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妻火辣辣:拐个将军来种田 (风吹云发)

豹子头嗯了声，将灯笼插在门框的缝隙里。

张小花端着油灯进了西屋。

西屋是有炕的，可多年不用，早塌了，上面放着些破烂杂物农具啥的。

地上有几个破凳子，长条的，张小花将它们靠着炕摆在一起，上面搭了个破门板，将车上的两条被子抱下来铺上，又从东屋拿了张大牛的枕头过来。

这个家原来是没枕头的，不是木头就是土坯，后来还是张小花弄了些碎布回来，赵氏缝了个枕头套子，这才有了枕头，很小，但总算一人能有个枕头了。

安顿完了豹子头，张小花端着油灯来到后屋。

晚饭还没吃呢，她饿的很，再说看看天差不多也快亮了，早饭也该做了。

结果举灯一看，我的天！

锅盖敞着，锅没刷，筷子扔在锅台上，碗也扔在那，地上全是柴禾，一片狼藉。

这，这该不会是张老大干的吧？

张小花越想越觉得可能，再联想张老大那个样子，看来这些天过的真的很不好。

她掀开水缸，还好，有水。

往锅添上水，将碗筷全丢进去，烧水，烧热了，洗刷干净，将泔水淘出来倒进泔水桶里，又烧水，刷了几遍锅，洗脸洗头洗脚。

这通折腾下来，鸡也叫了。

张小花回到里屋躺下休息了会，起来做早饭。

热汤面条、荷包鸡蛋，又放了些青菜，先盛了一大碗给豹子头吃。

又去叫醒了赵氏，和张老大，三口人就围着炕边的小桌子上吃了。

吃完饭，张小花收拾了，开始给张老大煎药，并竖着耳朵听屋里的说话声。

“你这是咋了，咋病的这么重啊，你是生我的气了吗？”赵氏觉得理亏，低声下气地问道。

张老大没说话。

“我也是昏了头，就跟着小花去了，我不该骗你，我其实没有病的，这些日子在小花主家的庄子做工了……”赵氏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张小花连连叹气，这个赵氏，真是个老实的，就算这样也不能这么说实话吧？

张老大一直沉默，赵氏一直说着，直到药熬好了，张小花倒出来，端进去给张老大喝。

喝了药张老大才开口。

“我和爹说了，分家。”

“啥，分家？”赵氏惊愕地看着张老大。

张小花也有些吃惊，分家？！张老大想通了？！

赵氏又哭了。

“你不用这样，你不愿意分我知道，我都听你的，我以后再也不逼你了，我不会再走了，就在家里，反正是那些活，我也做惯了，没事的……”

“我说了我要分家！”张老大大吼一声。

赵氏吓的一哆嗦。

张老大目光有些瘆人，直勾勾瞪着赵氏。

“你不说要分家单过吗？我答应你了，我和爹说了，这几天就分！你又说这话了，你想咋样啊！你不就是因为分家才要走的吗，现在全依着你满意了吧！”

537 性情大变

赵氏哭的更厉害了。

“我不分了，我错了，不分家，孩子他爹，只要你愿意，我不分了啊！”

张小花皱皱眉。

“好了，娘，你别哭了，我爹说分家了就分家呗，你哭什么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都是你，死丫头，天天说什么分家，你看你把你爹气的，不分了，咱就这么过！”

赵氏又害怕又慌张，抓着张老大的手道。

“只要你没事就行，不分了！”

“够了！”张老大一把将赵氏甩开。

赵氏哭的声音更大。

在她看来，张老大病的这么厉害，全是因为自己闹着要分家造成的，所以张老大越这么说她越觉得是自己的错。

如果张老大没病，或者没病成这样，她会毫不犹豫地回应回去，可张老大这个样子，她不忍心了，哪怕这辈子都过以前的日子，只要张老大好她也愿意！

要么说，女人啊，就是这么习惯性地牺牲自己。

张小花忍无可忍。

“娘，你能不能先不哭啊！”

一遇上事就哭，哭，哭，哭能当什么事！

赵氏气恼的刚要骂张小花，张小花却对张老大道。

“爹，你跟爷爷说分家，爷爷答应了吗？”

