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官差的说辞,张大牛也就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父亲。
“是这样啊。”张青山点点头,“这倒帮了咱大忙了。”
“可官差都找了,咋还没找到啊。”赵氏焦虑地道。
“是啊,官差都去找了,咋还找不到,莫不是出什么事了?”难得的刘氏跟儿媳附和一会。
“胡说什么,能出什么事!”张青山训斥了一句,“我看他们肯定是错过去了。”
“爹,那咋办?”张老大擦擦汗。
张青山看看儿子一脸的疲倦,安慰道。
“这样,你在家歇一宿,明个再去找找。”
“不,爹,大牛还在医馆……”
“我去看大牛,顺便打听打听。大牛他娘啊,快去给老大做点吃的,让他歇歇。”又对刘氏道,“你拿点钱,我马上去医馆。”
刘氏犹豫了一下,可想想孙子在医馆病着,只好去了,取了钱回来,眼睛红红的,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张青山知道她的意思,叹了口气。
“行了,我心里有数,走了。”
刘氏等张青山走了,儿子去后院休息,媳妇和孙子忙着做吃的,她再也待不下去,来到了老王家,拉着老王婆这个干姐妹找安慰,嚎啕大哭。
“我可没法活了啊——”
孙女没找到,孙子又病了,全是花钱的事,再加上那五十两的聘礼钱……
她这次是真的感到活不下去了!
81 挑事者
刘氏拉着老王婆哀嚎,王小莲在外面听得厌恶至极,这个老贱人,天天来家里号丧,好好的日子都被她嚎没了!
她转身就要躲出去,可忽然听到刘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诉有关五十两银子的事,她停下了脚步,竖起了耳朵,很快就露出了笑意,眼珠一转,回屋取了几张鞋样子出来,直奔张家。
“张嫂子在家吗?”王小莲叫着门。
赵氏拎着猪食桶出来。
“是小莲啊,快进来,你找我娘吧,她不在家啊。”
“我知道,干姨在我家和我娘说话呢,我娘叫我出来转转,我也没地方去,就过来了……嫂子,我帮你!”说着就上前拎猪食桶。
赵氏忙道。
“不用不用,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干这事呢,别脏了你的衣服。”
王小莲就是做做样子,闻言也就放手了,跟着赵氏身后说着话。
“嫂子,听干姨说,小花还没找到?”
儿子找到了,可闺女没找到,赵氏也没心情应对,闷闷地道。
“嗯。”给猪倒了猪食。
“嫂子你也别急,小花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不会有事的。”
赵氏勉强笑笑。
“借你吉言了。”说着客气了一句,“进屋坐会吧。”
王小莲忙道。
“不用,我就在这待会就好,我张大哥呢?”
“他在屋里歇着呢,这几天去找大牛了,可累坏他了,大牛又病了,你说怎么就出这样的事了啊……”说着赵氏烟圈发红,掉下眼泪来。
王小莲赶紧劝慰了一番,赵氏不好意思地道。
“我去给你洗几根黄瓜。”
王小莲拦住。
“不用,嫂子,我家也种了,吃不了的吃。对了,嫂子,我画了几个鞋样子,你帮我看看,哪个好看一些?”说着从袖子里取出鞋样子给赵氏。
赵氏根本没心情,可两家是干亲,不好拒绝,只好打着精神出着主意。
“这个喜鹊登梅好看,用这个吧。”
王小莲装模作样地点着头。
“我也觉得这张我画的最好,嫂子你真有眼光。”
就这鞋样子东拉西扯了一番,王小莲话题一转。
“嫂子,等小花回来是不是该给她准备嫁妆了?”
她语气很轻松,还带着欢快。
赵氏愣住。
“什么嫁妆啊?”
王小莲笑了。
“我说嫂子啊,你就别瞒我了,我都听我干姨说了,男方单是彩礼钱就直接过了五十两呢!”
“哪有的事!不是这样的!”赵氏急的满脸涨红,“是二十五两……再说了,他爷爷说了,这门亲事不算的。小花还小,我们不会这么早就给她找婆家的,你干姨也是同意的。”
王小莲露出惊讶。
“我干姨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吗?”
“是啊,他奶奶也不愿这么早就把小花嫁出去呢!”
