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婶子的娘听了,继续穿针引线,不满地道。
“那好好说啊,吵什么啊,得罪了你大伯子,到时候扣你们钱!”
“又不是小五要吵的,是他要吵的。你不知道,小五说,那架势,要是没人就打他了。”
小婶子把孩子喂饱,整理好了衣服。
小婶子的娘放下针线活,上去将孩子抱起来,拍打着,叫孩子打完了饱嗝,哄着睡觉。
“那么大人,打你不会跑啊。”一边哄孩子一边道,“田你们说着不算,吃饭还要看你婆婆的脸色,你们还有啥,就那点工钱了,再丢了,我看你们咋办!我告诉你啊,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小孩子长得可快,眨眼儿就大了,到时候用钱的时候再想办法可晚了。”
小婶子也有些心烦。
“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烦不烦啊!”
“你还嫌我烦,死丫头,我这可为你好!我告诉你,你得盯紧了,他们是兄弟,你是外姓人。”
“他跟我过日子,又不跟他哥过,他还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跟你过日子咋地,你看看你大伯嫂子,你大伯子又怎么对她的,那倒也是过日子,都有仨孩子了,可看看他们有啥啊!”
“娘,你到底要说啥啊,先头你还说别叫你大伯子占了去,现在又说他们没啥了,我都听不懂了!”
“你个死脑袋!”
小婶子的娘骂了一句,放下哄睡的孩子,继续轻轻拍着道。
“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公婆的,房子田地,全是他们的,懂吗?这个家早晚得分,别分的时候啥都没分到,喝西北风去!”
小婶子明白了。
“那,我跟小五咋说?”
“出了这档子事,我看他们兄弟两个也整不到一起去了,这才干几天活就差点打起来,到秋呢,活多了。”
“那你叫我跟他说分家啊?”
“现在分什么家啊!你看谁大夏天的分家的,我说你这孩子脑袋咋就这么死呢!”
小婶子不说话了。
小婶子娘道。
“要分家也得收了秋,到时候分粮食分柴禾,也能知道哪块地庄稼长得好不好,现在分家你能分到啥?哪块地庄稼收成多少你知道吗?”
小婶子点头。
“娘,还是你想的周到。”
“娘是过来人,这点事再想不到就白活了。”
“那我跟小五说啥啊?”小婶子又问道。
“说分工啊。他们兄弟两个弄不到一起,那就分开干啊,叫小五看果园,叫你大伯子去锄地,这样谁也不妨碍谁,多好啊!”
小婶子眼睛亮了。
“是啊,看果园比锄地轻快些,小五也能受的了。”
小婶子娘得意地道。
“这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一年都是小五看的果园,到秋你大伯子还好意思要工钱吗。”
“对啊对啊。”
“还有啊,小五看的好,到时候就把果园接过来,你们吃喝不用自己花,这个钱就全能攒下来了,三五年的时候,再叫你公婆给你们盖几间房子,用这个钱过自己的日子,那个时候,小五差不多也练出了,也能伺候几十亩地了。”
听着母亲描述的未来前景,小婶子眉开眼笑。
“娘,你真是太厉害了!”
小婶子的娘笑了。
“娘没白吃你的饭!”
“看娘你说的,你养我这么大,吃我几顿算啥!”
他们母女在这边说着,正屋里张小叔也跟他的父母说着。
东厢房就一铺炕,丈母娘伺候媳妇月子,张小叔不方便去睡,就过来跟父母睡了。
被褥都铺好了,只是还没有躺下,张青山坐在炕沿依着墙抽着烟,跟前的桌子上放着油灯,照着他明暗不定的神情。
张小叔横着躺在炕边上,面色有些不好看。
刘氏坐在桌子旁边的一个凳子上,手里拿着件衣服正在缝补,嘴上飞快地数落着。
“……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还管别人呢!他真是好大的能耐!小五又不是小孩子,能祸害果树吗!他这分明就是找茬!我就说吗,这些日子就看他不对劲,整天阴着脸,给谁看啊,这是给咱们看呢!好像他那个老婆是我给他赶走的!”
“行了,你少说几句吧。”张青山有些不耐烦地道。
“我说的不对吗?”刘氏手上的动作更快,“我早就跟你说了,他们从京都回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个飘啊,都快要飘天上了!有本事别回来啊,就在京都,回来干啥啊!”