“答应了。”张老大木木地道。

“那怎么分？爷爷说了吗？”张小花直奔主题，“田地好分，你和小叔一人一半，房子呢？我们要后院，小叔要前院吗？那爷爷奶奶又跟着谁？还有家里的牲口，米粮，现在庄稼还长着，秋收的粮食怎么分，这个怎么说？”

听了张小花这些话，赵氏不知何时停止了哭声，愣愣地看向张小花，像是有点不认识似得。

张小花平静地看着张老大，认真地道。

“爹，既然决定分家了，那有些事情就要提前说清楚，不能稀里糊涂的。就算吃亏，也不能当傻子。”

张老大看着小闺女，木呆呆的眼里有了些生气。

“爹让了一辈子什么也没得到，不让了。”他顿了下道，“田地和你小叔一家一半，房子都是我的，你爷爷奶奶愿意在这住就住，不住拉倒，你小叔搬出去！”

张小花闻言惊呆了，这是张老大？这是张老大说的话？！

房子都是我的，你小叔搬出去，你爷爷奶奶愿意住就住，不住拉倒，这，这是发生什么事叫张老大性情大变了啊？！

赵氏更吃惊，本来还觉得闺女陌生，可现在才发现，男人更陌生！

她呆呆地看着张老大，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爹，你想好了？”张小花压着内心的波澜。

“没啥想好不想好的，就那么回事吧。”张老大淡淡地道。

“爹，我的意思是，你要这样，那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你能受得了吗？”张小花怕自己说的太文艺，忙解释道，“肯定很多人说你对兄弟不仁义……”

“对你小叔我够意思了！”张老大打断她的话，下意识地摸上了脸，“我对你爷爷奶奶也够意思了！”

张小花还想说，这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

“来了。”张老大道。

“谁来了？”张小花不明所以。

“分家的。”张老大说着就又躺下了。

……

乡下人分家并不是自家人坐在一起，说一说就行的，那需要要好的亲戚、要好的邻居、还有德高望重的人，坐在一起，商量好了，做见证，离文书，然后才算真正分了。

因为分家牵扯的不但是利益还有义务，也就是赡养老人。

无论是利益还是义务，都不是一次两次能统一意见的，顺利的话也要召开几次会议，不顺利的话，那一年两年有时候都分不利索。

而在正式分家之前，还要有个序幕。

分家理智上是对的，但感情上却是不对的，一大家人其乐融融才好，分了，就代表着你不其乐融融了，肯定会被人笑话，被人说。

帮着分家的这些亲戚、邻居、德高望重的人，开始都不会赞同，而是以说和的态度出现。

别分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什么事都有个照顾，干活人多力量也大，还不受人欺负。老人这一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图个儿女团圆，子孙围绕吗？分家不好！

如此说和几次，如果当事人还坚决要分家，才会叹口气，换上主持分家的口气说，那就分吧，分开也好，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妨碍谁，这人都是远的香近的臭，分开了关系会更好，充分阐述一番距离产生美的道理。

总之，分家不好，他们能说破天去，分家好，他们也能说破天去，反正，怎么说怎么都是理。

距离张老大生病、张小花和赵氏回家的四天后，也就是今日，第一批说和的人上门了——张小花的姑姑和姑父，张氏、王明阳。

“家里咋了，稍信稍的这么急！”

张氏下了驴车对迎上来的父母弟弟问道。

“别提了，丢人啊！”刘氏又要哭嚎。

“行啦，有啥话进屋说，在这哭啥！”张青山一嗓子把刘氏堵了回去。

张氏一看，感觉事情比自己想的还严重，没再说什么，一行进了正屋，期间问了几句张小叔小婶子和孩子怎么样。

进屋，刘氏倒了甜水端上来。

“娘，别忙活了，又不是外人。”张氏叫她上炕。

张青山坐在炕稍的边上，点了袋烟抽起来。

刘氏上了炕头，张氏坐在他的身边，姑爷王明阳和张小叔坐在地上的板凳上。

少许的沉默，张青山首先开口。

“老大要分家。”顿了下道，“这就是我叫你们回来的事。”

张氏只是微微怔了下，和王明阳对视了一下，看着张青山很平静地道。

“那就分吧。小五成亲了，总这么住着也不是个办法。”

刘氏撩起衣襟擦了下眼睛。

“都是那个黑心烂妇啊，我好好的儿子拐带成这样了！我命咋就这么苦啊，老天不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