算他们现在销毁证据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先让人守在绣庄的外头,省的他们逃走。”宋居安扭头看了一眼乌大疆带来的七八个捕快,他们根本顶不了什么事儿,更别提硬闯进去了。
乌大疆连连点头。
“不过……”他又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乌大疆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跟着宋居安的语气在发生着变化。
那回他的青阳寺办案的时候,让里头的僧人给他卜算了一下,那僧人告诉他官运通顺。没想到马上就有事儿给他铺路了!
“我刚得知孟远舟和魏国公有来往,大人……”
乌大疆脸色一瞬间白了,刚才还咧开的嘴此时一张脸却像是个‘苦’字儿,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惊慌的道:“怎么不早说?!孟家和魏国公有联系?!完了完了!这下本官死定了,我竟然踢到了魏国公这块板子!”
“大人怕什么,不管他身后的人是谁,总归是犯了罪的。”
乌大疆不住的摇头,语重心长的对他道:“宋先生不懂为官之道,这官官相护是不假,可这官商也护着呢,我若是动了孟家,岂不是被魏国公给锤死了!”
“大人,这件事儿我也仔细想过了,这件事儿闹大了传上去,对魏国公没有好处,再说魏国公又怎会徇私枉法呢?还有,本来衙门的人就少,孟家绣庄里隐藏着不少武功高强的打手,咱们肯定是不能硬闯的,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才能办好这件事儿,大人才能高升有望。”
“你说!快说!”
“找魏国公的对头,高赫高大将军,让他派人来帮着查办。”宋居安道。
乌大疆眼睛一亮,又接着摇头:“不成,本官官职卑微,哪儿能够得着驻军在西南清城的高大将军啊!”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大人写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不出几日,那边兴许就派人来了,既然现在已经得罪了孟家,还怕什么。”
“好……你替本官想想说辞,该怎么写好!”
又在云水绣庄外头守了一会儿,几个捕快替换着去敲绣庄的大门,里面却一直无人回应更没人来开门。
乌大疆心烦气躁的很,便命人按照宋居安所说的,守着大门,来回巡视着,他带人回了衙门。
宋居安又和乌大疆商讨了一些事情,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街上的行人也不是很多。
乌大人留他在衙门居住,宋居安没有答应。
他先是去了药铺,买了一些伤药。又走进一家客栈上了二楼,走到尽头打开了房门。
韩良在床上趴着,见他来了,嗷嗷叫道:“主子!您终于来了!这天马上就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