刘氏越说越气,被针扎了一下,哎呀了一声,张小叔赶紧下炕,急道。
“娘,你咋了,扎手了吧?你可别缝了,明儿个我叫她缝。”
“就你那个老婆,也不是什么好鸟!”刘氏吸了吸手指头,继续缝,动作慢下来了,嘴上却没有停,接着道,“你看看,他们回来这几个月,好家伙,好像谁给他们多大的气受是的!”
张小叔又回到了炕上躺下了。
屋里一时只有刘氏的数落声,从眼下一直追溯到去年,从去年一直追溯到去年的去年,什么陈谷子烂芝麻,多少年前早就发霉的事都翻了出来。
终于说完了,衣服缝好了,刘氏咬断线,将针插进线轱辘上,把衣服扔给了张小叔。
“给你们一个个娶媳妇,我还想着享几天清福,可你看看,大老婆不是这病就那病,就知道花钱。小老婆这个德行,自己男人的衣服都不缝,生个带把的就好像成了多大的功臣了!老娘不缺孙子!”
532 长了点心
“娘,你看你说啥呢。”张小叔听不下去了,“你说我大哥的事,咋又说上我了!”
刘氏大眼皮一翻,白了他一下。
“说你咋地?你别美,就你那个老婆,有你哭的那天!”
“行了,这咋还没完了呢。”
张青山说道,磕了磕烟灰,放下了烟袋。
“说这些有啥用!小五,不是你大哥说你,你也太不像话了,锄地睡觉,你看谁家锄地睡觉了?都恨不得一天当两天使,你还睡觉!你是大爷啊!”
张青山转头训斥起来张小叔。
张小叔忙坐起来道。
“爹,我不是故意的,太晒了,我就在田头待了会,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睡觉你还有理了!”
“这也不能怪小五。”刘氏见了,忙帮着儿子说话,“小五哪干过那样的活啊,我跟你说,这就是老大故意的,他找茬呢!”
“都是你惯的!”张青山气道,“惯子如杀子,知道吗?没干过那活,谁生下来干过啊!想不干,行啊,有了功名,成了老爷,天天在家躺着都能活,谁叫他没考上啊,考不上功名,还当不了老爷,不干吃啥喝啥,你养啊,你能养他几年!”
“老头子,你看看你,说的这啥话啊,孩子考不上心里也不好受啊。那干活得慢慢来啊,顺过架就好了,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啊。”刘氏都替儿子感到难受。
张青山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转头对张小叔道。
“小五啊,我和你娘年纪大了,没多少年活头了,看不了你几年了,你这样我们死都闭不上眼。”
“爹,你别这样说,你和娘身子这么硬朗,活个一百岁都没事!”
“这话你信啊。”张青山没好气地道。
“我们在,能照看照看你,等我们死了,就全靠你自己了,你长点心吧,行吗!”
张青山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心里比谁都急。
就算张小叔没锄地睡觉,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小儿子不是个下累的鸟!
前段时间,张小叔带着小婶子去镇上读书做工,还赌了,这叫他更焦虑了。
考不上功名、不愿意读书,他是恨铁不成钢,不甘心,可是已经成了事实,只能往好了想。
本打算,叫张小叔和二儿子一样,去商铺做个管事,或者大户人家做个账房,虽然看人脸色吃饭,也累心,可总比一把土一把泥的种田好,好歹风吹不着雨淋不到。
更何况小儿子是读书人,不做读书人做的事,可惜了。
可没想到,沾上了赌,这东西可祸害人啊,他见了太多好赌的人家破人亡,他决不能叫儿子成为那样的人,所以再不敢叫儿子出去了。
留在家里自己看着吧,跟着老大看看果园,赚份工钱,再帮着做做田里的活,练几年,等性子稳了再撒手。
张青山是个本分的,对儿子要求也是走正道,最好的道当然是读书做官了,走不成宁愿儿子受苦也不愿儿子成为赌徒。
可这段时间看下来,他是越看越担忧,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下不去辛苦啊。
干农活那是要出大力气的,偏偏小儿子是出工不出力,你说这是糊弄谁呢,这可不是跟别人干。
他真是越来越担心,然后出了锄地睡大觉,看果园带着孩子祸害果树,他能不急吗?
“爹,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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