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张青山说的慢条斯理,却不容置疑。
许大仙面色一僵,她怎么也没想到张青山会这样说,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再次试探着劝说。
“唉,张家姐夫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下去,可还是那句话,两孩子的八字特别合,结了亲对你们两家都有好处。这样吧,你们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了,我不同意。”赵氏有了公爹支持,也有了底气。
刘氏骂道。
“你给我闭嘴!”说着忙不迭地下地,“许仙长,我们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啊。”
张青山皱皱眉,没说什么。
许大仙说了句。
“我走了,你们商量吧,实在不愿意的话,到时候人家来了,说清楚,把那二十五两银子退给人家就是了,毕竟结亲不是结仇。”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刘氏的心窝上了,连忙跟着许大仙出去,不断地说我会说服老头子同意的。
许大仙笑笑,拍拍她的手道,又神经兮兮地说道。
“老姐姐啊,上次我和你说的你孙女身上的脏东西,那可是关系到你张家的将来子孙,拖延不得啊!好了,你回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说着走了。
刘氏呆立了半晌,如果不是许大仙提醒,她都忘了这茬了,这段日子满脑子都是那二十五两银子。
对了,那丫头身上不干净啊!
想到这又有了底气,回来将赵氏打发去做饭,关上了门。
张青山见了,不解地问道。
“你这是做啥?”
刘氏坐在了他身边,郑重地道。
“老头子,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啥事?”
“我带着小花去上香,你忘了为啥了?”
张青山想想,点头。
“没忘,咋啦?”
“觉远大师我没找到,找了另外一个大师,他说了,小花身上有脏东西。”
嗯?张青山愣住,盯着刘氏说道。
“你说的真的?”
为了许大仙的说辞更有说服力,刘氏不得不撒了个慌,只是没敢说是觉远大师,而是说了个别的和尚。
他连连点头。
“是真的啊!那位大师就是这么说的!”刘氏忙道,“我问他咋办,他说需要给小花请三年的香油钱供奉菩萨,才能化解。我一听,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啊,就坐在那难过,这不就遇上了许仙长,许仙长也说了小花身上有脏东西。你告诉我不要听姓许的,可她和那个大师说的一模一样,我哪能不信呢!”
张青山点点头,这有情可原,高僧都说这么说了,那姓许的再这么说,换做谁也会信的。
“那她就叫你把小花卖了?”
“哪能啊!许仙长说完,我问她怎么做,许仙长说觉远大师应该有办法,不过找觉远大师看的人太多,都是许以重金,我去打听了,确实是这样。”刘氏说着低头抹着眼泪,“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求的她帮忙,她说她有个办法,不用花钱,还能对孩子好,就这样,说起了亲事。我也知道,这是大事,不能轻易答应的,可后来说起了小五科考要花钱走关系,还很多钱,再后来,我看到了那个孩子,还有孩子的娘,都是齐齐整整的人,说话也挺好的,一出手就是二十五两银子,我就……我就答应了。”
“你,你叫我说什么好呢!唉!”张青山重重叹了口气。
刘氏这番解释,张青山也能想象当时的情景,确实以刘氏的性情,再加上那个姓许的在边上花言巧语,答应也有情可原。
“你怎么不想想,那么好的人家,能看上小花吗?”
“可是……”
“能看上小花一定有毛病!”张青山断言道,“只是这毛病你们没看出来罢了。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可小花身上的脏东西怎么办?许仙长说,祸殃子孙啊。”刘氏诚惶诚恐地道。
张青山常年在外,到底是有些见识,听了嗤笑一声。
“切!还祸殃子孙,她还真能骗!要那脏东西那么厉害,结亲就能镇得住?拉倒吧,这样的话我听多了,都是瞎说!小花身上有脏东西,我想也不过是黄鼠狼子,大白兔子一类的,等哪天我去请个道士做做法,就没事了。祸殃子孙,这话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吧!”
刘氏一听,这种方式说服不了张青山啊,手扶着他的膝盖,眼睛红了,浑浊的泪水流了下来。
“老头子啊,可是,这门亲事我们还是,只能答应啊!”