在外人面前,还是这个王小莲,赵氏留了个心眼,维护着婆婆的形象,不然万一说了不该说的,就会传到婆婆那里,婆婆又该回来闹了。
可接下来王小莲迷惑地道。
“不对啊,我干姨跟我娘说,她把小花的聘礼银子丢了,现在找孩子花了不少银子,我五哥又要秋试,还要花银子,家里根本就没银子了,这门亲事只能答应……”
赵氏如遭雷击。
“什么,丢了?!”
“是啊,干姨说,跟我干姨父说了,我干姨父也没办法,只能尽快找到小花,到时候嫁过去,不然去哪还人家二十五两银子啊!要不我怎么来问嫂子你,嫁妆准备的咋样了……嫂子,你怎么啦!”
赵氏身子晃了晃,要不是王小莲及时扶住,就倒了,她一脸的失魂落魄。
“丢了,二十五两银子,竟然丢了,还瞒着我们,他们咋能这样啊,咋能这样啊……”
赵氏反复说着咋能这样啊咋能这样啊,最终眼一黑晕了过去。
82 又闹腾
赵氏一晕过去,王小莲急忙大喊大叫,惊动了张老大,跑出来一看媳妇晕过去了,慌得去找李大夫。
李大夫这段时间几乎成了张家专用医生了,一次次出事,不是大人就是孩子,他都忍不住犯嘀咕,这一家子这是怎么了!
给赵氏行针救醒,李大夫开了个方子,叮嘱了几句走了。
一直守着的王小莲欲言又止,最终讪讪地回去了。
“你这是咋了啊。”
张老大也有些不耐烦,儿子找到了,这是好事,女儿虽说打到现在还没下落,可他相信有官府帮着寻找,一定会找到的,怎么赵氏还这样。
“这些日子,为了两个孩子的事累死累活的,你是当娘的,别再添乱了行吗?”他语气有些不好。
这话惹火了赵氏,再也忍不住哭叫道。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知道什么啊!娘把小花买了,五十两银子,你知不知道啊,要小花去做童养媳呢!”
张老大还真不知道这事,当日许大仙来他不在家。
“你说啥?娘把小花卖了,怎么可能,你别胡说了!”
“我胡说?!”赵氏火冒三丈,“你问问爹去,是我胡说吗!你怨我这个当娘的添乱,你这个当爹的,又干什么了!还有我告诉你,人家给了娘二十五两银子当作聘礼,娘给弄丢了!”
说着赵氏放声大哭。
“到时候小花回来不管那家什么样,小花都要给人家了……二十五两银子啊,我们还不起啊,我的苦命的小花啊!”
张老大也惊呆了,二十五两银子,还丢了?!
“娘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那可是他的亲娘,孩子的亲奶奶,怎么就……就……
“我去问娘去!”
说着转身就往外走,到了前院正好遇上在王家倾诉完回来的刘氏。
“娘!”
张老大冷不丁地叫了一声,吓了刘氏一跳,见是儿子,没好气地道。
“干啥你,要吓死你老娘啊!”
张老大气势立刻弱了。
“娘,我想问问,你是把小花卖了吗?”
刘氏惊得三角眼一翻,凶狠地道。
“谁说的!那是我亲孙女,那是卖吗!那是定亲,是定亲!”
张老大心凉了,但还是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娘,你是不是收了男方二十五两银子,还弄丢了?”
这回可惊到了刘氏,本来就因为这点事胆战心惊的不行,好容易倾诉完,好受点,结果儿子又来揭伤疤了,直接跳了脚,指着张老大开骂起来。
“你个不孝子,敢这样说你老娘,你也不怕天打雷劈!我给你丫头找个好婆家,她过门吃香的喝辣的,到不了我的嘴里!你是她老子,她嫁个好人家将来也是孝敬你,我老婆子能活多大岁数!你那啥话啊,好像我害了你丫头,你个缺德玩意,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对我啊,我的老天爷啊,你快睁睁眼看看吧,我咋这么命苦啊,遇上这么个不孝子啊,生个崽子都要把家底掏空了啊,给他崽子找个福窝窝他还这样啊!老天爷啊,你咋就不睁眼啊……”
说着说着就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
张老大习惯性地扑通跪下,木然地道。
“娘,你别说了。”
“你做的好事,凭啥不叫我老婆子说啊!我不活了我,我活不成了啊……”
刘氏一高一低地拉长音控诉着,陈芝麻烂谷子,堆积起来叫人听了,好像张老大真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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