“为啥?”张青山不快地道,“我说了这么多了,你怎么还不开窍!你相信那个骗子也不相信我?还是说你怕她,不用,到时候你就说我不同意,她能把你怎样!”
刘氏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将怀中的字据拿出来给了张青山。
张青山接过来一看,算是是男方给女方过大礼的二十五两银子的收据,上面写着某月某日,男方来接女方,再付另外二十五两银子。
“你看看,这是结亲吗,这就是买卖!五十两银子你就迷花了眼啦!”张青山没好气地数落着,“等下次男方的人过来,你就把那二十五两银子还给人家,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
刘氏直愣愣地道。
“还不了了。”
“啥?”
“银子丢了,二十五两银子全丢了!”刘氏终于说实话了,说着就捂脸哭起来。
张青山这下才明白,刘氏为啥说这门亲事必须得答应了。
不给人就得退银子,可银子丢了,那可不是小数目,整整二十五两银子,够这一家子一年的开支!上哪去弄这么多银子!
想到到时候,男方上门自己拿不出银子就得把孙女给人家,张青山的身体晃了一晃,一头栽倒。
70 那是我的
“老头子,你怎么了!”刘氏感到张青山全身都在哆嗦,慌张地问道。
张青山看着刘氏,指着她,忽然又想到,孙女到如今还没有回来,万一在出差错,那到时候,既给不了人也拿不出银子,那岂不是……
真是又急又气,愤怒地道。
“你,你干的好事!”然后晕了过去。
“老头子!老头子!”刘氏慌了手脚,大叫起来,“快来人啊!”
张家顿时又是一片混乱。
等村里唯一的李大夫来了,给张青山行了针,张青山这才悠悠醒来。
“没事了,不过年纪大了,可不能在再着急上火。”李大夫说着在一边开药方。
张青山醒来看到刘氏坐在身边,不安紧张地看着自己,他闭上了眼睛,运了半天气,才将怒火压下。
现在发火是没用的,万一自己再气病了这个家就完了,他还不能倒下,他的小儿子还没成家立业,他当爹的任务还没完成,想到这,挣扎坐起来,对李大夫说道。
“还不是为了那两个不省心的孩子吗!”
“不是有下落了吗?还着什么急啊。”李大夫说着将药方子给了张青山。
张青山道了谢道。
“是啊,有下落了,叫我大儿子去接孩子了,这不还没回来呢吗。人老了,不中用了,有点事心里就受不了了。”
李大夫又劝慰几句,起身离开。
赵氏拿着药方子带着张二牛去抓药,家里又剩下了张青山和刘氏两人。
刘氏有些害怕地看着张青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张青山看着老伴半白的头发有些凌乱,满脸皱纹还带着泪痕,想着刚才自己晕过去她吓坏了吧,心顿时软了下来。
“家里还有多少银子?”
刘氏愣了愣。
“十两多一点……”忽然想起了什么,“老头子,你不会是,那不行!咱家就这些钱了,那是家底啊,动不得,绝对动不得!”
“瞎吵吵啥啊!”张青山呵斥了一句,“我知道动不得,可咱也得有个准备。”
“老头子,啥准备?”
张青山灰败的脸色有了些精神,又恢复了一家之主的冷静和睿智。
“丢银子的事对谁都不要说,知道吗?”
“知道,我不说。”刘氏听到张青山这样说,不安的心也稳定了许多,“老头子,你想到办法啦?”眼睛也亮了起来。
张青山就是她的主心骨,事实上这个男人也从没叫她失望过,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能为她摆平。
“你别管啦。”张青山说着,斜了她一眼,“都这么大岁数了,以后你少给我作点事!”
……
“你家是哪的?”
张小花喝完了自己的粥,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嘴上随口道,心里想着这圣母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一个粥都有这么大的能量。
“京都。”
小男孩说着道,继续吃自己碗里的粥,心不在焉地说道,心里却在琢磨这两碗粥的问题,这是从哪里来的?
她说的是好心人,他怎么没看见?
而且,那个好心人还总是在那时候出现……
想到这面色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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